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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允諾過這丫頭什麼

宇文昭眉頭微縮,伸手退了身旁下人,只留了何安在此。

「殿下,以何安看,這事不過是別有用心的人,想給王爺制造些難堪而已。殿下您就安心養傷,余下的就讓小的們去辦。」

宇文昭沒說話,而是坐起來蹬上一只靴子,「本王要親自去一趟。」

何安不由地一愣,待反應過來,齊王已然穿好靴子起身離開。

何安追了過去,勸道︰「王爺,不可啊!如今外頭各色傳言都有,王爺眼下應該避開這事,更不應親自審問那丫頭,免得讓那閑言傳得更厲害。」

「都傳了什麼?」宇文昭回過頭,冷冽的目光掃了過來,「難不成是說,本王在外頭曾允諾過這丫頭什麼?!」

「回,回王爺,差不多這個意思。甚至說,王爺以前在邊疆東夷,曾隱瞞身份拜師學藝,甚至還允諾那丫頭一門親事,如今回京封王就不認了。」

宇文昭一听,這臉就綠了。

自己真是比竇娥還冤。

「屬下以為,這樣的事越解釋越糟糕,人們喜歡傳些沒影的花聞。所以,王爺您還是別去提審她了,更何況您身上還有傷」

宇文昭嘴角浮出一抹冷誚之意,目光再次瞟向窗外皚皚的積雪,只听齊王沉聲一句︰「更衣。」

眼眸深處,深不可測。

「本王倒想看看,一個野丫頭怎麼能掀起這樣的風波。」

第5章

火光暗淡得很,牢獄中陰冷無比。

牆角的稻草堆里,蜷縮著一個身體,有些瑟瑟發抖。

那日關進來,渾身帶傷的桃夭夭被關在這個暗牢中,他們讓她說出幕後指使,桃夭夭又哪里有什麼指使,只口口聲聲要見齊王。

後來似是有人暗中給遞了口信,桃夭夭再未曾受訊,但是身上的傷未能經過處理,這兩日繾綣牢中發起燒來。

此時,桃夭夭就蜷縮在草堆里,臉上浮出不正常的紅暈,迷迷糊糊間,仿佛回到了從前。

烈陽下,她頭頂著一片寬大的葉子,一面回頭將手遞給師兄,「師兄,快些啊。不然那群鳥就飛了!」

「夭夭,你松了手,我能過去。」

她不肯松,笑道︰「你沒來過這岩壁,沒我熟悉的!」

師兄沒再說話,一個使勁,身體便輕松躍了過來。

她卻被一股力量壓過來,身體後仰,師兄緊急的攏住她的手腕,她不可遏制地朝著師兄胸前倒去。

二人彼此攏著,桃夭夭第一次看見師兄的臉紅了。

她亦想起師父曾說過的話,「君兒,為師將夭夭許配給你如何?」

那時的師兄臉也噌地紅了,支吾著,「但……但憑師父做主。」

桃夭夭無父無母,自小所在的海島上,沒有幾個人,在她的心里,除了師父,那便是師兄是自己最親的人。

「沙灘日頭太毒,戴上這個,別曬黑了臉。」

她欣喜的接過了君哥哥為她編織的花草帽,「嗯,真好看。君哥哥,你的手真巧。」

那時她年十三,君師兄十七歲。

陰暗的角落,緩緩走來一人,一襲灰鼠毛領的猞猁猻大裘,俊冷英風,便是齊王。

宇文昭目光清冷的看向角落里蜷縮的人兒,頭發糟亂、渾身血跡斑斑,若不是她在那說著胡話,讓人以為這姑娘已經死了也不一定。

宇文昭略一抬手,何安就示意獄卒開牢門。

開鎖的嘩啦聲,讓陷入迷糊中的桃夭夭驚了一跳,但她並未清醒,只是胡言亂語更嚴重了。

何安摒退了閑雜人等,一旁的燭火點亮。

宇文昭這才看清楚蜷縮的女子一直在發抖,口中在低喚著︰「師兄,師兄……不要丟下我,丟下我」

宇文昭的眉頭不由地蹙了起來,他看了會兒,挪步上前,何安的眼神一下子緊張得很,握著腰間劍柄的手不自覺用力。

何安擔心這個丫頭保不齊就是刺客。

但見王爺非但走上前,還一掀袍子蹲了下來。

宇文昭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使勁往上一抬,昏迷中的人兒發出悶哼一聲,卻仍是閉著眼楮。

蓋住半張臉的亂發散落一側,露出一張俊俏的小圓臉,只是那臉頰紅的出奇,想來是發燒所致。

她額頭沾染著血污,傷口處淤血結痂,臉頰劃傷了,嘴唇也干裂起了皮,只閉著眼在說胡話。

宇文昭的目光冷寂如初,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變化。

驀地,捏住她下巴的手一下子收了回來,宇文昭起身站了起來。

這一撤手,那丫頭的身體隨之歪了一邊,眼楮卻驀地睜開了!

何安眼疾手快,噌地,劍刃就上了她的脖頸。

然而這丫頭仿佛沒感受到脖頸上的利刃,只怔然看著他宇文昭。

宇文昭先用目光退了何安的劍,然後眸光放低,看向自己大氅的下角。

一只皸裂的小髒手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他拿眼神瞪她,未料,這丫頭愈發厚顏無恥的喚他︰「師兄,師兄……」

然後這丫頭像 癥一般,一骨碌起身抱住了自己。

桃夭夭這一抱,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好像生怕一松手,懷中的人就會消失不見了。

「師兄,不要離開夭夭。」

她的臉枕在他的懷中,近乎囈語般喃喃自語,「我知道這只是在做夢,做夢……」

鬼使神差地,宇文昭竟沒有推開眼前的髒丫頭。

何安也懵了,以自家王爺的功夫,就是面前是個彪形大漢也制服了,咋能讓個臭丫頭就強、強抱了?

要知道主子爺是有潔癖的,別說眼前這邋遢的女囚,就是那些精心打扮的美人們都不能隨意近前,王爺從不憐香惜玉的脾性在皇族中可是出了名的。

何安手上握著的劍,漸漸收回來。他沒有貿然行動。

其實此刻,宇文昭的內心也是沮喪的。他原以為,這個丫頭定會顧及自個的性命收斂,未料事情並非如此,更未料到,自己居然沒有阻止她。

宇文昭覺著整個人都不好了。

此時,一個滿身髒賴的丫頭,正結結實實的貼在自己懷里。

宇文昭的眉頭擰成一蹙,幾乎是與此同時,他聞到了一縷散淡的清香。

這縷清香不是什麼花香,也不是任何胭脂水粉的味道,更不是香爐的燻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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