實際是,徐軒早已發現了她,在她將要走過時,擋在了她身前。
黑色的陰影籠罩在眼前的時候,夏落雪似乎看到了未明世界的一道光。
她停下腳步,不打算和他說一句話。幾個小時前,這個混蛋男人才剛剛羞辱過她,此刻卻出現在她家門外,到底用意何在?
見她不說話,他也跟著不說話。一個是因為不想開口多說一句話,另一個卻是不知道該怎樣開口。
一句「告訴我,我是認識你的」差點就從口而出,徐軒卻忍住了。
「這里冷,上車說!」
「不需要。」夏落雪冷哼。
徐軒暗自吃癟,只好月兌下自己的外套,強硬地罩在她身上。
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自己臨到酒店時把姚夢熙那女人甩掉的全部原因,沒有別的,只是因為她。
沉默在寒冷中蔓延,夏落雪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即使是六年前都沒有過這樣的場面,兩個人多不說話,蟬地對視。長時間的看著彼此眼中的倒影,然後無端的覺得熟悉。
五分鐘以後,夏落雪覺得這樣的對峙時毫無意義的,她想繞過他走開。手臂卻被他拉住,她手里的袋子卻呲啦的響了一下,似乎打破了這一刻無聲的尷尬。
「對不起……」
「你到底想干嘛?」
兩個聲音一同說出,夏落雪一愣,徐軒抿唇。
寒風一吹交織在一起,似乎不可原諒的一些非原則**件就那麼隨風遠去了一般。
某七星酒店,總統套房內。
「覺得心里不舒服?」趙譜邪笑著問,長指勾起一杯紅酒,抵到嘴邊輕啜。
「呵……」低笑著地男人抬眸,俊臉一覽無余。
這或許令人一驚的出場人物,或者說是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了的人——葉浩軒。
沒錯,他沒有死。
之所以詐死是為了擺月兌一些宿命中的糾纏,更是因為他需要解開世俗的枷鎖,去尋找他想要的。
可是,命運往往擅長玩弄凡人,剛剛得到的那些線索突然中斷。他甚至還來不及出發,就失去了所有。
而每到那種失無所失的時候,有會發現一些驚喜的殘留線索。就像一場生與死捕獵,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靈魂飄到哪里了。
「她沒有你,似乎也活的不錯。」趙譜思考了片刻,補充道。「似乎從悲傷里很快就走出來了。」
「她一直是個聰明的小女人,綿里藏針,柔軟卻堅強。」葉浩軒臉上點點笑意,卻遮不住那一刻的小片愁雲慘淡。
「我說,那麼大的企業,幾乎是你所有的心血交給她,你不心疼麼?」趙譜不以為然。
他和葉浩軒的關系其實說不清,但還談不上復雜。
「心疼?」葉浩軒冷笑。「我就是想知道什麼叫心疼!」
趙譜沉默,放下酒杯走出去的時候,轉身道。「或許,你會後悔也說不定。」
或許,你會後悔執念于曾經,而錯過現在。
那麼,到時候,我一定不會客氣。
沙發上。
葉浩軒看著關合的門,溫潤如玉的五官微微舒展,愁緒下了眉頭,卻上了心頭。
他,會後悔嗎?
為什麼思考到這個問句的時候,自己會遲疑?
「徐總裁,如果只是道歉,我想不必了。」夏落雪依舊冷著臉,身體卻本能地汲取著他帶著身體溫度的風衣。
像一種貪婪。
她極力排斥著,卻有不由自主。
或者說,其實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想起六年前他黑著臉對著她肚子里還未出世的雙胞胎道歉時候的模樣。
像生生印進了骨子里,怎麼擦都擦不掉。
徐軒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無言以對的時候,連他都會尷尬自己此刻的沉默。
怨誰呢,傷人的話是自己說出去的,過後的萬分懊惱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罷了。況且,低聲下氣的道歉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何況對方只是區區一個女人。
夏落雪,我上輩子一定是欠過你人命,不然,為什麼面對你的時候,我為什麼總覺得心有淒然?
「不只是這一件事。」徐軒沉吟了片刻,深眸中重新燃起火光。
夏落雪不由地握緊手里的袋子,心里卻暗想了一番。
「你敢不敢跟我玩一個很簡單的游戲。」他問,目光迫切。
面對一個身高太高的男人是有壓迫感的,尤其是當徐軒似乎著重「簡單」二字的時候,夏落雪總會強迫癥一樣的向相反的方向想。
即使穿的西服,可是仍舊單薄。這麼冷的天……呸,她為什麼要擔心他!
「什麼游戲?」夏落雪有了一絲動容,臉色也因為他風衣的加身而緩和了不少。
「真心話。」
「什麼?」夏落雪愣住了,或者有些質疑自己的耳力了。
他說要玩真心話?他一個商場上jian猾的商人也會玩這個很幼稚的游戲?石頭剪子布,然後誰輸掉的人回答贏了的那個人問出問題嗎?
可笑!
夏落雪倒是不怕自己輸,她是怕他輸。
因為她根本沒什麼想要問他的。可是若是答應和他玩這游戲,那自己面對一切問題的時候,就勢必回答。
是這樣嗎?
「你沒听錯,是真心話。」徐軒嘲諷似的勾起唇角,似乎也覺得自己的游戲很幼稚。
可是那又如何,如果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一切都不是成本。
夏落雪顯然也知曉這一點,心里嘆息之余,緩緩開口。「其實根本不必玩這個游戲,如果你問的問題我不想回答,我大可編一些瞎話來當作真心話來騙你。」
「你會麼?」徐軒勾唇,緊緊地鎖住她清亮的眸子。
那一刻,夏落雪似乎被他眼里突然盛放的邪魅擄獲了,就像多年的的某天一樣。她完全是下意識地搖頭,愣神之後才發覺自己剛剛與理智背道而馳的動作。
她低下頭,懊惱地想揪掉自己的腦袋。
夏落雪,你個笨蛋,沒得救了!
「你想問的問題似乎我都知道,我……」她頓了一下,意外地對視上他漆黑的眼瞳。「我不和你玩什麼游戲,翻你有一個福利。我只回答一個,你想清楚再問。」
徐軒俊臉微沉,思索了片刻。
似乎只有幾秒,又似乎根本沒有那麼久。「六年前,我們認識?」
夏落雪苦笑了一下,幾秒後慢慢點頭。
看到她點頭的那一瞬間,徐軒心底一動,然後不住的下沉。
原來你真的認識我!
得到的肯定,似乎成了一種狂喜,幾乎壓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夏落雪心里微苦,走過他的時候,將身上的風衣遞還給他說道。「不送了,徐總裁。」
徐軒接了過來,卻又重新搭到她肩上。
夏落雪眼里一絲驚訝,心里突然熱轟轟的。
「你穿著吧!」說罷,他繞過去打開車門,很快的開了出去。
火紅的後車燈漸漸被空氣中的塵粒掩蓋,直到再也看不見。夏落雪撫著肩膀上的衣服,眼角突然酸澀。
她應該慶幸的,他問的是自己認不認識他,而非自己去風雲國際的目的。
「還嫌自己高燒的記錄低嗎?」熟悉地嗓音自身後想起。
是宋菲煙。
自己竟然連她什麼時候開車停在自己身邊都沒發覺,她是要有多失神啊!
看到熟悉又安心的人,夏落雪心底一直暗暗繃著地那根弦 地松開。
「看來歐蟬寫的小說,還真挺邪乎的!」宋菲煙走了過來,摟緊她單薄肩膀。
夏落雪想笑,眼楮卻意外的不買賬,這層蓄意已久的薄薄水霧似乎不打算放過她。
「別哭!」宋菲煙皺眉,心疼的揩去她眼角的淚。
夏落雪擦了把臉,苦笑著哽咽道。「我記得曾經問過一個作者,問她為什麼寫小說。她給我的回答是,因為想寫出讓自己信服的愛情。可是小煙,這個世界還有多少是相信愛情的?你相信嗎?」
宋菲煙沉默,大眼流轉著笑問道。「你敢不敢告訴我那作者是誰?」
夏落雪因她「龐曉夢式」岔開話題的技巧而破涕而笑。「她姓靠,名小譜!」
「上車啦!」宋菲煙接過她手里的袋子,戲 道。「你知不知道浪費了這麼久的時間,流淚的不是冰淇淋,而是你女兒啊!」
夏落雪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狠狠地抽了好幾張紙巾,好歹將臉上慘局收拾干淨。
開到大門口的時候,宋菲煙在夏落雪下車那一剎那,小聲的說道。「如果我不信,為什麼還要回來?我只是……一直都信著。」
可是,因為她的聲音太小,夏落雪也隨手關了車門。
所以她的真情流露完全被車門關合地聲音隔絕在這相對密閉的空間里,只余它在說出口的女人耳邊環繞。
錢臣風,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玩累?
我似乎,等不到那麼久了。
宋菲煙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臉上一片冰涼,自嘲的笑笑。下車的時候,又變回那個對一切都不在乎的新新女性。
夏落雪因為那晚的直面恐懼,終于付出了代價。
不過這次高燒的記錄卻沒有突破上一次,而且也沒那麼嚴重。渾身發熱頭疼了而已,只用了一次物理降溫,她就痊愈了。
連幾個好友都為她這次的舊病復發的良好結果而高興。當然,不是為她舊病復發而高興,而是因為快速痊愈而高興。(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