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您嘗嘗這個,這是山藥卷,不僅是好看而且對身體也好。」蘇氏端著一碟碟點心過來,這都是她早上的成果。
余榕大致看了一下有山藥卷、蘿卜卷還有做的酥爛的雞腳亦或者是旁邊的醬菜都做的十分精致,看來蘇氏也是有幾把刷子的人,這廚上活只管給老太太吃,旁的人卻嘗不到。余榕倒是還好,她娘也經常會做給她吃,也不爭這麼點吃的,但旁人可就不一樣了。
因得了老太太的夸獎,袁氏也是面上有光,「我是沒想到這孩子還有這一手的。」
錢氏笑道︰「既然老太太喜歡你做的,不如每日早膳由五弟妹來做,這也是你的孝心不是。」你不是會做嗎?那就讓你做。錢氏深諳此道,最好做的留下來,到時候老五要去臨安讀書的話,把她丟在家最好。
「我沒什麼意見,不過,既然我要做,眾位嫂嫂們也不能閑著。若不然好似只有我一人在老太太面前盡孝。」蘇氏毫不畏懼的對應。
這話倒是深得老太太的認同,她年紀越發大了,不會更平和,只會更隨心所欲,一听蘇氏提起,連忙道︰「就這麼說定了,每人一天早起安排早膳。」老太太一錘定音,錢氏只能答是,她是管事女乃女乃,又要定好定例每人每天用多少東西,何時到廚上做。
袁氏一听兒媳婦蘇氏這樣講就知道不妙,你厲害是你厲害,可你也不能隨意得罪人啊!這幾個佷媳婦哪個是好惹的,就別提錢氏這個女霸王了,再有林氏一貫的小心眼,背後又不知道生多少事。還有余氏跟苗氏倆個也是新媳婦,人家正縮著頭不生事,不代表人家就是好惹的啊!可在老太太面前,袁氏也不好對兒媳婦擺臉色,也不想在妯娌佷媳婦面前鬧的跟兒媳婦不和,可心里暗恨啊!
「小姐,大後天就輪到咱們了,那可怎麼辦啊?」秋桐也擔心余榕表現不好,在老太太那里丟臉,同時又怪罪自己,「都是奴婢不好,若是奴婢但凡學的好一些,也能幫到小姐。」
「不怪你。」心里面還是怪那個蘇氏,本來早上起來去老太太那里吃個早飯就能回來,偏生蘇氏增加了她的難度,不僅早起不說,還得要做早餐。不過余榕畢竟也是做過一年飯的人,跟蘇氏不能比,但做的還尚能入眼。
第一天是林氏做的,林氏本人又不舍得錢,她做的全是黑暗料理。誰都下不了口,吳劉氏頗感丟臉,專門把林氏喊過去罵了一頓,余榕也在一旁听著。
「你說你進門來怎麼就半點不長進,你做個紅薯粥你也得跟我熬的黑黑的。」再難听的話吳劉氏就說不出來了,她的教養不可能像錢氏那樣葷素不忌什麼都可以說,她對倆個兒媳婦就是大面上不錯她就不管,她的好處也只給吳慈柔。
又說余榕,「你娘做過流水席的,你總不該太差才是。」
余榕回房想了想,決定早上做煎包,這個她娘教過她。還有做湯粉,只要不太難吃都行。錢氏一貫的爭強好勝,她也不是特別擅長廚藝,應該說基本不怎麼會做飯。但是她相公吳坤鬼點子多,直接跟錢氏找了個會做飯的婆子,他們有錢人有有錢人的做法。吳老太太只享福就行,她可不管那麼多。
葫蘆跟杏兒在一旁磕牙,「吳媽她們幾個倒好,在一旁看熱鬧。你們女乃女乃心里肯定煩吧,我看大女乃女乃就被罵了,只是她一向有賊心沒賊膽,不敢輕舉妄動。三女乃女乃看著是個和氣人,可三爺卻不是好惹的啊?」
杏兒用手剝開一個花生,把花生的紅皮用手捏下去,放了一顆到嘴里,咕嚕道︰「誰說不是。三女乃女乃又能掙錢,每天空閑時間都是織布繡花,不知道可以掙多少錢,偏生被她弄的少了錢。別說三女乃女乃就是三爺也不應啊!你可別說那三爺也不是好惹的。」
葫蘆卻道︰「三爺也未必跟三女乃女乃出頭。」
杏兒看葫蘆紅了臉,湊近道︰「怎麼,你對三爺有……」她話還未說完,葫蘆就打斷她,「死妮子,胡說八道。」
杏兒正色道︰「我可跟你說,三爺可不像二爺似的風流種子,他雖平時跟我們玩玩,但也是看你是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頭。你可不要起糊涂心思。」看葫蘆只顧玩自己手上的帕子,杏兒急道︰「你看他連四少女乃女乃都不要你就知道他是個最愛名聲的,寧可娶個小戶女也不娶大家婢。」
「你倒是會說,怎地你如今是上了岸的人就來笑話我不成。」平時葫蘆是個穩重的姑娘,可想起吳襄心里就跟貓兒抓的一樣難受。
倆人不歡而散。
余榕還沒睡醒就在廚房里面開始忙活了,秋桐把面揉好,余榕開始 皮做煎包和湯包,這都是張氏教的,可能沒張氏做的那麼勁道,但是看上去看不錯。
「老太太,您嘗嘗……」余榕小心道。
余記早點鋪的湯包遠近聞名,甚至連湖陽縣的人有的人都會尋過來吃,余榕做的雖然不及張氏,但也讓老太太吃了一籠。吳劉氏臉上也總算有點笑影了,苗氏心里暗道不屑,她雖是侯夫人身邊伺候的,但也是當小姐養的,哪里會做什麼飯,不過她出手大方用銀子開路,早就把吳媽幾個買通,不過是裝模做樣做幾下罷了。
「三女乃女乃留步,老太太請您過去呢?」葫蘆留住正要走的余榕。
余榕心里奇怪,不免問道︰「老太太找我做什麼?不知道姑娘可知道。」
葫蘆笑道︰「您放心,老太太找您肯定是好事。」葫蘆拉著余榕過去,余榕半信半疑的走進去,見吳老太太身邊的小丫頭正在捶腿,她便道︰「老太太這里是有什麼事找孫媳呢?」
「也不是別的事,就是我娘家有個佷孫女出嫁,听說你的手藝好,想讓你幫忙做一件。」吳老太太不在乎道。
葫蘆也等著看笑話,做死你才好,余榕卻甜甜的答應︰「也行,只是我每個價位都有各自不同的,您若要的話我們先填個契約就行,等會兒我拿紅泥來按手印,您總不會像大嫂那樣賴賬吧。」如果吳老太太是余老太這樣的潑皮那肯定就會罵起來,可吳老太太是個很要臉的老太太,年紀越大越貪財,但還算要點面子,所以立刻道,「襄兒要回來了,你還是先歇歇吧。」
別看余榕平時沒出頭,那是因為她剛進門,可別人也別勉強她。說個不好听的,吳老太太還有幾年活,她也不會把錢給吳襄,余榕也沒什麼指望。
她就這樣走了,吳老太太罵道︰「鐵公雞一個,這些商戶女沒一個好的。」也不知道是在說錢氏還是在說余榕。
葫蘆一邊幫吳老太太按摩脖子一邊道︰「老太太又何必生氣,到時候幾位爺哪個不是講孝心的。三女乃女乃年紀輕,不知道這長輩們要尊敬,您就別生氣了。」
「好葫蘆,你替我走一趟,去把我那個琺瑯梳妝盒包起來送到我娘家吧。」吳老太太道。
回到房里余榕就開始繡百子千孫帳,秋桐有些擔心道︰「小姐你不怕啊?老太太萬一生您的氣可怎麼辦?」
余榕笑道︰「生我的氣又如何?滿屋子的讀書人,老太太還敢壞了名聲。」吳家這麼多人,地又多,還過的這樣節儉,還不都是為了供讀書人。吳襄三兄弟讀書一年就三百兩,這就是大頭,所以知道她們家都是這樣不肯撕破臉的,反而余榕更不怕。
「三嫂在家嗎?」一襲大紅色的衣裳映入余榕眼簾。
余榕起身,「五弟妹來了,我在家呢!」按道理說蘇氏一個寄養在伯父家的女兒應該是個小心謹慎的,可這位蘇氏卻最是出挑,凡事愛爭強好勝,非得壓旁人一頭,那就不大好了。
「是這樣的,我問過老太太,說是去年過年沒請戲班子。我想著大家伙兒都是孫媳婦,光是我一個人出未免不好,要不然咱們一個人湊點錢給老太太請戲班子,讓老人家也樂呵樂呵。」
這話說的,余榕笑道︰「你知道的,我哪里有錢,不如這樣,你三哥過幾日回來,我看他怎麼說?」
蘇氏暗自不屑,「三嫂怎麼這麼說?我看你成親以前也是個脂粉堆里的英雄,現在看起來怎麼變的這麼沒有主見了?」
「不是沒主見,只是這事我一個人確實做不了主。」余榕都懶得接話了。
蘇氏又糾纏幾句,余榕也不想她拿住話柄,到時候還說是吳襄不孝順那就不好了,便道︰「大嫂是長嫂,不如你先問問大嫂吧!」林氏死摳門,要出錢請戲班子可不是個小數目,她若同意那余榕也只有認栽。
蘇氏這才失望的走出去,她本來是先找的錢氏,但錢氏有事先出去了,這才來找的余榕,卻沒想到這個三嫂也是這麼摳門,她提了腳準備去苗氏那里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