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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惡毒的血脈

此為防盜章, 6小時後即可正常閱讀感謝耐心。  凌先生看面相其實很年輕,約莫只有二十出頭。但再年輕也不是孩子了,明顯是個成年成熟男子的身軀, 人高馬大,四肢修長,即便被折騰幾天月兌了水,仍然斜對角地佔據了整張桌子,讓人無法回避那種沉甸甸的耀眼的存在感。

桌子比一般麻將桌大兩號, 還是讓凌河的頭很難受地往下仰在桌沿,兩條小腿從另一側掛下去了。畢竟是海水里泡發的,這人形象味道都十分欠佳,然而有那張絕色無雙的臉就夠了, 竟然讓一桌人都毫無怨言忍了下來……

簡銘爵守著凌河兩只腳,碼牌的手都不利落了, 從凌河身下摳哧著模了一堆牌出來,順手不懷好意地將原本俯臥的人翻了過來。

凌河四肢沒有反抗能力, 就著就仰過來,雙眼冷傲地藐視簡銘爵。

簡銘爵被盯得一頓︰「哎——呀, 你別怕,老子這就把你贏過來!這一桌人里, 也就是我,絕對不會傷你手腳!」

凌河輕蔑還他一眼︰「雞零狗碎的蠢貨, 你今天能贏得了牌, 砍手砍腳滾著出去的人就是你了。」

簡銘爵嘴里一咂模, 曖昧道︰「嘖,你罵人的音兒都好听,以後,我听你在我耳邊天天罵我。」

凌河送他一記冷笑︰「能覺得罵人好听,也就是你這個耳鳴眼瞎、水腫腎虛的簡二爺。身邊殘花敗柳成行、野雞成群,一個敗家貨能讓你浪成了開國七十年一代名流,你們簡家列祖列宗泉下有知此時一定感到門楣光耀、祠堂生輝。」

「……」簡銘爵眼里冒光,抖了一激靈,「呵呵,哈哈哈哈……真夠味!」

嚴小刀覺著,凌先生早晚死在他自己這張不饒人的嘴上,還是年輕氣盛啊,這人有二十歲麼?您能少說兩句消停片刻麼,怎麼這麼難伺候!他碼了一半牌感覺數目不對,微微欠起身,凌河後背下面至少還壓著三張牌。

他手伸向下面,凌河驀地住了嘴,斜眼睥睨著他。

嚴小刀說︰「你壓了牌。」

他手伸下去,手背貼的是凌河冰冷濕黏的衣服,手指很靈活地模到牌而不踫觸對方後腰和臀部。凌河笑容很美,瞟著他︰「嚴先生真是難得的一派正人君子,手心手背翻雲覆雨都這樣莊重自持。」

嚴小刀唇邊擎出淡淡的表情︰「有什麼值得我不莊重不能自持的嗎?」

凌河反唇相譏,笑出一分惡劣的神情︰「嚴先生,在我面前裝正人君子面目你這兩天忍得也辛苦了,還能莊重自持幾天?見過我的人就沒有一個還能做正人君子,你趕快揭下這張臉皮來,讓我讀一讀什麼叫做人面獸心?」

「本來就不是正人君子,我還用裝?」嚴小刀冷冷回道,他就算再平心靜氣、清心寡欲,也快要被凌河惹出一股子無名邪火,簡直他娘的!

又開一局,此時桌面上所有人心神都微微亂了,心思無法集中在牌面,無法避開凌河扎眼的存在。

這個人美貌驚人卻又極其惡毒囂張,完全沒有身陷絕境的凌亂驚惶,毒蛇的信子四處挑撥拱火,像是還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游灝東不想說話,眼皮下面的精光也不斷地掠過凌河的身軀,皮相和骨相確實很美……

麥大明星更是如坐針氈,表情非常不適,其實,不比較還不會有這樣的感受,這桌上容顏最為俊美的兩個男人,性情竟是如此不同!

凌河的每一縷刻薄、張揚、驕傲和死不服軟的性情,都像有毒的藤蔓在這張牌桌的四角迅速蔓延,牽牽連連席卷每個人的情緒和神經,讓心智不夠強大的人更加畏手畏腳、不知所措,讓生活在陰影下的孱弱無能再無所遁形。

麥允良偶爾瞟過凌河的眼,即刻就避開目光,卻又忍不住再偷看對方,隨即就在凌先生揮刀掩殺般的藐視逼視下直接敗下陣來。

凌河絕不是布偶,他麥允良才是個空有一副好皮囊只會喘氣的紙糊玩偶……

嚴小刀一杯水飲完了,因為心情不爽而口渴,發現自己的小茶壺被凌河剛才從天而降給掃到地上了,沒水喝。

麥允良條件反射比男侍應生還機靈勤快,丟下牌就去為嚴總斟茶。

他殷勤探身過去,卻被凌河的眼光從下面「唰」地罩住了。凌河盯他斟茶的動作眼帶強烈的鄙夷和譏諷,從眉心眼底甩給他一個大寫的「賤」字,你真賤。

嚴小刀覺著,麥允良這人其實不錯,雖說缺乏男人血性、氣場,本性還是善良的,只求生存之道,又沒有害人之心。

他對麥允良微笑,舉杯說了句「謝謝」。

凌河橫著眼峰免費白送給嚴小刀一個大白眼,綠眼珠子都快甩到那杯茶里了。

麥允良心情沮喪無趣,隨手打出個三條,發現打錯了,手里的字牌還沒處理干淨呢。他內心隱隱生出嫉妒,可是,嫉妒那人什麼?嫉妒凌公子竟然比他還漂亮,天然無須雕飾、卻又咄咄逼人舌燦生蓮、令滿堂生輝四座驚艷的美貌?……

游灝東一路上牌出牌,速度很快。

嚴小刀分出心神來琢磨對手手里究竟是萬是條。他怕游灝東這次又是上牌飛快,自己未必再有自模的好手氣。這種快局就是要率先停牌,早停牌才是和牌的重要條件。

偏偏姓游的還在他上家鎮著,出牌十分謹慎小氣,這又打出個絲毫沒用的七條。

嚴小刀起手模牌,眼角掃過凌河的身軀,是偶然間突然發現,凌河擱在他這一側的那手手指,一直在動。

動作極其不明顯,不仔細看他幾乎錯失。

凌河的頭偏向一側,不斷後退的牌牆恰好就在他眼角處。從他那個角度,能看到每一只模牌的手,只要他近距離視力足夠敏銳,專注盯梢,而且不是個老花眼。

嚴小刀拇指摩挲著自己剛模的牌,不用看也知是個棘手的五條,打五條還是三萬?

他隨心散漫的眼神卻盯著凌河的手,慢慢端詳那一根細長食指畫出的字樣。

凌河畫的是三條。

嚴小刀手里根本沒模到三條。

他明白了,在他之前游灝東模到的一定是三條,但沒有打出。

嚴小刀不動聲色地丟出手里的三萬,凌河的發絲黏在臉龐上,臉微微向他側著,嘴角勾出一絲笑容,這次很有良心地沒有朝他放射毒液。

之後兩輪,嚴小刀讀到凌河畫出的四萬、二筒。

他與凌河暗度陳倉,自己手里的牌迅速就上停了。

游灝東不幸抓了一手爹不疼娘不愛的一、九和風字牌,但絕處柳暗花明,決定做成十三ど。

他手里已有十一張ど牌,只缺東風、白板、紅中。和一把大的,他就可以翻盤。

然而他不知道,麥允良手里將一對東風做了將牌,還打出一個紅中,簡銘爵和嚴小刀手里各有一個紅中,紅中幾乎成了絕張。

游灝東腦內默念,紅中,紅中,給老子快來紅中……

麥允良模牌,皺眉,又模到一張沒用的紅中,只能再打出去。

游灝東一見那張伶伶地掉進牌池的紅字牌,臉都綠了,重重地咬了一下牙床。麥允良一頓,心下惶恐,不知哪里又打錯了得罪了土財主?

牌桌上驀地安靜片刻,游灝東假意去模牌,伸手向那牌牆,卻突然伸向凌河!凌河的頭正沖這個方向,猛地被人從後面抓住頭發提了起來,再向後一扳,脖頸向後被折出個駭人的角度!

游灝東從後面抓住凌河,往他這個方向一寸一寸地拖過來,拖得凌河面色頓時發白,鬢角洇出的汗水與脖頸上的水漬匯合一處沿鎖骨流下去,卻死咬著唇沒吭聲。

兩人面目是互為倒影對視對方,游灝東居高臨下緩緩湊近凌河的臉,捏著凌河的下巴︰「你那根手指頭再動一下,我把你整只手剁下來。」

凌河仿佛驚訝地輕輕「啊」了一聲,在兩根鐵指鉗制下說話婉轉輕飄︰「原來游總‘也’會使刀剁人?什麼樣的刀,使得熟不熟,需不需要請人指點?你亮出來剁一個啊。」

重音落在「也」字上,這話挑釁兼拱火意味太明顯了。

游灝東當真氣得胸口疼,忍耐著瞟了一眼坐在他下首僅有五尺之距、江湖報號津門第一刀客的嚴老板,他還真不敢剁。

游灝東松開了人,凌河的頭發絲重新四散落在額頭上,臉上微濕,落花春泥,轉臉對嚴小刀又是會心對胃的一笑。

嚴小刀眼底光芒幽幽地一晃,那笑容,當真有毒,撓人的心……

麥允良方才嚇得手邊牌差點踫掉地上,低頭用手帕擦嘴,很快又輪到他模牌出牌。他心知其他三家都已上停,都盯著他。他手里猶豫那一個六條一個九條,總覺得要點炮了,出還是不出,頭都疼了。

嚴小刀望著麥允良,和顏悅色道︰「麥先生隨便出一張吧,沒事。」

麥允良快速掃了嚴小刀一眼,內心感激,也是不知不覺中被嚴小刀俊朗瀟灑的風采晃掉了心神,甩累贅似的丟出六條。

嚴小刀爽朗一笑,從桌下一振,推牌又和了!游灝東眼珠子都快從眼眶中掉出來難以置信,一掌將眼前的牌掃飛,狠狠盯著點炮的麥允良,幾乎月兌口而出「你個吃里扒外的沒用的花瓶」!

麥允良自知大錯,一張英俊的臉陷入尷尬,手足失措,到這步田地真是巴結誰、得罪誰都不是。

「哈哈哈哈……」凌河爆出一陣令人渾身激靈的笑。那笑聲直抒胸臆一路盤桓上了天花板,在封閉的賭牌室內不停回響。笑聲也像魔性了,振蕩每個人的耳膜,久久都不散去。凌河眼底映的,是嚴小刀那副很無奈想上去捂住他嘴的窘然表情,不由得愈發得意,盤踞在這張賭桌上笑了一個妖風四起、酣暢淋灕。

游灝東感到他很需要從渡邊那老家伙臉上扯下氧氣面罩,扣自己臉上,再服上一劑速效救心。

而渡邊仰山此時可能已經氣得掛了,不再需要氧氣罩了。

嚴小刀真一句也听不懂,冷冷地打個手勢︰您請右轉離開,順著門牌號敲隔壁老總的門去吧。

舞女當然不走,扭著腰肢大腿,邊講還邊打著手勢︰嚴老板點了我的鐘啊。她同時含羞帶怯一撩小短裙,露出私密處的名牌,「戶下真優美」。

嚴小刀讀懂了肢體語言,但駁回對方的美意︰「我就沒點你的鐘。」

真優美小姐趕緊又掏出自己的名片,那是一張花花綠綠帶性感照片與床上姿勢武藝特長簡介的歌舞伎名卡。

那卡片瞧著略眼熟,嚴小刀下意識往西裝衣兜模去,模出之前在船上簡銘爵硬塞給他的兩張「撲克牌」。他當時拿到的牌面,確實有一張是這位真優美!

戶下真優美前來赴約。

嚴小刀手肘撐著門框,笑容很有風度但帶有明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改主意了,不用服務了,女士請回。」

真優美不由分說,一步跨進來,反手就關上了門。

「嚴先生,我可以進來陪陪您麼……我只待一個鐘。」

戶下真優美一掃方才在門外嫵媚勾人的撩漢模式,像立轉了表情開關,眉宇間充滿憂慮和求助之意,打眼色懇求嚴小刀。

嚴小刀從這一句就听明白了,這說的是標準北方普通話,連外國人模仿漢語的那種獨特口音都沒有。

「你是中國人。」嚴小刀注視對方眼楮。

真優美慘白妝容之下洇出兩分羞慚之色,垂眼默認了。

嚴小刀可不會當面質問一個女孩「你年輕漂亮有手有腳干點什麼不好你給尼桑鬼子干那個」!冷淡婉拒的情緒刻畫在他臉上,但他從不讓姑娘受辱難堪。他手指客廳里一只單座沙發︰「坐吧。」

豪華套房客廳內坐著盛妝華服的舞女,兩人所坐位置卻相隔足有七八米遠,坐在兩個不挨邊的沙發上,場景相當可笑。在這男盜女娼盛行的「雲端號」上,也算是獨一份了,令真優美小姐都有些尷尬,沒伺候過嚴總這樣的客人。

嚴小刀臉上仿佛就寫著「性冷淡」這仨字。

樓上還躺著一位行動不便的,估計凌河能听到他們說話,听到也無妨。

「我、我小時候母親帶我隨繼父去了島國,所以……」真優美小聲解釋了一句,也無意為墮落的人生進行開月兌。

嚴小刀點點頭表示理解︰「遇到麻煩事了?」

真優美迅速搖頭,手指不停捋著和服衣帶︰「也沒有什麼麻煩事,打擾嚴先生了。」

捱了幾分鐘冷場的尷尬,真優美恢復鎮定聲調,略微揚高聲調溫柔地問︰「可以給自己倒一杯拿破侖嗎?」

嚴小刀眼神示意,姑娘自便。

真優美迅速去吧台倒了半杯洋酒,卻也沒喝,端著酒輕手輕腳拿捏著小碎步,從後面踱到嚴小刀跟前。姑娘穿的是木屐,在嚴小刀的听覺感受里這走路聲音震如擂鼓,絲毫沒有隱蔽感。

嚴小刀原本將右腿橫在左腿膝上,大刀金馬地坐著,很有氣場,女人一般都不敢隨便近身挑逗。他下意識將腿放下來回頭看,真優美一個錯身上來坐到他大腿上,直視著他!

嚴小刀橫了一肘隔開他與這姑娘的距離。

這招數簡直太爛了,現在歡場上的小姐們,活兒都這麼糟糕?

真優美抱住他的同時,臉貼著臉,用縹緲顫抖的聲音快速耳語︰「嚴先生,這里說話方便麼?我,有話跟你說。」

姑娘眼神小心翼翼略顯驚惶,胸脯因緊張而起伏,也是怕被竊听。她妝容眉心位置染了一朵精致櫻花,隨著蹙眉的神情愈加艷麗動人。嚴小刀用刻刀樣的視線試圖剝離真優美臉上那一層作為偽飾的妝容,讓姑娘愈發手足無措,坐到大腿了又不敢動,如坐針氈。

嚴小刀既不慌,也不忙,大場面見多了,不會被一個女人兩句話就忽悠著走。真優美是簡銘爵派來的探馬,還是渡邊仰山的內應?

就這時候樓上地板爆出「砰」的一聲,像是一只玻璃杯掉在地上,但幸運地沒摔碎,純粹就跑出來嚇唬人的。

真優美在嚴小刀膝蓋上驚跳了一下子,以為被她老板發現了,瞪著圓溜的杏核眼看著嚴總。

「沒事。」嚴小刀略顯無奈,對不省心的凌河內心吐槽了一句,你扔什麼杯子啊!他站起身,連帶纏他身上的真優美一起薅起。男人的力氣比女人是完全壓倒性的,嚴小刀在真優美吃驚無措手慌腳亂的表情注視下直接架起姑娘快步移動,幾乎讓真優美兩腳不佔地一路拖著直奔客廳拐角,路過衛生間卻沒進去,而是劍走偏鋒,進了只能容下兩人轉圜的衣帽間。

客廳附近這種衣帽間,是讓房客進門時掛外套和放置鞋子的。

狹窄,昏暗,逼仄,帶著灰塵味道,但非常安全,沒人把竊听器安在這里邊,嚴小刀在黑暗中平靜面對姑娘的眼︰「說吧。」

真優美驚魂安定,這時端詳嚴小刀俊朗臉龐的目光已蒙上一層飽滿的信任和欣賞。一道光線從衣帽間門縫扒開一只小手,淡淡地暈染氣氛。

真優美說︰「嚴先生,有人可能要害你。

「幾個小時之前我上船來,比大部分客人都先上來,準備晚上的表演,我就在劇院後面的化妝間……化妝間的門可能是壞了,隔著屏風,但會議室里的人沒注意到我,我就在後面不經意听到……渡邊先生和另外一個男人。」

嚴小刀打斷對方︰「老頭子也在船上?」

真優美很確定地點頭︰「當然,我的老板他,我是說,渡邊先生,他早就上船了。他心髒病復發,帶著續氧呼吸機和起搏設備,讓人抬著輪椅上船來的,看起來也快不行了。」

嚴小刀直抒關鍵點︰「另外一個男的是誰?」

真優美這次是搖頭︰「我躲著哪敢露面?被人發現就活不到現在了。我看不到,也沒听出聲音,我不確定是不是船上認識的熟臉。他們提到你,說今晚或者明晚動手,說不能放你下船回去,連同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姓凌的先生,說要‘斬草除根’‘絕不能留’……

「我老板大概收了對方的錢財許諾,那個男人可能是帶了許多錢過來收買老板。

「我覺著,嚴先生您快跑吧,或者躲了吧。」

「躲哪去?我跳海嗎?」嚴小刀唇邊淡淡一笑,並不放在心上。

嚴小刀審視姑娘,突然問︰「那男的是簡銘爵嗎?」

「簡總?」真優美透出一臉遮擋不住的嫌棄表情,「他說話不是那樣陰狠嚇人的口氣,肯定不是他。」

嚴小刀︰「隔壁套房的游總?」

真優美茫然︰「我對那位游先生不熟,他沒有點過我的鐘,我听不出……」

「謝了。」嚴小刀微微閉一下眼,「你怎麼敢跑來說這些話?」

真優美顯出一絲難為情︰「在島上時簡總吩咐我說,您抽到我的牌,讓我過來伺候一個鐘,還預先替您付了錢一定指派我來。他如果沒讓我來,我也不敢過來。」

嚴小刀听得明白,簡老二這人真幽默,肯定是派這張「撲克牌」來探凌河的,還惦記著染指凌公子。而真優美小姐另懷心思,忍不住跑來告密。這吃里扒外行徑倘若讓渡邊知道,八成會被關進那老家伙的獨門秘制鐵籠子扔海里去。

真優美重新坐回沙發,嚴小刀主動倒一杯洋酒給她壓驚。真優美干脆自己抱了半瓶香檳在喝,眼眶濕潤發紅。

嚴小刀將小鐘上了鬧鈴︰「在這屋待兩小時再離開。」

真優美斜身蜷腿在沙發上,抱著酒瓶看著他。

嚴小刀開了句葷玩笑︰「不能讓咱們簡總覺著老子時間太短吧,兩小時也比平常快了!」

真優美掩嘴羞赧一笑,面帶櫻花之色,也很動人。

就這時候,樓上好死不死地又傳出動靜,一串「噗嗤咯咯咯」像是死活再也按捺不住的笑聲透過被褥的層層遮掩,愈來愈響,從樓上繞著樓梯扶手盤旋而下,穿透力極強地撞入嚴小刀的耳膜,而且笑起來就沒完沒了、酣暢豪放,笑盡了揶揄嘲諷之意!

這回輪到嚴總尷尬一轉身,覺著某個煩人的家伙怎麼能無處不在?!他其實特別理解和憐憫渡邊老人渣是怎麼被凌河活活氣成心髒病復發的。

金色晚霞在天邊燃燒,殘日燒掉最後一絲余燼,融化著吞入海平線。「雲端號」上最盛大的嘉年華,在回程途中最後一個瘋狂的夜晚即將上演,襯著天邊燦爛的余光。

真優美提到今晚或者明晚,但嚴小刀心里有數,明天就駛入領海邊界,今晚是那些人最好的機會,如果有人想要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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