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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育銘點了點筆尖,道︰「很好,你是認真揣摩過北容凡這個角色,小說中他和裘瑞臻互動這個賣點,我會延續到拍攝上,你可以繼續按照個方向去練習,劇本我會在一月份的時候發給你。」

余穆點頭,臉上的笑意終于放松了。

程育銘卻沒有輕易放他,問道︰「對于北容凡,你沒有補充了嗎?」

余穆想了想,又肯定地搖了搖頭。

程育銘把筆放下來,眉間的皺痕很深很長,延續到了眼角眉梢,顯得人蒼老又脾氣不好。

「我評價一下你兩次的演技。第一次是你自己準備的場景,在旁觀者來看,如果這段放在劇中,有對手戲的沖突是很出彩的。但在試鏡時你只能演獨角戲,就不討好了,除此之外,你自身演技讓我吃驚,我好像看到了一個真實的北容凡站在我的面前,所以我又給你一段我特意準備的場景。」

「第二次你的表演給旁觀者帶來很舒適的節奏,就算不甚專業的試鏡評委,也會看出你演繹水平之高,但拍攝時肯定不能這麼演,所以我猜想,你自己準備的那段台詞,已經跟哪位影帝或者哪位老戲骨對過一遍了吧?」

程育銘的聲音擲地有聲,顯然這個答案已經在他心中肯定過的。

首先,余穆以星象獎新人的身份很容易接觸一些影帝影後,關鍵他有一位不得了的老師!

這位表演大師年過七十,年輕時收下學生不計其數,如今那些弟子早已成名,大多都站在娛樂圈塔尖上,所以余穆是有機會和那些演技刁鑽的表演者對戲的。

其次,余穆對第一次表演更游刃有余,把自己對角色理解,完美的用演技展現,要比第二次更讓人震撼!

顯然這不是余穆自身的問題,而是那位與他對戲的演員有著非常不一般的本領。

但余穆以驚訝和古怪的目光看著他,斟酌的道︰「第一場戲的確和別人對過,不過不是哪位電影界的前輩,而是剛才在舞蹈室等候試鏡的時候,一個少年主動來搭戲——」

余穆把他和江卓對戲的情況講給程育銘听,說到最後還感慨道︰「來的時候我還很難靜下心,相隔十年再次主演,我也很緊張,但是他只是一個眼神就把我代入戲了,那個時候我究竟是北容凡還是余穆,我自己都難以分清。」

程育銘震驚地望著他︰「一個少年,把你帶入戲了?怎麼可能?」

這不是程育銘不願去相信,實在余穆這個名字,在很多藝術家那里都有深刻的印象,一個天才的演員,年僅七歲的星象獎獲得者,有些老戲骨一輩子都踫不到這個獎杯。

當年余穆以小豆丁的形象出現在星象獎頒獎典禮台前,娛樂圈驟然轟動,第二天各大媒體把余穆的報道放置首版頭條,那些深居淺出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也打探起余穆師承情況,不久後,余穆就拜了那位聞名國際的表演大師為師。

現在,還有很多人沒忘記當年給娛樂圈造成轟動的小男孩!

現在,依舊有些潛在的粉絲期待著余穆重登大屏幕,連程育銘這部《他們來了》也會因為余穆的加盟得到更高的關注!

余穆磨練了十年的演技,恐怕比那些老戲骨不逞多讓,現在卻被帶入戲了這是什麼概念?

一個比余穆還要天才的人?

程育銘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爆炸了,只听余穆一聲苦笑道︰「準確來說,不是帶入戲,而是騙入戲,那個少年就像老千,直接把我騙到他的世界里。」

直到余穆走後,程育銘還在座椅上不斷思索他的話,騙一樣的演技是什麼樣子?

余穆走了之後,當下一位演員來試鏡,程育銘還若有所思的問對方︰「江卓你認識嗎?」

這位正好觀看了江卓和余穆的表演,之後也和這兩個人交流了幾句,雖然奇怪程育銘的問題,還是點頭道︰「您是說的是和余穆對戲的那個江卓吧?」

程育銘聲音有些沉悶,倒是難得沒有急躁,「你看了他們倆的表演?」

「那個時間在舞蹈室的人都應該看見了吧,也不知道江卓有什麼魔力,反正大家都放下手中的事,也不再聊天了,就安安靜靜看他和余穆對戲——」這位演員還很專業,他不是明珠高中的學生,是特意來這里試鏡的,想起剛才的那段表演他情緒激動許多,滔滔不絕說起來︰「余穆表演的也很好,不過江卓像個魔法師,他表演的時候臉都像發了光,明明外面是黑天,屋里只有暗淡的黃光,他卻像移動的太陽,在哪哪亮——」

程育銘不死心的又問了幾個演員,大家描述那場表演都用非常抽象的詞匯,什麼魔法師、奇跡、移動的燈泡——

總之這個世界好像變得不再現實了。

程育銘甚至有一刻在質疑自己,他是不是出現什麼幻听了,還是理解能力差了,越來越不明白這個江卓的表演到底是什麼樣。

直到季唐予來了,他問起江卓時,程育銘忍不住把心里的疑惑全部傾吐出來。

而季唐予身上讓人壓迫的氣壓也越來越收斂,最後對程育銘道︰「等他表演完你就知道為什麼那些人會有那種奇怪的體會。」

最早見識過江卓演技的季唐予,很清楚無論是余穆還是其他演員,他們所謂魔法師、騙子一類的描述統統不準確。

這就是一個——

戲瘋子。

江卓無論在哪,都能跟旁邊的人隨便聊兩句,既然程育銘還沒讓他進去,那他就站在門口和劇務小哥聊的天花亂墜。

劇務小哥也是笑聲不斷,他還從來沒見過像江卓這樣的人,有一張迷死人的臉,嘴里花腔還多,說起話來像調戲似的,性格是那種特別開朗幽默的,不知不覺他有點向迷弟的方向發展,直到程育銘大喊一聲讓他進來。

江卓看著劇務小哥跑了進去,又跑了回來,腳步生風,急匆匆對他道︰「快點,導演著急見你。」

沒想到江卓比他還要快,還一把抓住他胳膊,笑嘻嘻的聲音傳過來︰「快點快點,听說你們導演性子急,他是管不了我,但怪你就不好了。」

劇務小哥心跳漏了一拍似的,側頭看著江卓輕輕一笑,就顯得魅惑的臉,真心覺得他又被調戲了,但是被調戲很感動。

劇務小哥右手捂住心髒,感受到它撲通撲通跳動,升起懺悔,二十多年沒粉過誰的心,竟然今天淪陷了。

臨近評委席,江卓就放開劇務小哥,站在中間,眉眼生翹。

程育銘微末的蹙眉,江卓的那張臉,實在不適合演劇中的裘瑞臻,他不禁有些懷疑余穆等人的評價,態度也不熱絡,淡淡道︰「開始吧。」

第一場戲,都是自己提前準備,現場表演,只有三分鐘,也有可能三分鐘都不到。

全看程育銘的意思。

江卓眼楮瞟到程育銘身邊的季唐予,不由眉飛色舞起來,而季唐予不動聲色敲了敲桌子,讓他注意場合,江卓這才意識到,此地**的確不妥,表情立即嚴肅起來。但兩人的互動就在幾米遠,在場誰沒看見?

幾位投資人也相看幾眼,不約而同笑了笑。

所謂的哥哥弟弟,在娛樂圈里都是叫的玩的,情哥哥情弟弟還差不多,這二位一個姓季一個姓江,八竿子打不著一個邊,能有什麼親屬關系?

不過這次到讓他們見識到了深居淺出的季影帝的品味,細細打量一番江卓,還真有味道,于是點頭表示認可。

江卓退後了幾步,跪在一片干淨空地上,在腿彎下去的瞬間,他整個人變得都不一樣了,那種勾魂心魄的感覺全部消失,一種屬于清晨陽光的純粹,附在他的身上。

程育銘和幾個評委都瞪了眼楮,不可思議的看著這讓他們頗受視覺沖擊的一個畫面。

眨眼間江卓成為了裘瑞臻。

裘瑞臻捂住涌出血液的傷口,膝行幾步,終于忍不住摔倒在地上,傷口好像發生了撕扯,讓他痛的齜牙咧嘴。

忽然他身體一僵,維持著非常困難的動作,一動都不動,直到某一刻,好像被什麼人發現他的存在。

裘瑞臻的聲音也很有溫度,面臨自己受傷,背後月復敵的情況,還會仰起腦袋裝作輕松打趣道︰「遲警官,您真是城市的守護者,不辭辛苦前來抓捕罪犯,把黑暗侵蝕的城市清洗的干淨,讓我們這些做平民百姓的深受感動,您想要什麼樣的錦旗,就算花錢讓我肉痛,我也得給您訂制一幅——」

對面的人不知再用什麼話來回應,但裘瑞臻臉色蒼白,汗水淋淋,眼皮沉重的眨了幾下,但不忘記因為對方的話而發出笑聲。

這時對方的話結束了,裘瑞臻中指舉了起來,用左手推著地面,令他靠著牆壁,這個動作能讓他支撐不至于倒下來。

但這個動作也讓裘瑞臻氣喘吁吁,汗水打濕他的臉頰。可依舊遮擋不住眼楮里的熱血正義的能量,他的渾身都在發熱,明明身處在黑夜中,卻像在白晝。

裘瑞臻講道︰「你抓捕我——九號目標那個人渣就會跑掉,以後就會有更多的孩子接受他的折磨,就當我在求你,遲警官,你去追捕他,把我扔在這里,我活下去就到警察局自首,死了就當給你交差了——」

一行淚水從那張陽光干淨的臉上流了下來,他的神色沒有表露出一絲的哀求,甚至有絲屈辱在里面,但嘴里還在反復的告訴對方不要讓九號目標跑掉,他的頭垂在了石板上,氣若游絲,眼皮沉重的合上,嘴里不斷重復那些話,淚已經被風吹干了,只留下一片殘陽,一具殘軀。

三分鐘。

一分一秒不差,到了時間。

江卓直接跳了起來,看評委席,以及圍觀的劇務人員都一臉呆滯表情,臉上劃過迷人的弧度。

只有評委席間坐著的季唐予從他身上窺看出一種竭斯底里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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