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和嚴卿許久不見,倒有些話可以說。
所以兩個人在一邊說話,小草姑娘有些無聊,自己在一旁揉腳踝。
顧凜邊和嚴卿說話,邊用余光偷偷觀察她,看她痛得齜牙咧嘴,臉上卻沒有一點柔弱之氣,只覺得越發的欣賞這姑娘。
堅強獨立的小姑娘雖然不像那種柔弱小姑娘一樣能立刻激起人的保護欲,但是卻很容易贏得別人的贊揚和尊重。
顧凜雖然喜歡軟妹子,卻也欣賞尊重獨立的女性,像小草姑娘這樣長得軟萌個性卻獨立的姑娘,他就更欣賞了。
看出他頻頻偷看小草,嚴卿忍不住在心中偷笑,年輕真好啊。
不過,雖然知道顧凜內心可能對小草有意,不過他卻不會多說什麼,這些事情順其自然,外人多說無益。
小草是個好姑娘,顧凜看起來也不錯,兩人若能成自然是最好,不能的話也只能嘆句有緣無分了。
沒過一會兒小草姑娘的大哥就過來了,一听說自家妹子進醫館了,他第一反應就是他那個繼母又作妖了,匆匆忙忙趕到醫館,也不看別人,直奔小草姑娘而去。
上上下下將小草姑娘檢查了個遍,發現除了腳崴了,沒有什麼大問題,他長松一口氣才應道,「已經沒事了,謝謝嚴卿哥關心。」
「沒事就好。」嚴卿笑眯眯道。
「那我就先帶小草回去了。」小樹一門心思撲在自己妹子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嚴卿身邊的顧凜。
「恩。」嚴卿也不留他們,「回去好好休息。」
于是沒人理睬的顧凜就這樣看這小草姑娘讓她大哥帶回去了。
他內心很是遺憾,多好的在小草姑娘的家人面前刷好感的機會啊,就讓他這樣錯過了,可惜。
看他悵然若失的樣子,嚴卿在心中暗笑,少年情懷總是詩,果然是年輕啊。
想想當年他很王瑜,好像也是這樣。
想到王瑜,他眼里蒙上一層陰影,王瑜什麼都好,就是有點愚孝,再加上他父母並不是什麼開明有素養的人,所以他和王瑜的事情,並不能得到他們的認同,不但不能得到認同,還整天被他們污言穢語攻擊。
從前王瑜不知道那些事,他還不能說什麼,可是現在王瑜已經知道了,也承諾會解決,但是過了這麼久依舊沒有解決。
嚴卿有點不滿,若不是為了王瑜,他如何會忍受這些,可是王瑜並沒有做到自己承諾的事情,兩個人之間已經有點小裂縫了,若不盡快補救,恐裂縫會越來越大。
但是一想到那兩個老人間毫無理性的攻擊,他又覺得不能忍受,也不能理解王瑜。
既然一時半會之間不能解決,那不如出去散散心?
想到這個,嚴卿恍然發現,他已經很久沒有出去了,王瑜作為青同縣縣太爺身邊的師爺,其實挺忙的,而他因為王瑜的關系,一直待在花鎮,從前他一個人的時候還會去周邊縣城晃晃,上山采個藥什麼的,跟王瑜在一起,他基本沒出去過。
為王瑜,他好像已經將自己原本的生活方式放棄了。
他忽然有點惶恐,他也是個男人,怎麼為另一個男人,連自己生活都放棄了,像個婦人一樣呆在家里整天糾結這些柴米油鹽、家長里短?
他並不覺得這些事就必須是婦人的事情,但是為一個人放棄自己原有的生活,不管自己是男人還是女人,這樣的做法都是不可取的。
王瑜在這件事情這樣搖擺,甚至隱隱偏向他父母,是不是根本就是篤定自己不會離開?
想到這個,嚴卿臉色有點難看。
「听說你早上來抓藥了,可是家里有人生病了?」嚴卿想到藥徒跟他說的顧凜早上過來抓藥的事情,他那時候還沒來醫館,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我大哥吹了風,有點發熱。」听到他的問話,顧凜想起顧冼,有點憂心,顧冼的身體還是太弱了,他本就答應顧二郎要保住顧冼的,要是顧冼的身體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又要回到從前那樣了,那他這個連個醫術邊邊都沒模到的人,能保住顧冼才是奇怪了。
想到這個,他看嚴卿的眼楮就有點發亮,他也是在鎮上打听過的,鎮上醫術最好的估計就是嚴卿了,可惜那對老夫妻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的,嚴卿的名聲被壞得差不多了,只能屈居在這一間小小的醫館,而從前顧老頭和顧婆子個顧冼找的大夫,都是懷仁堂那種大醫館的坐堂大夫,或者是樽前村里面的那個大夫。
可惜那些大夫都沒能治好顧冼,是請嚴卿幫顧冼看一下,說不定能幫顧冼調養好呢。
事不宜遲,他直接開口問道,「嚴卿你能不能上我家給我大哥診治一下?」
「也好。」嚴卿點點頭,他問顧凜本抓藥的事情,本就存著去顧凜家上門診治順便散心的事情,顧凜家附近的小樽山上,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藥材之類的。
「那就多謝了。」听嚴卿一口答應,顧凜很是高興,「那你什麼時候方便?」
「今天就可以。」嚴卿起身開始收拾他出診要帶的藥箱之類的東西,「我正好打算去小樽山上采點藥,順路。」
「那正好。」顧凜點頭,「我先去帶上我的貓,等下來找你。」
說完不等嚴卿回答,他一溜煙就朝外跑去。
看他那麼著急,嚴卿搖搖頭繼續收拾,他決定這次要在樽前村待久一點,不那麼早回來,將他想做的事情做完,順便想想自己是不是想法和做法有問題。
顧凜一溜煙跑到酒館,發現晏容躺在後院曬太陽,而旁邊的石桌上放著一張特制的小床,那張小床一看就是新制的,連漆都沒有上,只是撲了一層軟墊,還有一床小小的軟乎乎的小棉被,貓陛下就陷在軟綿綿的被子里,舒舒服服地曬太陽。
「小山,我這就先回去了,酒和紙你讓人去我家運,我家就在樽前村,到村里問問顧秀才家就知道了。」顧凜先跟晏容告別,順便跟他約定好取貨的事情。
「我會讓人去運的。」晏容點點頭,想了想又道,「至于銀子,我先給你五百兩定金。」
對于這個,顧凜倒不是特別在意,晏容貴為安王,想來也不會拖欠他的銀子,那麼這個定金,他給多少就無所謂了,不過晏容一下子給他五百兩,他也不會拒絕,所以他點頭,「可以。」
晏容招招手,很快就有人將銀子送了上來,晏容很貼心地準備了四百五十兩的銀票,剩下的五十兩直接給了五個十兩的銀錠。
顧凜接過銀子,也不數,直接揣懷里,然後湊到貓陛下面前,捏住它的小鼻子,「陛下,該回家啦。」
「你走開。」貓陛下甩了甩頭,解救出自己的鼻子,然後一臉傲嬌,「朕已經離家出走了。」
「別鬧。」顧凜根本不當回事,直接伸手去抱它。
「放開朕,放開朕!」貓陛下被抓住,撲騰著小四肢,眼見不能掙月兌開,張口噴出一個小火球,它吃了晏容的血,妖力恢復了不少,吐個小火球,對它來說就是分分鐘的事情,所以它毫不客氣朝顧凜吐了一個。
「握草!」顧凜一個不察,火球就飛到他手上,他只覺得手上一陣劇痛,本能就松開手上的貓,只見他左手虎口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一串水泡,「陛下你想廢了我嗎?」
他猝不及防地松手,貓陛下摔進小床里摔得七葷八素,爬起來才發現顧凜的手上長了一溜水泡,它也有點傻眼,他已經控制好力度,按照道理,他只會噴出一點小火星,嚇嚇顧凜就是了,誰知道噴出的竟然是一個火球。
貓陛下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又噴了一下,沒想到這下出來的還是一個火球,這個火球飛快將貓陛下腳下的小床燒著了,貓陛下一個不察,胡子都被燒卷了,肚子上的毛也被燒禿了一小塊,要不是顧凜眼疾手快將它提了出來,恐怕它就要被自己燒成一只禿毛貓了。
「你是不是傻?」顧凜拍著它身上的小火星和燒焦的灰,有些氣急敗壞,這貓,也太蠢了吧?
貓陛下有點發怔,它的妖力竟然比它自己預期的要多?看來晏容的血,效果比它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它以為只是能提升點妖力,沒想到竟然還讓它的妖力恢復到剛到這個世界的水平,甚至還要好一點點。
可惜不能多吃,不然的話,晏容一滴血就能讓它恢復那麼多,那他整個人身上的血那麼多,放點給它喝,它不久很快能恢復到全盛的水平了?
貓陛下第一次討厭起天道來,要不是天道那個小賤人限制了,它就能多喝點晏容的血,就能早日變成大妖怪了,說不定還能送那個蠢奴才回去,都怪天道!。
不過雖然不能肆無忌憚吃晏容身上的血,但是待在他身邊,妖力恢復起來好像比較快,想到這個,貓陛下就更加認定,還是要先待在晏容身邊比較好,所以它掙開顧凜的手,跳上晏容的肩膀,「別忘了,朕已經離家出走了。」
它作出一個俾天下的樣子,「朕一言九鼎,你就先退下吧。」
雖然它很努力想要擺出一副大妖王的氣勢,可惜燒焦的胡子和禿了一塊的肚皮都讓它顯得有點可笑,顧凜就忍不住笑出聲了,「一言九鼎你妹哦。」
「竟然敢鄙視偉大的大妖王朕,朕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感覺被嘲笑了的貓陛下有些氣急敗壞,本想再吐個火星,想想還是算了,于是它惡狠狠道,「要不是看在你是個傷患的份上,朕分分鐘打死你!」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顧凜翻了個白眼,有些不以為然。
「你那是什麼眼神?」貓陛下更加不滿。
「廢話少說,你跟不跟我回去?」
「朕已經離家出走了!」貓陛下強調。
「哦。」顧凜這下不咸不淡哦了一聲,轉身朝晏容拱拱手,「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他背上竹筐就走了。
「竟然就這麼走了?」貓陛下傻眼,雖然朕說要離家出走,你也不能就這樣就回去了,說好的哄朕哄到朕回心轉意的呢?
喂喂,你這樣節奏不對啊,你還是不是個合格的奴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