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像是被抽走了身體里全部的力量，蘇蘇明明看著那已經踏上的天梯，伸出手朝著前方努力的伸去，想要去抓住什麼，卻無力的整個人往前方倒下。
太真實太沒用了！
預期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可能是因為身體已經疼的麻木，也是因為那撞上的懷抱。
那懷抱不是很溫暖，周身帶著一些涼氣，若是在夏天，蘇蘇肯定忍不住吐槽這是個免費的天然空調，可是此時此刻。
蘇蘇腦袋頂著那熟悉的懷抱，雙腳抵著地，雙手緊緊的扯住他的衣服，淚水卻止不住的涌出，她真實太沒用了。
明明什麼事都做不好，可是，在她面前，她卻總是忍不住，鼻子酸澀的厲害，明明不想哭，眼淚就是不听話的跑出眼眶。
滴答！
眼淚落在天梯之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清晰的傳進陌衍的耳中。
「對不起。」
她低聲說著，或許因為重傷的緣故，她聲如聞吶。
這對不起像是在和他道歉，沒有听他的話，擅自去往凡間，也像是在和他道歉，曾經允諾的事情沒有做到。
或者，兩者都有。
陌衍任由她抵在自己的懷里，他依舊面色淡抹的看著前方，他清晰的感受到懷中的生命在快速流逝，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抿了抿嘴角，什麼都沒有說。
只是靜靜的听著。
只不過，因為那對不起三個字耳朵微動，像是了解她說的到底是什麼。
蘇蘇想抬起頭看了看自家師尊的樣子，卻發現眼前發黑，只能無力的伸手想去模了模他的臉，想要在將那張臉刻在自己的心上。
因為腦袋埋在他的懷里，蘇蘇原本就沒有力氣，只是無力的想要抓住些什麼，手上像是抓住了什麼。
蘇蘇下意識的往下一拉。
背後頓時響起一陣抽氣之聲。
她茫然的看了看自己手上抓著的白布，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抓了是什麼。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白布，雙手用力抓住他的腰，雙腿努力向著前方挪了兩步，只是兩步，像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力量，渾身顫抖的厲害，連嘴角溢出的血粘到他的衣服也不自知。
她抬起頭，看著他的臉，看著那張臉上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就不曾看過的眼楮。
幽深不見底，那就像是一團黑色的漩渦，深邃不見底。
她朝著他笑，「師父，三生之約我不敢奢求……允我一世可好……」
「只要……一世……」
她仰著頭看著他，眼中滿是說不清的色彩，帶著些許的懇求之意。
陌衍低著頭，看著她，這是他第一次正面用眼楮去看她，明明這般軟弱，卻是讓他……
他攏在衣袖中的手握緊了又松開，那緊握的拳頭之上或許是因為用力更是多了幾道印記。
他看著她，幽深的眸子沒有一絲波動。
蘇蘇看著他，卻始終沒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話，眼中難掩失望之意，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
「無論如何，我還是最喜歡師父了！」
她說著，身體隨著風消散在空氣中，只留下點點白色的光亮。
啪的一聲。
因為失去了一仗，落下幾個物品。
陌衍垂下目光，眸色微動，那地上的幾個小物品便出現在他的手上，他抿了抿唇，目光在那幾人身上掠過。
許是因為那目光太過于可怕，那在神族魔族中都算的上首屈一指的幾個神魔連忙低下頭，眼中滿是惶恐之色。
清暉率先穩定心神，她自然知道父神的目光有多可怕，只是低著頭解釋道。
「父神大人見諒，那小石神石神擅自盜取我們一族的至寶封之石，還請父神大人理解。」
「封之石？」
這是他自從出現在這里，說的第一句話，不高，卻如擂鼓般敲打在他們心頭，幾個人頓時臉色一變。
七槿恭敬的低下頭，謙卑的說道，「父神大人息怒！」
「封之石乃父神大人的大忌，我等也是為父神著想。」
他說著，余光忍不住往上看了看，卻恰好對上他的眼神，譏誚中帶著一股莫名的色彩。
他心緒一動，也不敢再說些什麼，低下頭等著他的震怒。
等他再次抬頭的時候，那原本在天梯上的人早已消失了蹤影，那一瞬，七槿眉頭皺的厲害。
清暉見他沒有說些什麼，心神一松，剛想說些什麼，卻被打斷道。
「這很不對勁。」
「什麼？」清暉看著突然出聲道七槿，臉上滿是慎重之色，「你什麼意思？」
七槿面色陰沉的看著清暉，再次重復道，「這很不對勁。」
清暉皺了皺眉頭，「你到底說道是什麼意思？」
七槿目光看了看上方，「你不覺得奇怪麼，那個小丫頭死了，可是父神竟然一句話都沒說。」
說到這，清暉眸光微動，稍顯遲疑，看著七槿道，「會不會是因為我們想多了？」
七槿凝眉看著她，「那是我們都想多了？」
只是看著清暉，七槿就很清楚，清暉是與他有相同的想法。
不對勁，這很不對勁，論父神對那個丫頭的寵愛程度，那丫頭死了，父神竟然什麼都沒有說，這很奇怪。
有一人沉默片刻問道，「會不會是尊神大人並不是真的那麼在意那個女子？」
清暉立刻伸出手止住他，「不會，父神大人就是因為太過于在乎那個女子，所以，我才這麼快做決定。」
她說著，和七槿對視一眼，在他的眼中同樣看到了類似的擔憂。
「七槿，你們回去之後，一切小心。」
七槿點頭，剛準備說些什麼，卻听到一聲音從空中傳來，「讓凌華來。」
那聲音很突兀，讓幾個人頓時一驚，眼中閃過擔憂之色，依舊朝著上方行禮，「是。」
……
凌華來到天外天的時候，忍不住嘆了口氣，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到這，果然，這天外天，還真像絳珠與她說的無二。
他並不知道在天外天行走的方法，只是跟著前面的一紅色的亮光走。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凌華在此抬起頭的時候，看到前方的涼亭，他整了整自己的儀容，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之後，朝著他行李道，「見過尊神大人。」
陌衍負手而立，站在亭子邊緣，看著那小小點可憐的小點合歡花樹，有些不明白為何她會這麼執著的想要將這合歡樹長大。
許久沒有听到他的聲音，凌華在此出聲道，「尊神大人？」
陌衍轉過頭看著半跪在地上的凌華，朝著他在的方向走了兩步，「你心中怕是只有神族，沒有尊神吧。」
凌華一愣，低下頭，「凌華不敢。」
「利用吾，你敢，還有什麼不敢動！」
凌華心中一動，抬起頭看著他，眼中似是露出一種坦然之色，「尊神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