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琋出庭作證。
外貌優秀的人,無論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程岫在重生曝光後,案件明朗前,就擁有不小的支持率,和他討喜的長相密不可分。曹琋不用說,當年的曹燮就是公認不輸任何娛樂明星的美男子,現在有愛情滋潤,身心舒暢,更是耀眼得難以直視。
雖然第一天開審,他就因發言而備受關注,可是鏡頭長時間無死角地曝光還是首次。很長一段時間內,網絡熱評里都是美美美帥帥帥之類內容,與證詞無關。
當然,法庭內的氣氛沒有網絡那麼自由奔放,曹琋一開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回到了案件上。
曹琋坦誠小時候無意間見到過復活實驗室的文件,所以知道它的存在,長大後便致力尋找,終于在1016年找到了秘密基地,解救程岫。程岫今時今日的遭遇都拜曹家所賜,他心懷愧疚,才想辦法讓程岫頂替了桑樂的身份,正大光明地重現在人前。
程岫雖然痛恨曹燮的所作所為,卻感激自己的營救,權衡之下,答應自己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重新生活,將這個秘密永埋地下。可惜世事難料。同樣知道家族秘密的華英璋對復活實驗室產生了覬覦之心,發起進攻,最終炸毀實驗室。
曹琋提供了很多證據,包括曹燮簽署的復活實驗室建立許可證和部分賬單,嫦娥星被華英璋攻擊後的慘狀等。
嫦娥星戰後的情形早由湯悅然發布在網上,真實性毋庸置疑,成功拉攏了不少網友。辯方律師只好將火力集中在曹燮簽署的許可證和賬單上。他的理由很簡單,曹燮行事謹慎,怎麼可能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
許可證和賬單經過幾個機構的分別鑒定,一致認為紙張遭受藥水浸染,無法鑒別確切時間,但筆跡的確是曹燮在神志清醒情況下的簽署的。既然筆跡是真的,那麼,他在什麼時候簽署的似乎也不是什麼必要的問題。法官一致裁定證據有效。
辯方律師雖然在法庭上抓著時間這條線索不放,可是私下聊起,也覺得人都定了,時間的確不重要。
龐鶴園卻說︰「不,時間才是關鍵。」
中央情報局和中央安全局日以繼夜追查到的曹琋資料他已經反復閱讀了無數遍,卻找不到任何一個疑點?對他這種研究情報出身的人來說,沒有疑點就是最大的疑點。人生在世,誰都有行差踏錯的時候,十全十美的那是神。曹琋的無懈可擊反倒證明了他的心虛。
筆握在他的手里,文件是幾天前就準備好的,卻遲遲寫不下去。
他不是曹燮,也沒有遇到自己的程岫。名聲、事業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事,一筆簽下,勝負還是未知之數,境遇可能天差地別。到底是眼不容沙,蹚了這池渾水,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著曹燮曹琋林贏程岫現世逍遙?
案子進入最後的關鍵階段,華英璋再度出庭作證。
曹華兩家,除了曹海是被告代表不得不到場之外,其他人集體缺席。
雖然缺少了重量級觀眾,但華英璋依舊表現得可圈可點。不但全盤同意了曹琋「贈予」的罪名,還將華家全部拖下水。
辯方律師問他年紀輕輕的,為什麼要復活實驗?
華英璋一臉的真摯︰「姑女乃女乃年事已高……」
坐在被告席的曹海和辯方律師都像吃了一公斤的嘔吐物,面如草枯。
雙方舉證完畢,分別結案陳詞。
有大量的證詞和證據支持,控方律師的陳詞內容豐富、層次分明,說者慷慨激昂,听者首肯心折。相較之下,辯方律師的陳述就干巴巴得沒什麼內容,不止听眾昏昏欲睡,連自己也不太滿意,匆匆忙忙地敘述完畢。
審判結果要三日後才知,這三天最是關鍵。
蔣向峰深知官場水深,尤其是曹家在立法議會根深蒂固,黨羽眾多,要是暗地搞鬼,很可能將穩贏不輸的結果翻過來。
曹琋說︰「所以我才邀請那麼多媒體,將案子現場直播。輿論就是最好的監督。」
蔣向峰說︰「不要小看曹家的厚臉皮!」言語之間,竟然沒將曹琋當做曹家人。
曹琋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自省。他想了想說︰「看他們近日的境況,就知道臉皮大不如前。」要是臉皮夠厚,怎麼可能混成這個樣子。
蔣向峰無言以對。如果按境況論,臉皮最後的莫過于眼前這個和隔壁還在賭氣的那個。他說︰「對上將,你有什麼打算?」
曹琋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你是不是傻?」
「……」
看來他的確是靠臉皮厚混上去的,一點兒腦子都沒有。蔣向峰默默地搖頭︰「就算是祈禱,你也應該把蠟燭插起來,陣勢擺起來,不然誰知道你心里想什麼?天上掉餡餅,那一定是有人丟的。站著不動等餡餅的,十個里有九個餓死,剩下一個被砸死。做人不能太被動,不然你等著收上將和別人的喜帖吧……我話還沒說完,你去哪里?」
曹琋說︰「約會。」
蔣向峰欣慰地點頭︰「這就對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什麼事?」蔣向峰說,「如果是提供約會經驗的話,那你真的是找對人了。我當年啊……」
「不是,是另一件事。」
曹琋慢吞吞地將事情說完,蔣向峰已經變了臉色︰「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你這樣還想去約會?我看給你開追悼大會還差不多!」話音發抖,氣得脖子都變粗了。
曹琋苦笑道︰「如果有辦法,我也不想出此下策,但是……」
門霍然被推開!
曹琋以為程岫偷听到了什麼,嚇了一跳,定楮一看,進來的卻是王震。
王震說︰「我找不到啟智了。通訊不接,上門不見,怎麼辦?他是不是被曹家人給監禁了,曹家人一氣之下會不會虐待他?我們想個辦法把他救出來吧。」
曹琋原本覺得曹家人品性再差,也沒有到虎毒食子的份上,但想到還凍在冰箱里的蔣向嵐和曹甯,這份篤定就成了不確定。
他問蔣向峰,桑逸雲、虞美和曹家的關系怎麼樣?
蔣向峰沒好氣地說︰「他們明刀明槍地支持上將,你說他們的關系怎麼樣?」
曹琋想了想,對王震說︰「我去找班主任。」
王震說︰「找他干什麼?」
「他在華敏面前說得上話,也許能幫一把。」曹琋說,「我們不知道內部的情況,不宜輕舉妄動。」
事不宜遲,曹琋撥通班主任的通訊器。
班主任接起來就說︰「你打錯了!再見!」
「我想買 面杖。」
「恭喜你大獲全勝!可以了吧?不用聊了吧?再見!」
「想請你幫個忙。」
「輔導你的思想品德嗎?老子做不到,再見!」
「曹啟智被關在家里,音訊全無,不知道怎麼樣了?」
「多半打死了。你去報個警,再打個官司唄?反正你擅長。再見!」
「幫我去看看。」
「不去!」
「程岫打算考青陽學院。」
「……他不是中央軍校的嗎?」
「準備棄暗投明。」
「……你又忽悠我!他一把年紀還考什麼學校!去也是當教授吧!不對,他的身份,去了就是七星院長!」
「那我考。」
「我管你考不考!再見再見再見!」大概怕他听到曹琋的回答,忍不住又聊下去,湊齊七個「再見」就直接掛了電話。
曹琋一抬頭,王震眼巴巴地看著他︰「嗯,班主任說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