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有什麼辦法?」顧凜擰著眉頭,很是不開心。
「這種事情,很難處理。」顧婆子搖搖頭,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當官的都解決不了,更何況他們這種沒有立場管的。
顧凜也知道,這種事情,他們這種外人管不了,但是想到溫言要走了,而且還會回去讓那些人佔便宜,他就很不高興。
雖然他覺得他對溫言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溫言還是他罩著的人,怎麼能回去讓人欺負呢?
「其實小言也不可能一輩子呆在咱家。」顧婆子嘆了口氣,「他畢竟姓溫,一輩子呆在咱家算個什麼事?」
「我知道他不可能一輩子在咱家。」顧凜聲音悶悶的,「可是他這樣被迫搬出去,讓人很不高興,小言即使是要搬走,也只能是因為他自己想走,不能是被迫的。」
「也不算是被迫。」顧婆子想了想,「小言十六了,要娶媳婦了。」
小言要娶媳婦了,娶媳婦就要搬出去。
這個事情,顧婆子不是第一次說,顧凜也不是第一次听,但是之前顧婆子說的時候,顧凜听听就算了,在他看來,溫言還只是個孩子,娶媳婦什麼的還早,既然還早,他就不會搬出去了。
但是今天不一樣,他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一樣真切地認識到,溫言要搬出去了。
溫言要搬出去了,搬出去後還會娶媳婦。
想到這個事實,顧凜沒有休息夠的腦袋突突突地疼起來,他的心里,真的是不想要溫言搬出去的。
他已經習慣了每天看見溫言,每天和他一張床上睡,想到以後要一個人,漫漫長夜,孤枕難眠,顧凜覺得頭更疼了,當然,他現在下意識地將自己以後會娶個媳婦的事情忽略了,腦袋里只有溫言搬出去了,他該怎麼辦這件事。
「一轉眼,小言也該娶媳婦了。」顧婆子很是感慨,她也算是看著溫言長大的,看著他一天天的,從一個小不點長成一個小小男子漢,這個小男子漢也到了要娶媳婦的年紀,顧婆子內心還是很欣慰的,「反正最近要給你相看媳婦,順便也給小言看看。」
在相看媳婦這件事情上,顧婆子還是很相信自己的眼光的,畢竟她的大兒媳景月就是她相看的,那真是沒話說,十里八鄉再找不到比她更好媳婦了。
既然自己能給大兒子找到那麼好的媳婦,那麼給小凜和小言,一定給找到一樣好的媳婦。
信心滿滿的顧婆子很快就泄氣了,長長嘆了口氣,「唉,其實小言的婚事,哪有我說話的份,人家自有親娘給他操持。」
「親娘?」顧凜還沒有從顧婆子要幫他和小言相看媳婦這件事情緩過神,就听到顧婆子說溫言他親娘自會給他操持婚事,他整個人都要炸了,就憑那個對聞言不管不顧,現在還一把鼻涕一把淚求他放了溫言的女人?
那個女人能給溫言好好相看才怪,得虧溫言不是女孩子,不然被那個女人賣了都有可能。
「還是別指望她了。」顧凜翻了翻白眼。
"再怎麼不指望,她還是小言的親娘。"顧婆子當然知道指望不上那個女人,但是那個女人是溫言的親娘,光憑這點,她就佔據道德制高點了。
她再怎麼替溫言擔心,畢竟不是溫言的什麼人,根本沒立場。
想到這件事就心酸。
話題又繞回那個女人是溫言親娘這件事,顧凜覺得簡直是日了狗了,血緣關系斷不了,這門糟心親戚斷不了,將來小言不知道要吃多少虧。
「唉,等小言回來再說吧。」顧婆子一臉心塞,「小言這麼好的孩子,可惜咱家留不住啊。」
「誰說留不住?」見她那麼心塞,顧凜忍不住月兌口而出。
「你是不是傻了啊?」顧婆子點了點他額頭,「你怎麼留啊?小言若是個女孩子,你還能娶了他,可他是個男孩子,你能怎麼辦?」
「誰說男孩子不能娶的?」顧凜有點不服氣,誰說只能娶女孩子的?
「你什麼意思?」顧婆子一個激靈,狐疑地打量了顧凜一眼,「你是不是對小言抱了不好的心思?」
「那哪能啊?」顧凜剛剛只是想反駁顧婆子,卻沒想到他那樣說很容易讓人誤會,顧婆子可不就誤會了?听見顧婆子誤會了,顧凜趕緊澄清,「我絕對沒有對小言抱有什麼想法。」
「你沒看上小言?」見他忙不迭撇清,顧婆子的想法反而歪到其他地方去了,「小言那麼好的一孩子,你沒看上他?」
「不,不是。」感覺話題更歪了,顧凜再次否認。
「那就是看上了?」顧婆子很是得意,「我就說小言那麼好,你怎麼可能看不上。」
顧凜覺得顧婆子思維不知道跑哪去了,總覺得這個話題不能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不知道會再扯到哪里去。
「我先去喝個水。」顧凜一溜煙跑了。
「這孩子。」顧婆子念叨一聲,完全沒有意識到顧凜看上溫言這事,是什麼嚴重的事情,還得意自己果然沒說錯,溫言果然是個人見人愛的好孩子。
顧凜溜到地窖里,模出碩果僅存的一壇酒,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有點心亂如麻。
他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他這兩天滿心滿眼想的都是溫言的事情,至于什麼小草姑娘,想都沒想過。
心亂如麻的顧凜,一杯接一杯,很快就醉了。
嚴卿羅里吧嗦了一路,剛進樽前村的時候,他望著酒樽樣的小樽山,突然心血來潮,一定要上山去采藥,還不準溫言跟著,說什麼要自力更生之類的,听得溫言一臉黑線。
最終溫言還是沒有拗過嚴卿,讓他一個人上了山。
想了想,溫言還是覺得讓他一個人上山不大好,所以他奔到顧凌家。
顧凌今天正好休假。
工坊采取輪休制度,算起來8天可以輪到一休,今天剛好輪到顧凌。
顧凌今天早早就起床,煮飯,掃地,喂雞,洗衣服,忙來忙去,直到現在才閑下來,將還未痊愈的母親扶到院子里曬太陽。
「顧小凌,出來一下。」
自從在工坊做工,顧凌家條件改善了不少,顧凌的母親心情放松了,氣色也比從前好了,再沒有從前那種憂郁的樣子了,今天還開起顧凌的玩笑,鬧得顧凌耳朵都紅了。
正當顧凌招架不住母親的打趣的時候,他听見了溫言的叫聲。
之所以不用看就知道是溫言的叫聲,主要是因為,除了溫言,沒有人會叫他顧小凌。
「溫小言,你叫魂呢?!」顧凌老大不爽,這個溫小言,很久都不找他了。
「是啊,叫你的魂呢。」溫言不否認,直接順著他的話說。
「叫你個頭!」顧凌跳上去,一手勾住溫言的脖子,另一只手在溫言胸口錘了兩下。
「顧小凌,你丫給老子放手,不然你就別想拿到你小情兒給你的定情信物了!」溫言哪里會吃虧,死命掙月兌了兩下,沒有掙開,開始威脅起他。
「什麼小情兒?」顧凌一頭霧水,什麼小情兒,他哪來的小情兒?
「嘖嘖,真看不出啊,顧小凌,你竟然始亂終棄。」听他這麼一說,溫言就好像抓住了顧凌的把柄,得意洋洋道,「可憐人家小姑娘,一顆芳心就掛在你這個負心漢身上。」
「什麼小姑娘?」顧凌一臉懵逼,手上也松開了,「不要搞得好像我是個負心漢。」
「你本來就是負心漢。」溫言翻了下白眼,握拳給了顧凌胸口兩下。
「放屁。」顧凌反駁他,想想,溫言沒事一般不找自己,問道,「你今天找我有事?」
「我來看看負心漢長啥樣。」
「不要開口負心漢,閉口負心漢的。」顧凌翻了個白眼,「小心我跟你翻臉。」
「人家小姑娘心心念念都是你,還托我給你送東西,誰知道你竟然將人家忘個一干二淨,不是負心漢是啥?」溫言嘖嘖有聲,「沒想到你看起來人模狗樣的,這麼渣!」
「溫小言,你夠了啊。」眼見溫言說話間就將負心漢渣渣的帽子扣自己頭上,顧凌翻了翻白眼,表示這個鍋自己不背。
「可憐小草姑娘,一個芳心就掛在你這個渣身上。」溫言拿出小木哨,遞給顧凌,「人家姑娘給你的。」
「王家村的小草姑娘?」听溫言這麼一說,顧凌眼楮一亮,接過小木哨,「她給我的?」
雖然他心里影影綽綽想到可能是小草姑娘,但是溫言不說,他也不敢開口,怕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後來听溫言這樣一說,真的是他心中想的那個人,忍不住一臉甜蜜,本來就有些紅的耳朵尖,整只耳朵都紅了。
"是啊。"看他那傻樣,溫言翻了翻白眼,「人家姑娘可是很記掛你的。」
顧凌臉上的神色更加甜蜜了,「她,她可還好?」
「不好。」被秀了一把的溫言,表示不要歧視單身狗,所以他沒好氣道,「拖著腫成饅頭腳還得去洗衣服。」
顧凌臉一黑,早就知道她在家里過得不好,沒想到竟然差成這樣。
他現在恨不得就將小草姑娘娶回家。
「話說,你什麼時候勾搭上這樣一個小姑娘的?」看顧凌這樣,溫言就知道顧凜跟這個小草姑娘是沒啥戲了,心情大好的溫言,也有心情八卦了,「嘖嘖,這姑娘眼楮得多瞎啊。」
顧凌臉已經是黑漆漆了,他冷冷道,「你還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慢走不送。」
「喂喂,你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啊。」溫言嗷嗷叫,好你個顧小凌,真是媳婦娶過門媒人扔過牆啊,太不像話了。
「慢走,不送。」顧凌砰的一聲,關上院子的門。
「小凌,外邊是誰啊?」溫言听見顧母的聲音,「要不要請他進來喝杯茶。」
「就是個不相關的人,不必了。」之後是顧凌冷冰冰的聲音。
坑爹的顧小凌,溫言狠狠豎了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