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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樓將手中酒杯往桌上一頓,微微歪著頭,睨著他問︰「哦,你話說半截,是要叫五爺我猜謎語麼?」

岳鳴顧不得他臉色不好,三兩步竄過來,伸長了頭,攏住嘴唇低聲道︰「老爺回府了!一進門,看見府內張燈結彩,吃了一驚,便問是什麼事情,門口那幾個該死的,吃醉了酒,回說五爺才搶了個姨娘回來……老爺當即大發雷霆,但被我爹給再四勸回去了,只說給你留點面子,等賓客回去後再與你算賬。誰料一回到書房,好好的,不知怎麼又動了怒,立時叫人拿了繩索棍子來捆五爺你……」

鳳樓一個激靈,酒霎時醒了一半,驚道︰「老爺不是說錢塘江觀潮後還要去雁蕩山拜訪舊友麼?原說要今年中秋前後才能歸家,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提早回來也便罷了,為何偏偏是今晚?」

他背著父親納妾也就罷了,此番卻是強搶良家女子,陣仗還鬧得這麼大,父親不生氣倒怪了,見了面少不得又是一通打。被打早晚是逃不月兌的,只是當著許多賓客,面子卻有些掛不住。正思索待會兒怎麼回話,溫家老爺派來拿他的人已然到了。

來的人是岳鳴的親爹老岳。老岳身後還跟著兩個人,一個手里拿著條繩索,一個手里拎著根棍子。那些個狐朋狗友一看不妙,瞧這架勢,曉得今天溫老爺又要教訓兒子了,連客套話也顧不得說,紛紛訕笑,口中含糊說著︰「改日再來向世伯請安問好罷,溫兄你千萬保重。」一個兩個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老岳上前來,先微一躬身,給鳳樓行了個禮,再起身滿面堆笑道︰「五爺,老岳今兒要得罪了。」言罷,一揚手,招呼身後兩個人道,「請五爺書房去。」

那兩個人圍上前來,欲要來綁新郎官的手,老岳見鳳樓皺眉吸氣,忙喝道︰「糊涂東西,你們是怕五爺跑了還是怎地?怎麼恁地沒眼色?松開來松開來!」那二人便依言將繩索松了開來。

老岳押著鳳樓正要往書房去,轉眼瞅見兒子岳鳴抬腳往一旁溜,正要喝住他,鳳樓卻先瞧見了,一聲斷喝,將他叫了回來,交代道︰「不許去老太太那里報信,你只要去新房那里交代一聲,說我要晚些過去即可。」

岳鳴又慌又急,鬼鬼祟祟地問︰「為什麼不能去報信?老爺下手向來沒有輕重,若是……」

鳳樓此番搶親原是瞞著溫家老太太的,老太太只當人家女孩兒和她家孫兒情投意合,這才將人迎進溫家門的,若是此刻去報信,自己強搶民女一事便要露餡了。岳鳴情急之下卻沒有想到這一層,正在跺腳,听得他爹老岳罵道︰「老夫人有心疾,眼下只怕已經歇下了,若是驚到了老夫人,使得老夫人出了什麼三長兩短,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岳鳴忙說︰「我知道了。」也不多話,轉身跑去新房知會那里的人去了。

上房內,溫家老爺正在長吁短嘆,面上依稀有兩道淚痕,兩個姨娘則在他身後溫言相勸,叫他千萬要保重身子雲雲。溫老爺怒火正盛,如何听得進去。

今天他一進家門,便听說那風流混賬兒子搶親,當時便要把人綁來毒打一頓,但為了溫家體面,少不得要強壓了怒氣,郁郁不樂地帶人徑直回了上房。

兩個姨娘早已得知了消息,生恐被另一個搶了先,也不顧年紀大了,跟飛毛腿一樣地飛跑來候著。溫老爺心緒不佳,嫌她們煩,不願和她們兜搭,轉身又徑直去了書房。兩個姨娘哪里肯放過這個傾訴別後離情的機會,便一左一右地也跟了過來。

書房里伺候的人一見老爺進門,忙忙地泡上一壺茶來,溫老爺才品一口,便覺出味道不對,再一看,見自己從前慣用的那把宜興紫砂茶壺竟然給洗刷得干干淨淨,茶壺內聚積多年的茶山卻不見了蹤影。他出門前交代過多少回,這茶壺萬萬不能踫,誰料竟不知被哪個手快的拿去洗刷了。

離了那幾十年的茶山,這茶就再也不是那個味了。這下把他給氣得七竅生煙,把書櫃上的書一掃而落,連連追問是哪個不長眼的人把他老茶壺給刷了,一時半會兒的問不出來,一腔怒氣無處發散,便一連迭聲地叫人把兒子捆來問話,一面叫人去取棍棒板子在外候著。

兩個姨娘雖然曉得他最愛那把茶壺,但見他暴跳如雷,也不由得面面相覷︰不就是幾十年的陳年老茶垢麼?至于麼?

少頃,鳳樓被帶到書房,溫老爺舉袖輕輕擦了擦臉頰,再猛地一拳砸到桌子上,震得滿屋子的人俱是一哆嗦,兩個姨娘低著頭忙忙退到內間去了。

鳳樓一進門便撲通往父親腳下一跪,叩首道︰「兒子恭請父親安,父親安好?」又溫言問道,「父親回家,怎麼不著人提早說一聲,叫兒子親去城外迎接?父親此去數月,兒子在家中好生掛念。」

溫老爺冷笑道︰「哦,我倒不知道,你竟是孝子一個!」拎起茶壺,斟了滿滿一杯,端起來倒一口到嘴里,在嘴里品了一品,嘩地一口又都吐了,轉而沖跪地的鳳樓喝道,「孽子!你做的好事!今日不將你打死,萬不能解我心頭之恨!」

溫老爺向來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一個不順心,便將這個混賬兒子綁過來一頓毒打,打起來不像是教訓兒子,倒像是打殺仇人一般。每每氣到極處時,曾想過將他打死了事,但家中還指望這個孽障在老母膝下承歡,怕為此傷了老母的心。便是夫人,若地下有知,只怕也要怪罪自己,以至于忍到現在。

又想︰人說龍生九子,子子不同這句話的確有理。長子鳳台從小就沒讓他這個做父親的操過心,唯有這個老二鳳樓,他打從生下來,頭頂就有清晰可見的兩個旋。天生就是個刺兒頭,從沒叫人省心過。

因為長子鳳台遠在京中,他在夫人過世後,一直心傷難平,自此常年寄情于山水。一年當中倒有大半年出門在外,于兒子的管教上頭未免就有些疏忽了;家中老母親對這個孫兒更是百般縱容嬌慣,每回他難得管教兒子,老母親都不免要和他置一回氣;至于鳳樓,這些年他父親長兄都不在眼前,府中無人能夠管束他,又仗著家中錢財無數,漸漸地就養成了個欺男霸女、飛揚跋扈的性子。

那一天,這伙人就坐到了五月負責的區域,五月小心翼翼地上茶上水遞菜單。這一桌人點了幾個菜單上幾個價廉量大的家常菜,諸如魚香肉絲、青椒土豆絲、番茄炒蛋、酸辣湯之類的,卻叫五月送幾瓶免費的酒水飲料上來。五月一個新服務員而已,哪里有這個權利?她就趕緊去找劉ど妹匯報,但巧的很,老板兼大堂經理外出,劉ど妹也不知去了哪里。找幾個老服務員商量,這些老服務員躲都來不及,哪里還能商量出什麼好辦法?

那邊客人催著上酒,五月不敢不應,卻又怕人家不買單,到時里外不是人。用劉ど妹的話來說,自己要賠錢不說,到時還會被人家當成傻瓜。僵持到菜都陸續上了幾個,酒水飲料還沒上,客人開始罵罵咧咧,摔筷子砸碗。

五月硬著頭皮送上了酒水飲料,客人卻並沒有消停,一會兒菜里邊吃出根頭發,一會兒啤酒不夠冰。五月奔前忙後,被呼來喝去,忙到一身都是汗。還有一個老男人老是喜歡趁她上菜時蹭蹭她的手背,模模她的腰身,她又害怕又膩歪。

終于忙到這伙人叫結賬,五月膽戰心驚地把賬單遞上去,為首的頭兒一看到賬單上列出來的酒水價錢,一拳就砸到了轉盤上,轉盤上的盆碗跳起老高,他身後跟著的一群人也都紛紛表示義憤填膺。說好白送的酒水竟然要收費,簡直豈有此理。

廚師們都擠在廚房門口看熱鬧,一眾老服務員也都懼怕這桌客人,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插話。只有收銀員小李跑過來悄悄勸她︰「你先把菜錢收回來……不要雞飛蛋打,連菜錢都收不回來就完了……等晚上老板回來我替你和他說,他即使叫你賠錢,也總得給你打個折扣,不能叫你賠全款。」

那邊,客人把賬單撕了個粉碎,一把扔到五月的臉上去,五月本來還在強撐,被這一下子扔得再也撐不住了,只覺得鼻子一酸,再也控制不住,眼淚決堤而出,當著一群人的面就嚎啕大哭了出來︰「大不了我來買好了!我來買好了!」

等她說出這句話後,劉ど妹就笑吟吟地端著一盤水果拼盤上場了。為首的那個客人點著五月,唾沫星子四濺地對劉ど妹投訴︰「這小姑娘不會做人,拎勿清,勿識相。她這個服務水平,根本對不起她的這份工資!她這樣下去,老客人都要被她氣跑光了!你得好好教教她,讓她知道什麼是職業道德。我要是老板,我今天當場就把她給開除嘍,我要是招人,也不要招她這樣的員工。」後面一句話卻是對著一群看熱鬧的同伴說的,他的同伴自然還是紛紛點頭贊同。

劉ど妹放下果盤,轉臉上上下下打量著她,末了一聲冷笑。五月熱血上頭,氣憤得身體簌簌發著抖,抬手胡亂擦抹著眼淚,一邊咬牙切齒說道︰「幫幫忙,等你不吃低保、不再騙吃騙喝,做了老板之後再來說這話!」

她雖然是軟綿綿的性格,但是不代表她能夠無原則無底線地由著人家欺負。惡心人的話誰不會說?第一句話說出口,後面的話也就無所顧忌了︰「你去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的嘴臉,就算太陽從西邊出來,你能夠做老板,我也不會去你家打工!你挑人,就知道人不挑你!?」

吃低保且成天騙吃騙喝的客人被她揭了老底,戳中痛處,當著一桌的兄弟下不來台,抬手就把桌上半盆酸菜魚的拎起來,猛地往她身上一潑。這個盆酸菜魚用酒精爐燒了半天,剛剛才熄火,而且湯里的一半都是油,比普通的湯水更加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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