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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服山兔並沒有花費太多的工夫,畢竟時雨和山兔的親密度幾年前就已經達到了滿值。在締結契約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動靜的游戲系統吐出了五枚童女的碎片,而技能則是隨機加在了【星隕】的技能上。

處理好山兔的事情之後,時雨在他們眼巴巴的注視下走向朧車,心情略微有些復雜,一小段路走得也依依不舍。

朧車起飛的時候,竹簾微微垂下,自動閉合。

麻倉葉王與奴良滑瓢對桌而坐,視線不約而同地向她看來。

「……怎麼了?」時雨左右環顧著,眼神有些狐疑。

「小公主的同伴也增多了呢。那只蜘蛛妖怪……好像在哪里听過?」滑頭鬼手肘支著桌面,用手背撐著下顎,注視著時雨的那雙金眸之中,閃動著調侃般的笑意。

「絡新婦。」麻倉葉王略顯清冷的嗓音緊接著他響起,「傳說中不貞的女子受到蜘蛛噬心的殘酷刑法之後轉化來的妖怪。」

「哈哈,其實絡新婦也很可憐的啊……她本來就是被迫嫁給那個領主的。」時雨敏銳地察覺到自家師傅眼眸中大有深意,不由有些無措地撓撓臉頰,試探地為自己的式神說了句話。

「所以,是在哪里遇見這種妖怪的?」麻倉葉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哼,終于問出口了!」時雨頓時精神一振,剛才想要炫耀一把的時候被毫不留情的打斷,她的憋屈可是殘留到現在了。

她清了清嗓子︰「其實我跟葉王老師分開的那天晚上,就找到了……」

***

斜陽脈脈,高空中彌漫著絲絲縷縷的雲氣,襯得行走其中的朧車神秘而朦朧。原本在往常,即使同樣在空中飛過的妖怪,也不太容易發現飛行中的朧車,這正是這種小妖怪賴以生存的隱匿本能。

然而今天,朧車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它一邊忠實地循著路線朝著麻倉葉王制定的目標而去,一邊又時不時刻意鑽進較厚的雲層之中,努力嘗試著隱藏好自己的身形。

當一群烏黑羽翼的鴉天狗從身側掠過時,朧車心中的危機感也達到了頂點。它有些不安地往邊上側了側,希望那群氣勢沉凝肅穆、一看就不太好惹的妖怪們盡快通過,卻想不到即將離去之際,那群妖怪之中突然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攔住他!!」

「欸??」

直到被一大群手持武器、背生雙翼的天狗圍住的時候,朧車才驚詫地確認出,他們的目標原來就是自己!

「葉、葉王大人——」驚慌失措的朧車,第一時間將鬼臉顯現在了車廂內部,準備將外界的事態匯報給自己的主人。

「啊,不用擔心。」只是那位大陰陽師簡單的一聲安撫,朧車卻很快就平靜下來。因為他比誰都清楚此刻安坐在自己體內的那位存在是何等的強大。

「怎麼了?難道有敵人嗎?」已經說完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正在接受麻倉葉王緊急教育的時雨,見到有突發事態的時候,簡直無比的開心。

她完全沒想到,葉王居然對她這次的經歷意見這麼大!尤其是詢問過後,得知她在後期根本沒怎麼用上他所教授的陰陽術,而是直接用了自己天生具有的特殊能力之後……

她有什麼辦法啊?!傳統陰陽術也是需要依靠符咒來釋放的啊!身上帶著的存貨用完之後,失去了施法的媒介,不能再用陰陽術也是沒辦法的事嘛!再說她那時候還偽裝著妖怪來著,危機之時突然使出一招正宗的陰陽術什麼的,不是妥妥得露餡了嗎?!

然而她家的師傅大人根本不听這些解釋,而是極其少見地對她露出了那種對外人專用的幾乎沒有弧度的冰冷笑容,以及……她從來沒有享受過的毒舌待遇!!

那毒液噴得時雨都要哭了。以前那個溫柔的葉王老師到底哪里去了……他到底怎麼突變成這樣的?那個不小心說漏嘴一樣的‘我愚蠢的弟子啊……’是什麼鬼啦?

這樣想著,卻在麻倉葉王強大的師長氣場之下完全不敢反駁的慫貨時雨,在听見朧車匯報說車外被妖怪包圍的之後,才會激動得挺直脊背,目光炯炯地看著竹簾,仿佛那樣做視線就能夠穿透竹簾看到外面的景象一般。

「嗯……不會吧?」滑頭鬼露出訕訕的笑意,慢吞吞揚了揚手,袖袍揮動之間,一股微不可見的妖力化作疾風,將竹簾吹拂得簌簌而動。

由于角度的問題,反倒是一直顯得淡定自若的麻倉葉王最先看清外面的景色,一群渾身漆黑的天狗正嚴陣以待地站立在空中,他們全身被羽毛覆蓋,如同烏鴉一般的頭顱上嵌著銳利的眼眸與尖長的鳥喙,頭頂都帶著有些滑稽的稜形六角帽,領頭的,竟是一只身材最為矮小的鴉天狗。

「鴉天狗……原來如此。」麻倉葉王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大致狀況。他有些無趣地收回視線,瞥了眼滑頭鬼。

「不會錯的!這就是大將的氣息!!」那只體型最為嬌小的鴉天狗突然抽動了下鼻子,淚流滿面地大喊,「大將!你在里面嗎??我們找了你好久啊!!」

「哈……什麼啊,是鴉天狗啊。」滑瓢眼眸染上笑意,嘴角微勾著,悠然回了一句。

當听見滑頭鬼的聲音的那一刻,黑壓壓一片的鴉天狗族群都變得激動起來,他們臉上流露出自豪的榮光,但卻仍舊鴉雀無聲,一動一靜之間,顯得極其訓練有素。

「大將!」領頭那只鴉天狗強自壓制著激動的心情,聲音低沉地再次呼喚道。

畢竟是多年的下屬,滑頭鬼一瞬間就听出了鴉天狗話語中帶出的沉重。長眉微挑,滑頭鬼撐著地面站起身,下一瞬已經出現在了朧車外的半空。

「怎麼,組里發生了什麼嗎?」滑頭鬼一腳踩在朧車鬼面的頂端,鴉天狗們如同潮水般迅速地凝聚在他周身,猶如眾星拱月一般,將他圍在中央。

「大將,是這樣的……」鴉天狗面帶愁容,小心謹慎地靠近他低聲說,「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的那位赤紅的鬼王,突然出現在了大江山,並且匯聚了自己的舊部,似乎要向整個天下宣告自己的存在……」

「哦?酒吞童子嗎?」滑頭鬼聞言神色頗為微妙,他低低笑了聲,道,「這樣也不錯啊。我們前進的道路上,值得一戰的存在又多了一個,不是嗎?」

「可是大將……」鴉天狗見他似乎並不以為意的神色,頓時急了。它湊得更近了,幾乎是貼在滑頭鬼的頭發邊上,悄聲說,「根據我們收集到的情報,那位鬼王第一個準備開刀的對象,就是我們奴良組啊!!那個可是酒吞童子啊!!百年前就號稱天下間最強的妖怪!大將千萬不能小覷他!」

「哦……?」滑頭鬼拖長了嗓音,神色驚奇之間,也有幾分預料之中。他瞥了眼身後的車廂,想起時雨之前對自己交代的經歷,以及當初帶著時雨離去時,所見到的那個妖怪的眼神,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

「大、大將……你笑得好可怕!」鴉天狗抖顫的聲調將滑頭鬼的神智喚回。

他回過頭,斂起笑容,那雙璀璨的金色瞳眸在全然不帶笑意之時,意外顯得冷酷而成熟,他低頭俯視著自己忠誠的下屬,如此說道︰「那便戰吧。傳信通知,讓大家做好全面作戰準備,等我回去。酒吞童子……呵。」

「大將,你不與我們一起回去嗎?」鴉天狗疑惑地問道,「難不成是被什麼美人勾住了魂嗎?」

它狐疑的視線在他們下方的車廂上一轉,用力嗅了嗅鼻子︰「可是剛才看到車廂里的是一個男人……等等,確實有股很微弱的熟悉的氣味……」

滑頭鬼失笑。

他揮了揮手,沖著一臉八卦的鴉天狗做出驅趕的姿勢,深色羽織在空中起伏幾下,身形轉換之間,已經出現在了原來的地方。

「滑瓢,是鴉天狗他們嗎?」時雨原本想要好奇地伸出頭探听一下消息,誰知道被葉王死死管著,此刻見到奴良滑瓢歸來,忍不住急切地問道,「組里出什麼事情了嗎?」

「不,不用擔心。」奴良滑瓢看著她,笑嘻嘻地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只不過,出來太久,也差不多改回去了。」

「欸?滑瓢你現在要走了嗎?」時雨不由露出不舍之色。對于她來說,確實與滑瓢很久不見,只相處了這麼一小段時日,難道又要面對別離了麼?

「哦呀,就這麼舍不得我嗎?」滑頭鬼對于少女袒露在臉上的神色表示愉悅,原本放在她腦袋上的那只手下滑,溫柔地按在她的腦後,輕輕將自己的額頭與她的相貼,「我保證,很快,小公主就會再次見到我的……」

「真是的……你到底從哪里學來的這些哄人的手段。」時雨微紅著臉推開他,有些受不了地別過頭去。

明明就對她沒有那個方面的情感,但行為舉動都這麼惹人遐想,滑瓢這家伙放在現代一定會被女人打死的!

看起來完全就是天生的公子嘛!

「嘛,看來是天生的。」滑頭鬼唇邊流瀉出風流的笑意,帶住時雨的雙肩,卻將她推向了另一個人,「總之就是這樣。在我來接你之前,小公主就安心地呆在葉王身邊吧。要努力學習哦?」

時雨一臉懵逼地被滑頭鬼推著靠坐在麻倉葉王身邊,一抬頭,就見到大陰陽師唇邊似嘲似諷的笑容。

不、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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