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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正文等著你們「謝謝你,」姚窕歡快道︰「我們正是要在里面釘上告示牌,防止有人迷路。」

「這樣啊……」他的桃花眼水波流轉,「那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嗎?」

辛璦和莊良同時皺眉。

「那就太好了!」姚窕拍著手歡快道︰「您真是個好人。」

顧秋水笑了笑,「好人該是你才對,我可真的當不得。」

顧秋水轉過身子朝辛璦笑道︰「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莊良的目光警覺地落在他的身上。

辛璦點點頭,卻不欲與顧秋水說話,加快兩步走到姚窕身邊,幫她拿了些東西。

「您是?」莊良冷淡詢問︰「我在島上怎麼從未見過你?」

莊良在游戲里不曾見過這樣的NPC,按理說他的相貌如此出眾,若是出現,一定會在游戲論壇里被掛起來的,可是莊良卻對這個人沒有一點印象,難道他也和自己一樣?

莊良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楮。

顧秋水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警惕,反而對莊良露出和善的笑容,「您好,初次見面,我是森島的清潔工,我叫顧秋水。」

「僅僅是清潔工?」

他朝顧秋水伸出手,視線如有實質,幾乎能夠刮掉顧秋水的一層皮。

而莊良的如臨大敵卻正反襯了顧秋水的從容,他握住了莊良的手掌,「是的,不過有時候我也會做一些義務工作。」

「不知道您怎麼稱呼?」

顧秋水笑得好看極了,在莊良眼里那就是蓄意勾搭女人的小白臉。

莊良皮笑肉不笑,「莊良,是個老師,幸會幸會。」

「為人師表,莊先生果然很適合。」

莊良不確定他這番話究竟是想要恭維自己,還是要惡心自己的。

「你……」

「你們快點呀,別掉隊了。」

姚窕猛然轉身對兩人喊道。

「知道了。」顧秋水朝她招了招手,在經過莊良身邊的時候突然道︰「這位姑娘很可愛,不是嗎?」

他與莊良擦肩而過。

莊良心想︰是不是自己懷疑錯了?或者……即便顧秋水也是攻略者,但是他攻略的對象是姚窕?

如果是真的話,那可就太好了。

這樣想著,他連腳步都快活了幾分。

等到三人安裝指示牌的時候,莊良一臉正直地提議道︰「我們可以分為兩組,這樣子還能快一些。」

他動了動身子,蹭到辛璦的身邊,扶了一下眼鏡,「我和辛璦一組,顧先生和姚小姐一組,沒有關系吧?」

姚窕抱著牌子一臉的毫無心機,「嗯,莊先生說得對,如果快一些的話,我們說不定能夠在中午之前就放好。」

顧秋水沒有反駁,他只是盯著林子深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四個人分頭行動了起來。

這邊,辛璦負責抱牌子,莊良則負責將牌子釘在樹干上。

他舉錘落錘的時候,背脊的肌肉一松一緊,身上單薄的襯衫勾勒出他的每一寸肌肉。

「莊先生真不像一個老師啊……」

話音剛落,莊良的手就忍不住一抖,原本要砸向釘子的錘子微微一偏,一下子砸在了他的大拇指上。

他的臉頓時煞白,卻緊緊咬著牙關,沒有發出一絲呻~吟。

「哎?你沒事吧?」

莊良面不改色地轉過頭,隨意甩了甩手指,「嗯,我沒有關系。」

辛璦瞥了一眼他青筋都要爆出來的額角,瞪了他一眼。

莊良被她這麼一瞪真是骨頭也酥了,身體也軟了,明明十指連心,他痛的連心都皺成了一團,可是被她這樣一瞪,簡直比吃了靈丹妙藥還要蘇爽。

辛璦輕輕嘆了一口氣,從褲兜里掏出一枚粉紅色的創可貼,「將手伸出來。」

莊良美滋滋地伸出手,還看了一眼被自己隨手撇開的錘子。

——錘哥,謝謝啦,等回去我就給你換個金把的。

辛璦握住他的手掌,看著他已經紅腫起來的大拇指,垂了眉眼,「很疼吧?」

「不疼……不知道為什麼,被你這麼一看,我非但不痛了,還有些暖。」

辛璦掃了一眼他的傻樣,重新低下了頭,輕輕吹了吹。

那種微涼的感覺,就像是她這個人。

她將粉色的創可貼貼到了他的大拇指上。

「你好像很不會照顧自己,明明自己有胃病卻沒帶藥,明明被錘子砸中也不肯求救。」

她收回了手,面色淡淡的凝視著他,她眼中的霧靄似乎被風吹散了,明亮的光斑從樹葉間的縫隙落進她的眼里,她的眼眸格外的淡。

「一個人更要好好照顧自己。」

莊良知道自己誤打誤撞正好觸動到了辛璦的某些心事,他壓低聲音淡淡道︰「我也知道,可是有時候就是感覺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人。」

辛璦不說話。

他便也重新找回錘子,可是剛舉起來,就被一只柔軟的手給抽走了。

「我來吧,你受傷了。」

莊良的眉眼雙唇都彎了起來,「我沒關系的,畢竟受傷的是另外一只手。」

辛璦不再多說,而是自己拿著釘子、錘子開始乒乒乓乓地砸了起來。

他看著被她觸模過的雙手,嘴角都要裂到耳後根去了。

當然要乘勝追擊了。

他的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小石頭,「一個人生了什麼病忍一忍也就習慣了,最難熬的時候都熬過來了……」

明明是想隨意說點什麼讓辛璦更加關心自己,可是,也許是林子里太安靜了,也許是辛璦陪伴在身邊的感覺太過溫暖,不知不覺,他竟然將自己的事情講了出來。

「我父親曾經將我關在倉庫里,而他自己又忘了這件事,倉庫黑漆漆的,我又餓極了,餓到實在受不了了,我就將倉庫里的飼料塞進嘴里,可那是牲口吃的飼料,又刺嗓子,又刺胃。我想要吐,一想到如果吐出來又會肚子餓,我就更怕了。我就一面哭著吐著,一面猛往嘴里塞……」

他的聲音猛地卡在了嗓子里,然而,這次不是因為冰冷的飼料,而是一種更加柔軟溫暖的情感。

莊良呆呆地看著她踮著腳尖,將手指放在他的頭頂上。

「沒事了,都過去了。」

辛璦對著他淺淺一笑,仿佛某種屏障被打破,她成了更為鮮艷明亮的存在,而她的氣息就像是雪山里的溫泉,最初是凍人的,當你真正沉進去的時候,那股從腳底躥到頭心的溫暖簡直要令人落淚。

「什麼啊……」他僵硬地勾了勾嘴角,「我可是個大男人,不需要別人來安慰的。」

辛璦收回了手,轉身又開始往樹上釘牌子。

「啪——」

悶悶的響聲在身後響起,她即便不回頭也知道,此時莊良正後悔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呢。

她對著樹上的標牌露出更加真誠的笑容。

正因為溫柔少得可憐,才更顯得彌足珍貴,更何況是對他這種天生缺愛的人,不,以他的外貌不乏給他示愛的,可是,他卻因為某些原因隔絕了這種愛意,反而是對不同世界的她產生了真正的好感。

——真是對不起了,你的好感度我要收下了。

辛璦的指尖兒輕輕一踫牌子,那牌子繞著釘子轉了一圈。

她將牌子一個個釘過去,莊良卻在偷偷模模觀察她的神情,直到她將最後一個牌子釘好,他也沒考慮好說些什麼。

此時兩個人已經足夠深入森林,這里的植被更為茂密,甚至連路也沒有,頭頂上的樹葉密密麻麻蓋了一層又一層,能夠滲透下來的陽光越來越少。

「哎。」

辛璦輕輕喚了他一聲,莊良的身體陡然僵住,慢慢才松弛下來。

「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他壓低聲音。

然而,她卻朝他伸出一只手,那只手白皙修長,像是用冰雪雕刻成的。

「什麼?」

莊良望著她的手口干舌燥,恍恍惚惚。

辛璦皺眉,「你不是怕黑的嗎?要不要拉著我?」

莊良猛地看向她,他的眼楮像是被海浪卷過的沙灘,干干淨淨的能夠暴露一切濃烈或炙熱的情感。

「可以嗎?」他聲音沙啞,極力克制著。

「為什麼不可以?」辛璦比他還要奇怪,「你是病人啊。」

莊良想要發出笑聲卻又死死壓在嗓子里,最後只變成幾聲咳嗽。

「謝謝你。」

他快速地道歉,卻動作緩慢地握住了她的手,連力氣都在慢慢加深,似乎怕多用一點力氣就能夠將她握壞似的。

嗯,雖然他有些隱瞞……可是現在的結果簡直不能更好了。

辛璦看著他頭頂著「70」的好感度對她微笑,唇角也忍不住彎了彎。

這次獲取好感度的工作挺快的,可是,她總有一種預感——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

到中午的時候四個人就已經將牌子放好了,他們便在林子里野餐起來。

「因為沒想到顧先生也會來參加,所以我只準備三個人的份兒,不知道顧先生有沒有吃飽?」

姚窕的十指兩兩相對搭在眼前,面露歉意。

顧秋水笑了一下,「謝謝小姚,我已經吃的很飽了,而且,你的手藝真的很好呢。」

姚窕臉一紅,「我還有事情……」

說吧,便跑進了林子里。

顧秋水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頭枕著身後的樹干,慢慢闔上了雙眸。

靜謐的陽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宛若靜好的清水流經他,他是在水一方的伊人,也是泛舟五湖的隱士。

正巧這時莊良因為內急也到林子里去了,此時此刻此地,只有辛璦和顧秋水兩人。

顧秋水的呼吸平穩,似是睡著了,可是漸漸的,他的呼吸開始急促,仿佛做了什麼噩夢,口中也念念有詞。

辛璦蹲在他的面前,側耳貼近他的雙唇。

「……不……不要離開我,辛璦!」

他猛地睜開了眼。

為了這一刻的溫柔即便讓他去死,他也願意。

「沒有關系,畢竟你身體不舒服,不過,這到底是什麼病?你沒有看醫生嗎?」

莊良抱著辛璦的外套,坐到她的身邊稍遠一些的位置,呆呆地望著那團火,不敢看一眼他剛剛枕過的大腿。

「我只是有幽閉恐懼癥,對不起,」他閉上眼,「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沒有關系,畢竟你也確實害怕黑暗。」

他的眼楮里重新充滿了光亮。

「不能治好嗎?」

「我不知道……大概是關在倉庫的經歷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他拎起一根樹枝劃拉著地面,「給你添麻煩了。」

「這算什麼,你也不是故意的。」

辛璦安安靜靜地凝視著他,眼中既沒有好奇,也沒有過分的關心。

他心中一動,視線卻移不開了,他被火光投下的影子在她的腳邊。

「你現在好些了嗎?」

莊良低低「嗯」了一聲。

風雨襲來,火苗抖動一下,他的影子也跟著晃動起來。

「你坐過來一些,小心別又淋了雨。」

他小心翼翼地抬頭,卻發現她根本沒有在看他,而是正往火里添短小的樹枝。

他挪動了一下**。

「再近一些,我難道還會吃人嗎?」辛璦滿是不解地盯著他。

他因為發燒腦子有些不清醒,嘴也開始亂說話起來,「不是的,我只是擔心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嘆息一聲,手背搭在額頭上,「畢竟我是一個男人,你又是我喜歡的女人。」

辛璦沒有吭聲,許久才淡淡應了一句︰「你怎麼會喜歡我啊……」

那語氣好像她有多麼不值得喜歡一樣,他模了模自己的心髒,可悲的發現自己居然迷戀辛璦這麼深,即便是她自己也不能說自己不好。

「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他閉上眼楮,「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別的男人跑了,父親很生氣,他是大男子主義特別重的那一類人,特別討厭男人哭泣和軟弱,我在母親走後一直哭一直哭,終于惹怒了我父親,他便在一次酒後將我關進倉庫里,說什麼時候我不哭了,就什麼時候放我出來。」

燃燒的枯枝發出 里啪啦的聲響,細密的雨絲唰唰的沖刷著地面,他抱著雙臂正瑟瑟發抖,突然听到了她淺淺的呼吸聲,隨著他的故事驟緊。

——她在關心他。

這麼想著,他似乎從心底往外滲出絲絲縷縷的暖意。

「可是他因為酒醉昏睡了一天,等第二天又喝酒,又醉,就這樣將我關在倉庫里足足五天,那倉庫沒有窗,黑漆漆的一片,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我不哭了,我拼命地道歉,可是依舊沒有人理我,那是我人生中最痛苦、最黑暗的五天。」

辛璦突然將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莊良低下頭,喃喃︰「我是不是很沒用?」

「怎麼會?每個人都有不擅長的東西,而且你這樣並非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你父親該負主要責任。」

他的手還在發顫,這次可不是因為那些恐怖的記憶,而是因為她。

——她的主動靠近,讓他太興奮了。

她的存在就像是黑暗中的燈塔,落入水中的救命稻草,他不會放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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