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竟再也說不出更多的話，只剩下滿心滿腦的自責。
夭夭受辱，比他自己受辱更讓他難受痛苦，以至于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哪怕他刻意去遺忘，卻總在不經意間就想起。這件事像壓在自己心頭的一塊石頭。
桃夭夭卻並不曉得他的心思，只聞听他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心中不無失望，「那春芽本是王爺的人啊，你卻不過一句逝者已矣罷了。王爺覺得都過去了，就真的過去了嗎？」
宇文昭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良久，才道，「對不起，夭兒。」
他起身離去。
園子里夕陽余暉，仍炎熱得很，樹上的蟬鳴一波接一波，令人心煩意亂。
他想，大約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忘記這件事。
當時當地，他是有所猶豫，沒有立即救人。
他能感覺得出，夭夭對他的表現有失望。
桃夭夭躺在榻上，遲遲沒再見宇文昭前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綠葉，你去打听下齊王可還在洗玉閣？」
不多時綠葉回來，「回郡主，齊王不在洗玉閣。」
桃夭夭點了點頭不再詢問，只是倚在了榻上一句話也不說。
第二日，含章閣的醫女前來的時候，見長樂郡主正屈膝抱腿，坐在榻上發呆，「郡主，您現下覺得如何？齊王擔心，讓奴婢過來一趟。」
聞听是宇文昭派人而來，桃夭夭忽然起了點精神道，「好了大些了，不用齊王惦念了。」
她有心問齊王在忙什麼，卻終歸沒有問出口。
那醫女道，「奴婢記下了。郡主現在能下地活動了嗎？」
一番詳細的詢問關于她的活動情況。
綠葉進來了，端著粥膳，悄然對醫女努嘴道，「你家王爺忙什麼，怎麼不來？自從王爺離開後，郡主就一直沒出屋悶悶不樂的。」
聲音雖小，桃夭夭卻也听得明白，「綠葉，瞎說什麼。我渾身沒勁哪里能出房間。」
那醫女見她們主僕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王爺忙什麼奴婢怎會知道，不過奴婢倒知道我家王爺的心里，一直掛念著郡主。奴婢這就回去和王爺復命去。」
綠葉送走了醫女，回頭見郡主已經拾起了桌上的粥膳吃了起來，忍不住揶揄道，「那一會兒郡主半點胃口也沒的，這會兒卻吃了大碗。阿彌陀佛，這是要感謝醫女的這一趟，還是因為齊王派人來？」
「混說！本郡主餓了而已。」
「奴婢就愛听您說餓，綠葉這就給您再盛一碗來。」
桃夭夭嘴上說吃不上，等綠葉端來後，還是吃了第二碗，並幾個早點。
吃得飽飽的後，桃夭夭似乎又情緒低落了許多。
往常，也偶有與母親一同吃齋飯，她也能喝上兩大碗稀飯。
母親看著自己能吃總會笑眯眯的。可現在，她尚不知道長公主的消息。
綠葉一聲不吭的收拾了碗筷，見郡主坐在那梳妝鏡前發呆，梳子在手中紋絲不動，綠葉便嘆了口氣，似有所指道，「說實話，郡主心里想得什麼，綠葉也知道個幾分。有句話說得對，好事多磨。您與王爺終究會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桃夭夭登時將梳子拍在案上，「你這丫頭真是多管閑事！」
綠葉依舊不服氣，「奴婢不覺得是多管閑事，郡主是綠葉的主子，您不高興，奴婢就不開心。不管發生了什麼，奴婢都看得出來，齊王對郡主您是有情的。」
桃夭夭不再斥責她，只輕嘆了口氣，「有情也好，無情也罷，又有何區別？」
並不能改變什麼結局。
綠葉扁了扁嘴，有些不解，「郡主，您怎麼能這麼想呢？在奴婢看來，區別大著呢。王爺若對您不好，您就不會好了惱了的糾結不已，還不就是王爺心里有你，故而您才傷心啊糾結啊！要綠葉說啊，您干嗎想那麼多啊，從前您可不是這樣的！」
從前的桃夭夭敢愛敢恨，能吃能喝，如今經這麼多，已漸漸變得瞻前顧後，患得患失，連胃口也小了許多。
「好了，綠葉。本郡主只是在想母親，還是想想如何打听長公主的消息吧。」
「奴婢覺得這件事可以問含章閣，興許齊王知道的消息多。」
桃夭夭搖了搖頭，「綠葉，你先把碗筷收拾下去再說吧。」
綠葉走出門前的台階時，便瞧見了園子里齊王的輪椅。
她趕忙跑回來幾步，「郡主！齊王來了！」
桃夭夭蹙眉，「一驚一乍的。他來與不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有什麼大不了的！」
綠葉皺了皺鼻子，嘀咕了一句，扭頭離開。
桃夭夭面上不在意，心里卻開始著了慌，看看鏡子里素面朝天、散亂發鬢的自己，開始忙著梳理。
鏡子里映照出一個由遠及近熟悉的身影。
青龍玄袍，並非素日的素淡衣裳。
銅鏡前桃夭夭心下不由地一怔，隱隱的有些不安，手上梳理的動作漸漸收攏。
宇文昭一個人走了過來，徑直走到她的身後，俯來，看著鏡中夭夭的樣子。
鏡中男子眉梢冷傲，相貌英俊；美人眼波如水，明媚如桃。
桃夭夭都忍不住要看上一會兒。
耳畔是他的 吸，「夭夭，本王今日這一身，與你這紫綃裙倒是般配的很。」
桃夭夭放下手中的篦子，起身站了起來，「我倒覺得王爺這一身太過肅穆，而我的有些花俏。」
「也是，本王很想知道，穿這麼好看要去哪里？」他微笑的看向桃夭夭，「不會是要去含章閣吧？」
「呵呵，不瞞王爺，本郡主想去見陳王」
「陳王？」
宇文昭眉梢一擰，反倒不生氣的看向她的臉，不咸不淡道，「陳王並不在宮中，你怎麼去見？」
桃夭夭一愣，她的確想讓宇文暄幫忙看看長公主，此時聞听不在便道，「本郡主又沒打算宮里頭見宇文暄，我約了出宮去見」
「唔。昨日午後陳王已經入宮來了。」
桃夭夭竟再也說不出話來。
宇文昭見狀，尋了一處座位，一掀袍子坦然坐了下來，「郡主是否要問長公主的消息？」
桃夭夭連忙湊了過來，「你有我母親如的消息了？！」
宇文昭不說話，淡淡道，「來了這麼久，連口茶還沒喝。」
桃夭夭只得向外喊，「綠葉，趕緊給齊王上茶，上好茶」(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