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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能小覷人類。雖然他們的身體看起來脆弱的不堪一擊,但都很聰明啊,能發明出像飛機這樣神奇的工具。連一個笨重的鐵架子都能讓他們送上天,不止送上天,還能帶著他們自己上天,更何況別的?這都能做到了,還有什麼會是人類做不到的?

以往在哨所里待著的時候,和大兵一起看各種電視劇電影,其中不是沒有現代片,但白楊一直以為上面出現的東西都是假的,都是演的,不過現在看來,這一切都得重新掂量掂量了。尤其是之前才拍過軍隊片,劇組追求真實效果,白楊模到了不少好東西,即使那些東西只是高仿真的威力沒那麼強也一樣。替代品都有這效果,正品的威力可想而知。

雖然目測還傷不到他,不過該警惕的還是得警惕。白楊在心里牢記住這一點後,洗完澡回到座位沒多久,等飛機降落一停穩,就被唐跡一路拉下了飛機——沖白楊之前的表現,再聯想一下白楊的實際年紀,不同于以往所帶的那些藝人,小孩明顯沒怎麼出過門,意識到這點後,唐跡就有些擔心,別下了飛機之後人多,再給擠散了,不拉著點不放心。

出了機場,順利地和劇組人員會和以後,又等沒來的人都到齊了,趁著天色還早,大家這才一路坐車轉車,趕往風景區。

景區在山里,從市區出發,往郊外,再向農村,一路上,路越走越難走。從最開始的一路坦途,然後沒多久,到略有顛簸,再過了一段時間,地面坑坑窪窪的,人坐在車里,就跟蹦迪似的。

這麼著沒一會兒,一些本來就暈車的徹底撐不住了,即使他們事先已經吃了暈車藥,一上車後就開始昏昏欲睡,企圖睡過整個路程,等到了目的地再起來。但現在,路程還沒過半,他們就先被顛得難受,別說睡了,能按住胃部的不適,讓它不造反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車廂里,大多數人都青白著一張臉,其中有不少已經連事先吃下去的藥都吐了出來,中午吃的那些飯菜就更別說,早已經吐得干干淨淨。吐到後面胃里沒得吐了,就開始在嘔酸水。

有的時候,暈車的人,在別人不吐的時候還有可能忍得住難受,可一旦身邊有人吐了,就會連帶著自己抑制了好久的翻滾吐意一起涌上來,跟著一起吐,就跟傳染似的。一時間,整個車廂,就跟多米諾骨牌似的,接連倒了一半的人。

看到大家這樣,唐跡自己不暈車,一邊拿著水幫忙照顧車里的其他人,讓他們嘔吐的間隙里,能得以漱漱口,緩解一下口腔里的異味異物,減輕一下難受的程度。一邊也分出心神,時刻關注著在一旁幫他打下手的白楊,生怕他也難受。

不過觀察了有一會兒,見白楊一點事都沒有,臉上還帶著健康的紅潤,在顛簸的車廂里還走得如履平地,不像自己,跟著車子搖來晃去的,站都站不穩,得快一手抓著旁邊座位的椅背不放,這才能勉強保持得住身體的平衡。

比自己強多了。唐跡放下心來。

車越是往里開,因為越靠近景區,路況越差,就越開越不穩。坐在車上,人也就越來越難受。但白楊卻不一樣,越是往里,越是靠近深山,污染越少,空氣越好,靈氣越濃,白楊就越是覺得舒服。即使顛簸,也沒讓這種舒服有所打折。

車廂里,隨著顛簸,所有人的臉色都是越來越差,越變越白,唯獨白楊,臉色越變越紅潤不說,精神也越來越飽滿,看著就讓人忍不住心生羨慕。只不過大家都難受,忙著休息忙著嘔吐,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偶爾有幾個注意到了,也只以為是白楊身體好。

「老了,比不上年輕人了。」李樂山看著什麼事都沒有白楊,忍不住感嘆道。他年輕的時候和白楊一樣,去偏遠的地方拍戲,那時候條件還比不上現在,路更顛簸不說,車子也不好,但他身體好,一向不怎麼暈車,再難熬也只是覺得有點難受,從來沒吐過。但今天,才這麼點路,他就已經吐了兩回了。

果然歲月如刀,刀刀催人老。不服不行啊!

唐跡聞言,笑著遞了瓶水過去︰「樂哥你才四十出頭,正是精力充沛、年輕力壯的時候,哪里就老了?」

「不一樣。」李樂山搖搖頭,接過水喝了一口,勉強壓住胃里的不舒服︰「和年少青蔥比起來,四十多可不就是老?我看小白楊還沒成年吧?」

「剛好十八,成年了。」李樂山听了,忍不住點頭。十八歲,和他比起來,可不就是年輕麼。

路況又變得更差了一些。

再往里開了沒多久,這下,不止是之前暈車的那些人感覺難受,有幾個號稱從來不知道暈車是什麼滋味的人,胃里也開始翻滾。

導演一邊拎著個塑料袋死命吐,嘔得連五髒六腑都要跟著一起吐出來似的,一邊心里還忍不住擔憂︰來之前他事先了解過,越是到里面,路越差。現在就這樣了,一整車的人吐得沒幾個能站得起來,他這里都這樣,後面其他幾輛車那里估計也不例外,情況應該差不了多少。那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們還能不能撐得到景區?

車又往里開了一會兒,沒多久就停了下來,導演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就听到司機說道︰「前面路太窄,車開不進去了,只能靠走。」

眾人聞言都苦了臉,雖然有機會能離開車廂,擺月兌嘔吐的命運是很好,可接下來還有不短的一段路,總不能全靠走吧?要是他們個個還活蹦亂跳的倒還好說,大不了女生月兌了高跟鞋一起走。偏偏現在,別說體力稍差的妹子了,就是男人,也已經倒下了一大半,個個吐得四肢發軟。更別說他們還帶著行李,就算是空手,身上還剩下的那點子力氣,能不能撐著他們走到目的地都是個問題。

早在來之前就知道條件不好,卻沒想到竟然會這麼不好,戲都還沒正式開始拍呢,一路上就這麼艱苦。不過合同早已經簽了,周導的戲可不好上,都到了這個時候,總不能為了這個違約,只好咬牙堅持。

好在下車後,司機發現前面不遠處有人站著,走過去一搭訕才發現,對方是景區那邊派來接應帶路的工作人員。

「老哥,你們搞景區怎麼也不先修路啊?這路這麼差,里面的風景就是再美,也沒誰有這個心思大老遠的跑過來看吧?」

「是這個理兒。不過我們景區在施工好前,不是不允許外人進來麼。上頭說了,把路放到最後修,免得景區還沒弄好,就有人順著先修好的路模進來,妨礙工程進度。這不,就成了你們現在看到的這樣了。不過放心,也就路難一點,別的都還是好的。比如伙食,我出來的時候,山民們正準備著給你們做飯呢,那味道,保管不比你們在外面大酒店里吃到的差!」

想到前面還有美食在等著,雖然已經吐得胃口全無了,不過眾人還是強打起了精神,在工作人員的幫忙下,開始把行李一件件地從車上搬下來。

過來的工作人員人數畢竟有限,現在再打電話叫人過來幫忙也來不及,最後就只帶走了劇組裝道具的那些大箱子和部分行李,剩下的,還是要由劇組人員自己來扛。

好在剩的東西不多,也輕,幾個暈車癥狀不怎麼嚴重的年輕人分一分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人,因為不用提什麼東西,哪怕渾身沒力氣,彼此互相攙扶一下,倒也勉強能走。好在听工作人員說,離目的地也沒多遠了,應該能走到。

就這麼的走了沒幾分鐘,有個中年女星撐不住了。她本來年紀就不算小,身體也不大好,暈車又暈得厲害,一路上吐得臉都青白了,毫無血色,下車的時候腿都是軟的,差點沒摔倒。得虧她老公剛好在身邊,及時扶了一把這才沒事。

女星叫祁以晴,和她老公李樂山兩人,是娛樂圈里有名的夫妻檔,當初因戲結緣成了一對,結婚後也還時常搭檔演夫妻,恩愛非常。這次兩人之所以會接下《浮萍飄蹤》這部戲,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周導請他們來演的,是貫穿了全劇的一對夫妻。兩人就是賺錢,也不想分開。

夫妻倆感情好,女星撐不住了,又不好意思拖累大家,見狀,李樂山一邊扶著妻子,一邊對眾人說道︰「你們先走,我扶她去路邊坐著休息會,等恢復好一點,到時候再順著你們的腳印慢慢跟上去。」本來要是他沒暈車,完全可以背著妻子一起走,偏偏之前他也吐了幾回,身上實在是沒什麼力氣,只能提出這麼個不是建議的建議。

「不行。」走在最前面帶路的景區工作人員抬頭看了看天色,又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這才說道︰「天太晚了,別看這會兒還亮堂著,過不了多久就會黑。夜里走山路是件十分危險的事,容易迷路,走慣了山路的老山民都不敢這麼干。」

那怎麼辦?

大家面面相覷,都有些無措。

「要不我來背祁姐?」白楊怕再耽擱下去會天黑,于是便建議道。說著他看了眼李樂山,半開玩笑地說道︰「不過樂哥可千萬別吃醋,不然我可不敢背了。」

李樂山聞言有些意動,卻又忍不住遲疑。倒不是真吃醋,而是,白楊這小身板,雖然一路上顛簸過來,到現在都還精神奕奕的,但這小胳膊小腿,可不像是能背得動人的樣子,別好好的一個人,給他壓壞了。

平常李樂山並不關注八卦,所以對白楊的武力值一無所知。唐跡見狀,忍不住笑道︰「樂哥放心,別看他那麼瘦,其實力氣可大了,祁姐身材又這麼好,苗條,白楊肯定背得動。再說了,剩下的路不也沒多少了麼?」

「那背吧!」李樂山還在猶豫,祁以晴就已經爽快地開口答應了︰「天不早了,我再這麼拖後腿下去,今晚我們估計得在這過夜。至于你樂哥?別管他,他怎麼想的不重要,小白楊這年紀,都能當我們兒子了,他吃的哪門子飛醋?他也好意思吃醋?」

「那可不一樣,」旁邊一個年輕男藝人笑著打趣道︰「就是白楊年輕又帥氣,所以樂哥才會吃醋啊,要是換成像我這樣的,長得不堪入目人又糙,我來背祁姐的話,樂哥就是想吃醋都找不到理由,這根本吃不起來!」

「就你剛剛在車上吐得比我還厲害的樣兒,能自己走就不錯了還背我?」听到年輕藝人的話,祁以晴也不生氣,反說了回去。

沒等兩人再開口,李樂山就在一邊笑著看著祁以晴說道︰「我還就偏不吃醋,結婚這麼多年,都老夫老妻了,你看得上誰我還不知道麼?」

聞言其他人還沒做什麼反應,祁以晴就先笑罵道︰「行行行,就我眼瞎,看不上人家年輕俊俏的小鮮肉,只看得上你這塊又難吃又難嚼的老臘肉。」

祁以晴說完,不止周圍人笑了,李樂山也憋不住,一邊笑一邊動作溫柔地把人扶上了白楊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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