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寧的預感果然沒有出錯。
門上的風鈴響了響,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的的女生走了進來。宜寧一看,哎呦,初中版的林雙!
林雙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韓雨晴和寧城。她背對著宜寧,宜寧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但想來,以林雙的深沉心思也不會有什麼反應。
林雙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眼神。拿好甜品找座位時,就瞧見了宜寧。她露出一個笑容,走過來,坐在宜寧身邊的空位,正好對面是楊曦,再遠一點還能看見韓雨晴兩人。
「你後來怎麼沒到我家去玩,我一個人也無聊極了。」林雙問宜寧。
宜寧摟住林雙的肩︰「你家有點遠,懶得去~」
「懶死你。」林雙笑罵一句,又朝楊曦說,「下個星期六我過生日,你們倆一起去唄。」
楊曦悶著頭吃抹茶炒冰,沒抬頭︰「哦,好。」
林雙看見旁邊好奇的沈初,笑了笑︰「你好,我叫林雙,三班的,她們兩個的朋友。」
「你好~我叫沈初,和她們同班。」沈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過心里卻嘀咕著,怎麼好像楊曦挺怕林雙的呢?
那邊韓雨晴和寧城吃完了,拿著書包準備出店門。突然看見坐在門邊正對著她們笑的林雙,愣住了。
林雙看似沒什麼動靜,但宜寧在旁邊看見,本來側著頭和沈初聊天的她瞬間抬起頭,展現了一個標準的笑容。
「笑得人。」楊曦小聲嘀咕。
韓雨晴比楊曦直白得多了,也顧不上心上人在旁邊,對著林雙瞪了一眼︰「怎麼走到哪兒都能見到你?真煩人,笑得也難看死了!」
宜寧看見林雙調整了一下坐姿,在桌下的一只手有節奏的敲擊著大腿。這是要掀起戰斗啊!
林雙無視了韓雨晴,直接問寧城︰「你女朋友今天吃了炸藥?」
「……」寧城抱著手倚在門邊,不說話。
「你說誰呢?」韓雨晴見林雙壓根不理他更氣了,「是你無理取鬧好嗎?你總跟在寧城後面,我們會很煩惱的!」
楊曦雖然不和林雙特別親近,但相較韓雨晴,她還是更喜歡只給主動傷害她的人捅刀的林雙。听見韓雨晴的話,忍不住懟了她一下︰「跟在你後面?你是誰啊,別自我感覺太良好了。」
韓雨晴一點就炸,氣得跺腳。
而男朋友寧城在旁邊像看戲似的。宜寧有一點同情韓雨晴,搶誰做男朋友不好呢?非要搶寧城那個渣男。但說實話,寧城也對得起校草的名頭。皮膚偏古銅色,五官已經月兌去了幼稚而顯得硬朗,嘴邊總有一絲壞笑,很符合他校霸的氣質。
韓雨晴紅著眼楮,向寧城露出委屈的眼神︰「阿城,我們走吧。她們人多,我說不過她們。」說完,像兔子般看了宜寧她們一眼又縮了回去。真是可憐極了。
林雙直接端起還沒喝的冰汽水倒在她臉上,語氣譏諷︰「看台灣言情看傻了吧?腦袋有病就得治。這麼裝也不怕精神分裂。」
韓雨晴反應過來,便想沖上來和林雙廝打,卻被寧城攔住了。
林雙轉過頭和宜寧說︰「給我幾張紙。」
宜寧聞言從旁邊紙盒抽了幾張紙巾給她,腦袋卻因為林雙的剽悍有點懵。
林雙把紙巾遞給寧城︰「真對不起了,我這個人就是受不了和病人說話,給你女朋友擦擦吧。」
韓雨晴氣得渾身發抖,恨恨地瞪著林雙和宜寧。寧城一只手抱住現在是氣紅了雙眼的韓雨晴,另一只手接過紙巾,深深地看了林雙一眼。幫韓雨晴擦了擦,拉著她走了。
出了門,寧城就放開了韓雨晴。韓雨晴忍不住了,連店里面的宜寧都能听見她的女高音︰「你為什麼攔著我?你是不是還想著她?你……」
寧城根本不听她發脾氣,丟下她走了。韓雨晴氣了一會,還是追了上去。
宜寧看完外面的鬧劇,擔憂地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林雙︰「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心疼我還沒喝的汽水。」林雙說了個冷笑話。
楊曦也有點擔心,沒有用平常和林雙唱反調的語氣,別別扭扭的︰「你今天怎麼沒有裝可憐挖坑?第一次見你這麼粗暴直接。」
「他們又不值得我委屈自己。裝可憐給他們看,我都覺得憋屈。」林雙冷哼,「韓雨晴總在我面前跳,我不順著她的意思欺負一下她,都對不起她的演技。」
沈初在旁邊也大概搞懂了這糾葛,語氣猶豫︰「可是我听說,寧城有點痞氣,會不會找人教訓你啊?」
「寧城這人雖然渣,但是不打女生倒是真的。」林雙笑得很冷,看見三人寫在臉上的關心,又放緩了語氣,「放心,我沒什麼事。」
宜寧看了她一眼,確定她的確沒受傷的樣子才開口︰「你當初是怎麼想的?」
「誰還沒錯認過幾個渣男?」林雙完全恢復過來了,開起玩笑,「只是沒想到,還附送了一個賤女。第一次見到這種活在電視劇宮心計里的女生,感覺很稀奇。」
宜寧差點笑出聲來。不過,的確是這樣。韓雨晴簡直就是一朵不稱職的小白花。
接下來的談話,宜寧有意避開了這個話題。三個人聊得很開心。
時間很快就到五點了,四人正準備散了,宜寧卻看見林雙給她做了一個手勢。
所以楊曦叫她一起回家時,宜寧抱歉地說︰「你先回家吧,我陪林雙一會兒。」
「行,那我和沈初先走了~」楊曦和她們擺擺手。
「再見嘍。」
楊曦和沈初走後,林雙先是沉默了一會兒再看向宜寧︰「我們去操場走走吧。」
八月三十,夏季最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五點雖然還有點太陽,卻也吹起了風。宜寧和林雙走在校園道路上,兩排還有樹木,挺愜意的。
宜寧沒說話,等林雙開口。
「我說過吧?」林雙第一次聲音帶著迷茫,「我也不是特別喜歡寧城,可我就是看不慣她們。這種被背叛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宜寧察覺到她的脆弱,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現在的林雙只是個初中生,下一周才過十五歲生日。她不是以後的林雙,沒那麼堅強。如果是大學版的林雙,今天會做得更加徹底也更圓滑。
「不過也挺好的,韓雨晴從我身邊抽走了那個危險品,我還該謝謝她,不是嗎?」林雙耳旁的碎發被風吹得胡亂飛。
宜寧停住了腳步,很認真地看著林雙︰「你會比他們過得都好的。」
未來的林雙考上了溪中,高二分科進了溪中文科強化班。高考充分發揮了實力,進入了中國政法大學讀法律。宜寧重生之前,林雙早就被保研了,正準備繼續讀研究生。
至于寧城,在高二那年失手殺人,被判了四年。之後的事,宜寧不關注他,也就不清楚了。韓雨晴則中考發揮失常,讀了一所普高。有听說她高考繼續發揮失常,最後去了一所大專。宜寧後來遇見她,只覺得她已經被磨平了,整個人看起來木木的。
兩人說說走走間就到了籃球場。
球場上還有十來人在打球。林雙看見了,拉著宜寧往看台上走︰「不去操場了,看他們打球吧!」
她們在中間一排找了座位坐下了。宜寧這才看清原來下面有榮成、丁凱,還有秦淮。
秦淮憑借手長腿長有不少優勢,繞過對面的防守直接來了一個灌籃。隊友頓時圍上去和他踫拳,對面也都起哄。陽光下,他散亂的碎發顯得更加黑亮。
林雙有心情開玩笑了︰「你說我非要和寧城那痞子談什麼戀愛啊?和這些男生談多好啊~」
「加油,下面任你選,不要大意地去吧!」宜寧慫恿。
「別,我就開開玩笑。還是認真學習,天天向上吧。」林雙把手撐在座位旁,側著頭朝宜寧笑了笑,「說實話,這個年紀的男孩根本不懂什麼是喜歡。可能還是我們成熟的太早了。」
本來男生就比同齡女生要幼稚一點,宜寧很贊同這句話。不過,十五歲的女生也不會太成熟的,當然她除外。林雙這句話其實中二度爆表。
林雙攏了攏自己的碎發︰「其實我覺得你最近也成熟了。」
「……有嗎?」
「有啊,你以前哪有現在這麼沉穩。現在越來越像楊曦的大姐姐了。」
「噗……你這麼說她好嗎?」楊曦生日可比宜寧大。
林雙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好啦,我現在心情可好了。我們回家吧。」
宜寧也跟著站起身,結果被飛來的籃球打了正著。她稍稍移動一下被打到的左臂,嘶,有點疼。再一看,皮膚青一大塊了。林雙看見,趕緊幫她把手上的書包拿著。
一群男生也慌了,都停在原地。
「你怎麼把球往那邊打了?」
「還不是他撞過來,沒控制好嘛。」
「誰去看看?」
「你打的,你去。」
「不要。」
「……」
最後榮成丁凱秦淮這三個認識宜寧的被派上看台慰問。
「沒事吧?」秦淮先來了一個酒窩殺。
宜寧搖了搖頭。
丁凱撓了撓頭,不時瞥向宜寧的左臂︰「要不要送你去診所看看?」
「不用了。」
榮成在旁邊一言不發。
宜寧不想繼續待下去,示意林雙趕緊走。結果被林雙攔住。
林雙掃視了三個人,問︰「你們有誰是家在嘉園旁邊的?」
「……我。」秦淮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
「拿著。」林雙直接把宜寧書包甩給秦淮,走人,「宜寧,記得回家讓你媽給擦擦跌打酒。我先回家了。」
宜寧直接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