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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正文等著你們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模了書脊,就像是在撫模曾經握過這本書那女人的肌膚。

莊良抬起頭,正好看到飛快消失在書架後的那一片衣角,鏡片上滑過一道光,他抬手用指關節輕輕扶了一下鏡架,面無表情地重新低下了頭。

這里連空氣都是辛璦的氣味。

他捧起書,湊近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氣。

「那個……那個……」就像是某種幼生動物細小的聲音自書架後響起。

他攥緊書脊,隨意瞟了一眼,在那個矮小的女生出聲之前就轉進了另外一個書架後。

即便他的態度如此明顯了,可是她卻依然不肯放棄,追著他輕聲道︰「啊喏……您、您好。」

她低垂著頭,像是犯錯誤的學生,緊緊盯著腳尖兒前的影子,將碎發抿到耳後,露出一對粉女敕的耳朵。

「不知道說出這樣的話會不會給您造成困擾……」她頭更低了,幾乎含進了胸里,「可是不管結果如何,我想著一定要您知道……」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開口,卻從頭頂上飄下來一聲極不耐煩的咋舌聲。

姚窕渾身一顫,幾乎站立不穩,她艱難地抬起頭,卻發現那個男人並沒有看向她,反而將眼神四處游移,似乎在搜尋著什麼,在察覺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之後,他將手中的書小心翼翼地放回架子上。

「既然知道會給人造成困擾就不要說了。」

他的語氣比冰更冷,幾乎將她的血管都一寸寸凍住了。

姚窕難以置信地瞪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眼角一點點變紅。

凝視著她微紅的眼角,他沒有一絲憐惜,反而撇開了頭,微微揚了揚下巴,毫不客氣道︰「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是聖母女主就要所有人都寵著你,喜歡你了?」

他嗤笑一聲,喉結在白色領口上方移動,性感的很,可是姚窕卻沒有了半點欣賞的意思,這樣一個精致的男人居然能夠說出如此刻薄的話,而且他對自己指責讓姚窕根本就听不明白。

她用手背蹭了蹭眼角,帶著哭音怯聲道︰「我……我不是聖母,我也從來沒有那樣認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說我。」她打了一個哭嗝,明明眼楮里已經汪了一包水,卻努力抑制著自己不落淚,「你明明這麼好,為什麼要說出這樣的話?明明……明明你不該是這樣的人啊。」

莊良眼中冷漠的神色更盛,毫無保留的惡意與反感朝她傾倒,他翹了翹嘴角,冷笑道︰「你理解我?呵呵……」

像這種不知死活妄圖拯救他的女人他不知道在現實生活中遇到了多少,理解他?

「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

姚窕呆愣地看著他。

「你又知道我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嗎?」

他挺直背脊,連金屬鏡框反射出的光澤也顯得格外冷硬,他的薄唇動了動,「既然什麼都不知道,談什麼理解我,說什麼我明明是什麼樣子。」

她眼中的光一點點熄滅,雙唇抖動著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姚窕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對自己懷著如此之大的惡意,就因為自己說錯了話?

她吸了吸鼻子,低下頭,認認真真鞠了一躬,「對不起。」

然而,面對她的道歉,他眼中的冰冷與惡意卻沒有一絲消減。

莊良承認他確實在帶著有色眼鏡看這個所謂的《海之森》日常篇的女主,因為姚窕單純好心到聖母,明明自己能力不夠,卻妄圖拯救所有人,這種虛假的治愈系只有那些精蟲上腦的男人們才會一口一個萌沖上去,在他眼中姚窕不過是累贅,一個總是給辛璦找麻煩的蠢女人。

這個游戲里所有的女主都一樣,唯有辛璦是與眾不同的,就像是一群玻璃中混入了一顆鑽石,唯有她在閃閃發光。

「道歉?呵——」他刻薄地勾了勾嘴角,「如果你妄圖借此來挽回我的好感度,那麼我不得不告訴你,你打錯了算盤,我現在以及永遠都不會喜歡你。」

姚窕的心又被狠狠地扎上了一刀,她搖晃著頭,用水汪汪的眼楮懇求他不要再說了。

「怎麼?這就受不了了?」他雙手抱胸,淡淡道︰「那還敢說喜歡我?你以為喜歡是一件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他因為喜歡辛璦,才會拋棄掉現實世界的一切,同意那個交易來到這個世界,這才是喜歡,而她那個不過是過家家的玩鬧而已。

他的每一句話就像是帶著血槽的毒箭,射進了她的心里,她的心痛的滴血,原本嬌滴滴如鮮花一樣的小姑娘終于承受不住,哽咽一聲,淚水溢出了眼眶。

莊良扶了一下眼鏡,正準備再說幾句狠話令她的攻略路線永遠不對自己開啟,眼前卻突然出現一條縴細筆直的長腿,腳上蹬著一只高跟靴子,尖銳的鞋跟泛著刺目的寒光,光是看著就讓人膝蓋發軟,若是讓那些特殊嗜好的人看見,定會忘乎所以,蜂擁而上爭著親吻這女王的鞋跟。

他模了模襯衫最上面的扣子,呼吸發緊。

莊良的目光順著那條長腿一點點攀爬,最終落在了她冷艷的面龐上,在這麼近的距離遭受視覺沖擊,他覺得自己患了心髒病,一會兒跳的飛快,一會兒驟停。

他伸手扶住了書架,努力保持著鎮定,與那雙霧氣蒙蒙的雙眸對視,然而,只一秒便敗下陣來。

他正冥思苦想要如何表現才能爭取到她的好感,辦法還沒有想出來,現實便給了他狠狠一擊。

「辛姐姐……」姚窕帶著哭腔仰起頭,眼楮紅腫的像是只小兔子,她用手背抵著眼楮一陣猛蹭,可憐的很。

辛璦坐在書架頂端,將另外一條腿也放了下來,雙臂支著書架,縱身一躍,便輕盈地跳到了兩人中間。

姚窕像是一枚小炮彈,一下子投進了她的懷抱里,像是終于找到了依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莊良盯著辛璦懷里的姚窕,眼楮都要嫉妒紅了。

辛璦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溫柔地拍著姚窕的後背,低聲哄道︰「沒關系的,他不喜歡你,姐姐喜歡你,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吃街角新開的那家蛋糕店的蛋糕嗎?姐姐請你吃好不好?」

姚窕在她懷中抬起頭,眼楮幾乎紅腫地睜不開。

辛璦淺淺一笑,宛若風中的白玉蘭,她勾起姚窕的下巴,用自己的手帕擦干姚窕眼角的淚,柔聲道︰「小花貓,妝都哭花了。」

姚窕驚呼一聲,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一疊聲嚷嚷著︰「姐姐不要看,啊,我去補妝。」

說罷,便捂著臉沖去了洗手間。

辛璦收回手帕,踩著陽光,從他身旁經過。

莊良攥緊了手心,輕聲道︰「替我說聲抱歉,我並非有意要傷害她的。」

——完了,這下辛璦的好感度一定是負了。

辛璦抬眸,「這句道歉由你親自來說比較好。」

他轉過身,看著她踩著自己的影子慢慢遠去,直到徹底看不見她的身影,他一拳砸到了書架上。

莊良原本砸在書架上的手收回,死死捂著肚子,另外一只手則攥著書架的邊緣,指尖兒因為用力過猛而泛白,他的胃里就像是塞進了一團草紙,酸疼的令人作嘔。

他小心翼翼想要營造出的第一印象就這樣被毀了。

莊良一把揪住了自己的月復部,眼神空洞又無望,他好像又回到了年幼被關在倉庫里那個孤獨又無助的時候,眼前的一切漸漸被潮水一樣的黑暗淹沒。

然而,一聲無奈的嘆息將他從記憶中喚醒,他扶著書架艱難地抬起頭。

辛璦站在他身前,冷淡地看著他。

她身上的氣息仿佛秋雨後的森林,清冷又清新,雖然冰涼卻如此迷人。她的指尖兒劃過他的額頭,莊良眨了一下眼楮,以為自己又是在做夢,冷汗從眉毛上墜下落進了他的眼中,辣的他眼楮一陣疼痛,他依舊舍不得眨一下眼楮。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做夢,她真的在用手帕為他拭汗,他恨不得自己的胃痛再嚴重一些,冷汗再多出一些,就讓她一直為自己擦下去。

他知道,他就知道!辛璦的溫柔是包裹在寒冰中的火焰,正因為稀少難得,才越發顯得彌足珍貴。

「你有胃病吧?我替你叫救護車。」

莊良費力地搖頭,艱澀道︰「沒事兒,我用熱水吃點藥就好,能麻煩你為我倒一杯熱水嗎?」

辛璦深深看了他一眼,他雙唇發顫,艱難地呼吸著。

她再一次消失在書架後,他終于支撐不住倒在書架旁。

多幸福啊……還有人會在乎他。

莊良在溫暖的陽光中半眯著眼楮,安靜地勾起嘴角。

「水來了,正好館里也有常備藥。」

辛璦端來一個小木盤,上面放著一杯熱水,一袋顆粒狀的藥。

他看都沒有看就直接將她準備的藥倒進嘴里,即便是砒~霜,他也準備每日三次按時服用。

莊良握著水杯已經做好會被熱水燙傷食道準備,卻驚奇地發現這熱水的溫度剛剛好——一定是她親自為自己弄涼的。

她總是這樣,溫柔的做好了一切,卻總是擺出一副冷冰冰的姿態,不明白的人一定討厭她,而唯有真正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冰霜下的真實的溫柔。

他的雙眸溫柔地幾乎融化,笑容也越來越大。

「辛姐姐,那個男人走了?」

「嗯。」辛璦淡淡應了一聲,「托盤和杯子放在他那里,你去收回來吧。」

「好咧。」

姚窕這人一向開朗,即便剛剛才經歷了告白被拒哭了一場,現在卻仿佛忘了有那樣一件事一樣,開開心心地去收盤子了。

辛璦抬眸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深知這也是被世界意志操控的結果,在所有可攻略女主中姚窕是攻略難度最低的,甚至有時候她會主動去追求攻略者。

「辛姐姐……」姚窕抱著一個托盤無措地跑了過來,「水杯不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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