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首戰告捷,顧冼和阿冊心情都是大好,所以說起話來也比較自在,說著說著,不知道怎麼的就說到顧凜和溫言身上去了。
阿冊其實很好奇,顧家二老好像不是很介意他們兩個是事情,甚至還有點樂見其成的意思。
這在阿冊看來是很不可思議的,畢竟雖然兩個男子結契是合法的,但是除非是只喜歡男人的,或者家里實在窮得不像話,娶不起老婆的,不然很少有人會樂意結契的。
稍微有點家底的,就算是好男風,也很少會正經結契,反而會家里娶個妻子,外頭再養幾個男寵什麼的。
顧家家底不算是薄的,卻同意顧凜和溫言在一起,這就有點出乎意料了。
知道他很好奇,顧冼卻沒打算多說,畢竟這是顧凜的私事,他這樣拿出來說也不大合適,所以他只是笑笑,說家里不在意,就沒再多說什麼了,
他這樣的態度,阿冊就更好奇了,也很想知道如果顧家二老知道自己對顧冼的心思,會是什麼態度。
但是顧冼不愛說這件事,他也就先將這件事放在心底,盤算著找到機會就問問顧凜。
略過這個話題不說,兩人又天南地北扯了一通,這才高高興興去吃飯。
吃過一頓飯後,阿冊就趕回同安縣了,既然顧冼這邊開了個好頭,他那邊當然也不能落後了,省得以後真的只能靠顧冼拉拔自己了。
他走得干脆,顧冼倒有點舍不得,不過也不好留下他,所以就將經歷放置在整治碎葉城的事情上了。
之前城牆的修繕都是顧凜在抓,現在他回來了,當然不好再打甩手掌櫃,還是去現場指點了一番的。
既然他已經回來了,顧凜就放手讓他去弄,自己專心整理一些用得上方子和圖紙。
溫言還是干老本行,做他的木工去。
他在京城那段時間不是白呆的,手藝有了很大的進步,再加上看過很多新花樣,他自然是躍躍欲試。
碎葉城別的不多,就是好木材特別多,溫言自然是如魚得水。
城中之前並不是沒有木匠,只是手藝好的都被三大家族攬走了,手藝一般的養不活自己,所以也就不以此為業了。
溫言自己單打獨斗了好幾天,覺得太過疲累,所以招了幾個學徒。
他人太過年輕,一開始說要招收徒弟的時候,根本沒人來應征,最後沒辦法,招了幾個半大不小的,經常在街上游蕩的小子。
按照他原來的想法,是不想招這種的,可是實在招不到人,最後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不過沒想到這些孩子們都挺有天賦的,人也機靈,溫言帶了幾天,倒也嘗到了當師傅的樂趣了,所以他教得很是起勁。
孩子們其實也不想在街上游蕩,可是他們家里窮,也沒地,上工吧,年紀又小,沒人要他們,當乞丐就更不可能了,碎葉城大部分人都窮得快死了,哪有閑錢施舍給乞丐?
所以他們只能在街上游蕩,偶爾偷雞模狗,偶爾收收保護費什麼的。
可惜他們年紀小,人也瘦小,偷雞模狗收保護費都只有被揍的份,所以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忍饑挨餓,听說有人在招學徒,他們哪管對付那個年紀是輕是重,就上門了。
沒想到師父年紀雖然輕,教導他們卻極為上心,他們明白學會這門手藝,以後就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本錢了,所以都很認真。
最令他們意外的是,師父不但教他們手藝,還提供食宿,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了,所以他們對溫言不但有著對師傅的尊重,還有這對救命恩人的感激和忠心。
溫言就這樣,帶領著徒弟們走出了他制霸木工行業的第一步。
而顧凜將原木砍花法整理出來後就交給顧冼,之後的事情他就不打算管了。
他現在對燒瓷很感興趣。
前幾天,他跟溫言去山上找木材的時候,發現山里面藏著一個湖泊,那個湖泊周圍都是黏土,他本來也不知道這是用來燒瓷的,只是覺得這些土粘性太過好了,他想著讓現在不正好在修城牆嗎,這種粘性這麼好的土,挖一些去糊牆必然是極好的。
挖了一坨回去,準備找人看看合不合適,誰知道被溫言的小徒弟看見了,他糊灶台正好缺一點土,就直接拿顧凜帶回來的土,沒想到被火燒過,硬度竟然還不錯,顧凜就想著這個土可能是適合制陶燒瓷的,他興致勃勃就開始研究了。
當然,他這個人不是專業燒瓷的,也不是天才,所以一開始都是失敗的,他倒是越挫越勇,干脆就在山里搭了個木屋,找人建了個窯子,一副要在山上長住的意思。
顧冼一開始不怎麼同意他住在山上,後來看他堅持,也就是算了,隨他去折騰了,于是顧凜就這也那個開始了叢林生活。
山里蚊蟲多,顧凜沒多久就被咬得滿頭滿臉的包,所以他嘗試著往山里去找草藥。
也不知道他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了,竟然讓他找到了山匪的老巢去了。
碎葉城一直發展不好,很多人干脆就落草為寇,佔據著山頭,橫行鄉里。
他們很有眼力勁,只沖普通老百姓下手,三大家族的人他們動都不敢動一下,甚至有時候還會幫他們一把,所以三大家族跟山匪們有了默契,井水不犯河水,雙方也算是相安無事。
後來朝廷派來新縣令。
新縣令在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時候就朝三大家族和山匪出手,這直接導致相安無事的兩方面聯手起來對抗官府,新縣令還沒端掉山匪的窩,就被山匪給殺了。
山匪們和三大家族嘗了聯合的好處,就這樣聯起手來,把持住了整個碎葉城,導致官府盛了擺設,後來赴任的縣令,不是同流合污就是被殺了,他們也就更無法無天了,朝廷徹底失去對碎葉城的掌控。
也不是沒有派過兵,只是碎葉城地勢復雜,又有山大家族的人傳遞消息,所以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反而使山匪的氣焰更加囂張了。
顧凜這次發現山匪的老巢也是意外。
這些年來順風順水慣了,所以山匪們都囂張起來了,老巢也從深山老林搬到比較靠近外圍的山里。
顧凜這次是去找草藥迷了路,誤打誤撞跑人家老巢去了。
他雖然手上有點功夫,但是雙拳難敵四手,所以直接就讓人給逮走了。
山匪們已經很久都沒見過敢孤身闖到他們巢穴的人了,所以很是驚訝,將顧凜關了起來,準備將大家召集起來圍觀。
多年來沒有遇見對手,讓他們有點松懈了,竟然沒有想到殺人滅口,反而給了顧凜機會。
被抓住後,見山匪們沒有立刻殺掉自己的意圖,顧凜也就放下心來,偷偷用貓陛下給的聯系方法聯系上了貓陛下,在它的幫助下,不但成功逃月兌出來,還將山匪老巢的地形、布防情況模得一清二楚,甚至還帶著貓陛下洗劫了山匪的庫房。
貓陛上自帶空間的事情,顧凜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他一直也沒有用,今天正好配上用場。
山匪們盤踞在這多年,所以庫房積攢了一大堆的好東西,為了不打草驚蛇,顧凜並沒有將庫房搬空,只是搬空了里面的東西,靠近外面的他一點也沒有動,饒是這樣,他的收獲也是非常豐厚的。
臨走的時候,他還不忘讓貓陛下幫忙洗掉山匪們有關他的記憶,然後才高高興興回城去了。
見他回來,顧冼十分的高興。
他一點也不知道顧凜曾經被山匪抓走的事情,還以為顧凜一直都在山里住著,還有些抱怨,「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我去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了。」顧凜笑得一臉神秘,還有些得意洋洋的意思。
「你實驗成功了?」顧冼想了一會,只能想到這個了。
「非也非也。」顧凜搖了搖手指,從懷里模出那張地圖來,「你看這個。」
接過來看清楚是什麼東西之後,顧冼一臉驚訝,「你從哪里弄來的?」
這可是我深入虎穴……」顧凜一陣 里啪啦就將來龍去脈交代得清清楚楚,當然,在他呃描述里面,他單槍匹馬,英勇無比在山匪老巢三進三出,終于畫下了這張地圖。
听完他的話,顧冼卻一點也不高興,瞪著他,「你怎麼可以這麼魯莽?你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那是賊窩,那都是些窮凶極惡的匪徒,會殺人的!」
「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會被殺掉的?」顧冼越說越激動,「你有沒有想過家里人,想過小言和阿南?……」
顧凜被他一陣狂噴,噴得頭都抬不起來了,只能垂著頭吶吶道,「我知道錯了……」
「認錯找小言去!」顧冼伸手朝外面一指,「不要跟我說!」
顧凜只能垂著頭灰溜溜找溫言去了。
溫言一直站在外面听著顧凜和顧冼的話,他的表情很平靜,就這樣看著顧凜。
顧凜被他平靜的眼神看得都不自在了,撓著頭道,「小言,我……」
「沒關系。」溫言的聲音听不出一點波瀾,「你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我總會跟著的。」
顧凜整個人都呆住了,一瞬間只覺得心揪成一團,他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模了模溫言的臉,覺得他的臉很冰,于是又捏住溫言的手,發現他的手比臉還要冰。
知道溫言的內心並不像表面那麼平靜,顧凜只能握住他的手,「我錯了,下次不會了。」
溫言還是很平靜,「沒關系。」
他越這樣,顧凜的心里越慌,就像做錯事的孩子本能要找家長一樣,他回頭看著顧冼,好像想要顧冼給他一點建議一樣。
顧冼嘆了口氣,揮了揮手,「你們小兩口,有什麼事情回屋說吧。」
顧凜好像得到聖旨一樣,拉著溫言就往屋里走。
他現在才有點後怕,覺得自己有點莽撞了,他應該更慎重一點的。
現在說這個已經晚了,還是先想想怎麼哄溫言比較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