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這話說得的確有幾分不客氣,甚至還有質詢。
宇文昭備受打擊,一則自己的確是殘在輪椅上,二則,自己不在宮廷長大,與長公主並無什麼深厚感情,比不上宇文暄和梁王叔。
至于平靜的生活,他自是希望能給夭夭,但卻未必保證得了。
不過,他清楚這是長公主在試探自己,只怕是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腿是否真的殘廢。
面上他不緊不慢道,「若姑母想為郡主尋找寧靜,大約再也比不上佷兒一介閑王更無事可做了。至于這殘軀,佷兒努力在恢復中,若這一生都是如此,只怕的確耽誤了郡主。」
話里竟然有了退意,這讓長公主有些詫異。
正此時,里頭傳出桃夭夭的咳嗽聲,二人一驚,便也結束了這個話題。
宇文昭隨著長公主進來的時候,將夭夭已經翻了個身,不清楚她是醒了還是迷 中翻了一個身。
「夭兒,醒了嗎?」長公主床前溫和的喚她。
見沒有回應,她伸手試了試額頭,朝宇文昭示意搖首。
這時候,外頭宇文暄來了,「姑姑」
長公主走了出去,園子里,見宇文暄帶了一人,「這是?」
「姑姑,這是南天閣的一個弟子,長春道人,不如讓他給夭夭做法試一試。」
長公主的臉登時陰了下來,很不好看,「不必了,郡主已經大好了,吃兩副藥就沒事。這閨閣之地,還請道君回去吧。」
宇文暄著急,「姑姑!人都帶來,為何不試試呢?!」
宇文昭轉著輪椅走了出來,對宇文暄道,「三弟,不可胡鬧。郡主正在休息中,姑姑已經為她誦經過,且郡主已經大好。」
園中的宇文暄方才頓悟,一跺腳,「唉!我倒是急 涂了!」
長公主是虔誠的佛家信眾,怎麼會請道人前來?既然姑母都沒請和尚來,自己真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但是那道人卻沒有走,而是直指郡主房間有邪物。
「既然公主介意,倒不如勞煩他人房間取出來一瞧。」長春道人言。
宇文暄道,「你問的可是鈴鐺?」
長公主見如此,便親自去了內寢尋找。
須臾,長公主出來,「道人可說的是這銅鈴?」
道人眼光一亮,「正是此鈴,還請公主拿來貧道一看。」
道人拿了那銅鈴口中念了一個驅邪的語,然後道,「暫時妖邪已驅,但此鈴非尋常人所用,不如由貧道保管。」
見狀,宇文昭阻止,「既是郡主之物,總要她醒來再做決定。」
道人便也不強求,「暫且備上一碗水,將此鈴浸在水中。」道人將符貼在水碗上,「若郡主今日大好,說明已無大礙。如若不然,只能請天師親自前來。」
宇文昭原本不信這些東西,但是總是覺得並不損夭夭,不妨試上一試。
道士走後不久,桃夭夭就醒了。
「郡主,您醒了啊?!」
桃夭夭不理睬,開始下床找東西。
「郡主您找什麼啊!」
桃夭夭抬首問,「可看見我的一枚銅鈴?」
「郡主還提那穢物?若非是它,郡主怎會噩夢連連,發燒昏迷?」
桃夭夭頓覺不好,便問,「你把那鈴鐺扔哪里去了?!」
「是公主拿去讓人給施了法」
不多時長公主前來,見她清醒大些,心頭終于放下了石頭,「阿彌陀佛,你終于好了。」
「母親,我覺得好餓。」
「好好,母親這就吩咐廚房做些來。你且去床上休息,不要出來著了風寒。」
待長公主離去後,桃夭夭便不顧勸阻,跑了出去。
她將那碗里的水倒了去,然後拿出鈴鐺。
眾婢女頓時大驚,桃夭夭擦了擦那鈴鐺,模樣上倒覺得沒什麼變化,便只尋了帕子包了起來,婢女卻執意不讓那銅鈴入房屋。
這時候,長公主回來了,「長樂,你又任性了。」
「母親,這銅鈴不能扔。」
「阿彌陀佛,也幸虧是齊王說要征詢你的意見,果不其然,你倒是在意的。」
「什麼,宇文昭來過?」
原來桃夭夭並不知道宇文昭而來。
「上午兩位皇佷皆都到了,我看都比本宮這個娘親還著急上心,你這一病倒是驚動不少人啊。」
眾婢女看著郡主發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這齊王和陳王的心思,連房梁上的燕子都瞧著清清楚楚。」
落日時分,晚霞正美。
宇文昭來的時候,桃夭夭穿著一襲玫粉色的宮裳,正坐在亭閣里吃著點心水果,愜意的很。
看那樣子,很難想象上午這丫頭還一副昏迷不醒的樣子,
「你剛好,怎麼就坐在外頭?」語氣里有幾分斥責。
「沒事,我正在盼著月亮。」某女依舊若無其事在吃。
宇文昭順著她的目光望去,見一片郁郁蔥蔥,前些日子的春花已經開敗。
時日已經春末了。
想到自己大好的春天還是在輪椅上,他心中難免有些失落。
「王爺,今日怎麼恰巧又入宮了?」她偏著腦袋,笑問。
宇文昭側過臉,看著她,「一入宮就听說你病了。真是不讓人省心。」
那夜,這丫頭任性夜探鳳鳴殿,若非遇見了自己後果不堪設想。
「這還不省心?我現在能吃能睡的。」
宇文昭不說話,只凝眸看著眼前的她,「你哪里得到的銅鈴?」
桃夭夭驀地一怔,眨了眨眼楮,「什麼銅鈴?」
見他面色一沉,便改口道,「呃,我是路上撿的。」
「是在鳳鳴閣的園路上?」
「啊?你怎麼知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老實交代。」
桃夭夭蔫了。
隨後,她將那夜的遭遇之事說了。
「就這樣,我打退了那個假老婦人,還斷了她一只手臂。」
「是嗎?」宇文昭抬眸,審視著她那張得意的臉。
「當然本郡主還有個幫手。」
桃夭夭繪聲繪色的講述那晚夜探鳳鳴殿的事情,「那個面具怪人,做好事不留名,我本想揭了他的假面,但一想,這人可能是長得奇丑無比,想一想還是算了,萬一太嚇人」
宇文昭的臉頓時灰了,因為那人就是自己。
「王爺,你知道我為什麼在這兒等月亮嗎?」
小丫頭撐著腮,明亮的眼眸看著他,「王爺要不要陪著我一起?」
聞言,宇文昭心頭一暖,面上卻淡淡道,「也好,本王晚上沒別的事。」
桃夭夭撅嘴,干嘛把實話說出來啊。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