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是藍色的鱗片和頭發,別的不行嗎?」艾薇問道,「我們身上的鱗片不可以嗎,隨您取走。」
「你們身上的我不需要,但是我需要你們的頭發。」海巫婆嘿嘿的笑道,伸出干枯的手指指著她們道,「你們想要變回人魚的藥,又想要最年輕的人魚公主的代價收回,自然要付出更多的報酬。」
艾薇遲疑的低下了頭。
「若非最年輕的人魚公主留下的東西已經被我用了一些,你們要付出的代價可就不止如此。」海巫婆說道,「我已經放寬了條件,若不是這兩天我心情好,你們要支付的酬勞也不止這一點點。」
「藍色的鱗片……需要多少?」艾薇听到自己的聲音在發顫,她不願意將其他人魚牽扯進去,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那要看你們需要兌換多少藥劑。和年輕的人魚公主一起離開的還有一位雄性人魚,你們也要將他的藥換來嗎?」
艾薇一愣,扭頭看著蘿絲。
蘿絲也驚呆了,她回憶了片刻才恍然想起,說道︰「凱里提過,和愛麗兒一起的還有一位人魚,但是我當時……太吃驚了,我的海神啊,我完全忘記了去詢問。」
「那或許是愛麗兒的追求者,或者……伴侶?」一位人魚公主忍不住開口道,「那我們也應該將他帶回來,不然愛麗兒即使回到了大海,也不會安心的留下。」
艾薇點頭問海巫婆道︰「需要多少鱗片?」
「要四片,取自魚尾上最大最亮的地方。還有頭發,你們要全部剪短,剪掉的都給我。」海巫婆說道。
四片魚鱗,還要最大最亮的部分,那就只有魚尾中間那里才會有。艾薇感到很為難。
「我們沒有藍色的人魚,所以……需要時間準備。」艾薇低聲道。
「沒關系,我給你們時間。」海巫婆拿出了一瓶藥劑送到艾薇手里道,「這里我做好的最新的愈合藥,可以促進鱗片快速的生長。拔掉鱗片後,用它涂抹在尾巴上能生長的更快。」
艾薇心中詫異,她伸出手接過了海巫婆難得的饋贈,對她點點頭,就甩著尾巴帶著其他人魚公主離開。
施易涵在薛灤帶著人魚公主離開後就一直跟在他們後面,大海中空曠,能夠隱藏身形不被發現的地方太少,所以施易涵不敢跟的太緊,而離的太遠的最終結果是他把魚給跟丟了。
薛灤帶著人魚公主是筆直的向著海巫婆居住的地方游過去。而施易涵則是因為迷了路,繞了好大一圈才模索找對地方。而他到的時候海巫婆的洞穴門口誰也沒有,施易涵不知道他們是已經進去了,還是離開了。
真糟糕,好不容易看上的,丟了。
施易涵臉上有些頹喪,他徘徊在海巫婆的洞穴門口,在考慮要不要進去一探究竟。若是能見到海巫婆之前找到阿諾德自然好,可若是找不到反而踫見了海巫婆,他用什麼樣的理由解釋自己突然跑到海巫婆的地盤的原因?
施易涵很猶豫,但是很快他就不用糾結了,因為他听到了聲音,熟悉的一群鴨子……不對,是一群雌性人魚吵鬧的聲音。
她們在爭執著什麼,好像在討論說什麼可以,不可以,以及那樣不公平的話來。
然後,施易涵就看到了愛麗兒的人魚姐姐們從洞穴里游出來。施易涵看到了她們,她們也看到了施易涵,就像是被突然掐住了嗓子一樣,所有的人魚公主的聲音戛然而止,用古怪的眼神看著施易涵。那眼神中有哀傷,乞求,無奈以及愧疚等等。
而這些施易涵就像是沒看到一樣,眼神在她們中間掃視了一遍,並沒有看到阿諾德的身影,就開口問道︰「和你們在一起的阿諾德呢?」
沒有人魚回答他,她們只是盯著施易涵看,她們臉上的愧疚越濃,甚至連這樣簡單的一個回答都不敢開口告訴他。
最後還是艾薇說話了︰「阿諾德帶我們到這里後就離開了,我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能是回去人魚樂園尋找你。」
那就是錯過了,施易涵心里想道,但是不急,人魚樂園一直在那里,地盤也沒有多大,找一找總歸能看到的。
「謝謝。」施易涵轉身就要離開,然後被更快的蘿絲擋住了他的去路。
施易涵歪頭疑惑的看著她,蘿絲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一個字來,臉倒是先漲紅了。
四片鱗片,還要最大最亮的,這個要求放在自己身上,相信這里的人魚公主都不會抗拒。但是開口要扒別的人魚的鱗片,這個要求就有些殘忍。鱗片連著皮膚,拔掉一定會見血,最柔韌的魚尾中間丟失四片魚鱗會降低速度,尋找食物倒是其次,人魚若是遇到鯊魚等巨大的獵食動物時逃跑就變的困難。而且最大的鱗片很難長好,傷口愈合也慢,暴露在海水中的時間越久,傷口就更加容易惡化。
這是難以啟齒的要求。
哪怕施易涵和愛麗兒去了人類世界的事情上有些關系,一直存有善心的人魚公主們也很難讓自己開口提出這樣的要求,但是同時她們卻也沒辦法放棄。
施易涵疑惑的看著蘿絲,問道︰「到底怎麼了?」
「……鱗片。」在這里面看起來最小的人魚公主忍不住開口道,她的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道,「鱗片……對不起,但是我們真的需要。」
施易涵就更不明白了,他掃視了所有人魚公主的尾巴,並沒有看到哪里不妥。
最後還是蘿絲開口道︰「海巫婆提出了報酬,要……藍色的鱗片。」
施易涵懂了。
「你們想要我的鱗片?」
蘿絲點頭,她垂下眼眸,不敢與施易涵對視。她的身邊,那位很小的人魚公主低頭啜泣。
「我們沒有藍色的魚尾。」艾薇的聲音中都透著無奈和悲哀,「除了你,我們也想不到還能求助誰。」
「求你了,幫幫我們,我會每天照顧你,給你找最美味的蝦子和牡蠣,最漂亮的珊瑚,最圓最大的珍珠,直到你的傷口好起來。」一位人魚公主乞求的看著施易涵,「你去哪里,我帶著你游泳,你不需要用你的尾巴,我會每天向海神祈禱祝福你。」
她一說完,其他的人魚公主也都搭話應和。施易涵眨了眨眼楮︰「需要多少?」
「四片,要最大最亮的。」
「很疼嗎?」
艾薇看著施易涵,她近乎絕望的表情消失︰「你願意幫我們?」
「恩,希望不會太影響到我。」施易涵認真臉道,「我還要去追漢子的。」
「沒關系我幫你追漢子!!」一位人魚公主大聲道,話說出口後她才發覺自己喊出了什麼,頓時臉通紅。
「感謝你。」艾薇說道。
達成了協議後,要做的事情就簡單了。只是將那四片魚鱗拔下來的感覺很不美好,殷紅的血液順著海水從傷口往外飄。
「必須要止血!」蘿絲驚慌道。
艾薇也慌了,她忙不迭的拿出一瓶藥來,從里面挖出一大塊白色的泥一樣的東西,抹在了傷口的位置上。等涂上去後才發現這並不是她常用的傷藥。
她拿錯了用的是剛剛海巫給的藥。
海巫給的藥她原本不想用的,都說海巫陰險,誰知道她給的東西是好是壞?若非愛麗兒的事情只能求海巫幫忙,她發誓她絕對不會來到這塊海域。艾薇伸手剛想要將藥抹掉,就听到施易涵高興的聲音︰「這藥真管用,一點都不疼了。」
「我們的傷藥都是自己配的,當然很好用,那是外婆交給我們的非常好的東西。」蘿絲說道,她並沒有仔細觀察艾薇涂上去的是什麼,只是听到了施易涵的贊美後開心的回答了一句。
蘿絲的話音一落,其他人魚也紛紛附和,艾薇低頭查看著施易涵的傷口,血的確止住了,而且看著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應該不需要擔心吧,那可能只是普通的傷藥。
艾薇這麼一想就放松了下來,她將藥瓶收起道︰「剩下的就是我們的頭發。」
「用貝殼刀割下來就好了,那不是什麼大的損失。」蘿絲說道。
艾薇點點頭,向施易涵道謝,並且保證等她們回來後會去找施易涵好好報答,這才帶著人魚公主們再次去見海巫婆。
她們並不知道,她們才剛剛進入了洞穴內,背對著她們的正準備去尋薛灤的施易涵就身體逐漸僵硬,然後突然不動了,整個就像是一個人魚雕像一樣慢慢的墜下落入了黝黑的深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