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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三正在撫模服務器,預計需要三小時。請稍後再刷新閱讀。  九歲的男孩怯怯地站在圍牆邊緣, 看著鞠城內的兄長們。

聲音太小, 沒有人理他。

男孩拔高了聲調, 踮起腳, 重復了一遍︰「我想同你們一起玩蹴鞠!」

話剛落音,人群便圍了過來,伴隨著腳步聲,男孩被一股大力推到了地上, 許多人正圍著他看熱鬧,這些人,都是與他有著血緣關系的兄弟姐妹。

男孩趴在地上,想要站起來, 卻被五皇子晏諦踩了一腳,剛剛弓起來的身子直接被踩了回去, 背上生生的疼。

「哈哈哈!」周圍人都大笑了起來, 似乎覺得非常好玩, 那里面有榮嬪的孩子,還有韓貴人生的公主, 不管地位高低, 都是有生母照拂的人。

男孩咬著牙趴在地上,將頭深深埋在土里,似乎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他只是想要和他們一起玩, 為什麼他們都在笑話自己?

五皇子晏諦也笑了起來︰「想同我們一起玩, 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男孩依然沒有說話, 也沒有再打算站起來,瘦弱的身體僵直地趴在地上,趴在眾人的唾罵與嫌棄中,卻奇怪的沒有掉一滴眼淚。

早已成年的晏諦俯子,湊近他︰「以後自覺離我們遠一點,不要指望父皇會替你撐腰,作為皇姑的孩子,你的存在,于父皇本身就是一種恥辱。」

亂|倫之子,他們在背地都這麼叫他。

男孩沒有抬頭,只捏緊了拳頭。

晏諦嗤笑一聲,一腳碾在他的拳頭上,將他好不容易凝聚在一起的力氣全部打散,「小子,不服氣?」

此時,遠處突然傳來稚女敕的童聲︰「皇兄未免過激了。」

晏諦一愣,看向了說話的人,竟是十七皇子晏決,他是貴妃之子,身份自然與旁人不同,就連他也不得不看這個小孩的面子,當即有些敷衍的拱手道︰「十七弟怎麼來了?」

晏決也朝他拱手,隨即施施然道︰「《禮記•大學》有雲,宜兄宜弟,而後可以教國人。五哥是君子,當知這個道理,為何要欺辱自己的兄弟呢?」

不過七八歲的孩子,舉手投足皆是彬彬有禮,倒像是個大人一般與他說著這番話。

難怪母親說這是最有可能與他爭儲君之位的人。

晏諦臉上有些臊,瞪了地上的孩童一眼,卻又不知說些什麼,便拂袖而去。

九歲大的晏決看向了地上的男孩,認出來了這是皇姑的兒子,二十六皇子晏斜,便微笑著朝他伸出了手,想拉他起來︰「五哥就是這樣的人,你別與他計較。」

眼中俱是善意。

晏斜抬起頭,看向那個只比自己大幾個月的哥哥。

貴妃之子,皇子中排行十七,當朝宰輔的親佷兒,眾星拱月的天之驕子。

晏斜沒有去搭他的手,而是自己撐著站了起來,一雙稚女敕的眼楮冷漠的像頭孤狼。

「我手髒。」

****

晏斜躲在陰面的假山後面,看向花園里那群臉上帶著笑的人。

十七皇子晏決正坐在秋千上,被蕩得很高很高,推他的人是當朝貴妃,他的生母。

「決兒,昨日背過的詞可是又忘了?」

「回母妃,決兒沒有忘記,」晏決坐在秋千上念道,「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決兒真聰明。」貴妃笑了起來,將他推得更高了。

晏決也大笑了起來,陽光之下,笑容璀璨奪目。

「咱們十七殿下真是龍章鳳姿,縱說是文曲星再世也不為過啊。」

九歲大的晏斜站在人群之外,偷偷看著他們,在此之前,他從來不知一個人的人生可以活得如此光鮮,沒有掩飾,沒有黑暗。

而他卻只能一生都站在陰影中,嫉妒地看著陽光下大笑的少年,然後被全世界拋棄。

他並不感謝十七那天向他伸出來的手,只覺得他這般行為還不如直接將他推倒在地的五皇子,至少,不會讓他覺得自己有多麼的不堪入目。

他這樣陰毒的人,為什麼要被生下來呢?

晏斜的目光里帶著恨,嫉妒地看向了秋千上帶著溫暖笑容的男孩,然後,他低下頭撿起了一個石子,趁著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狠狠砸向了晏決的腦袋。

一擊而中。

尖銳的疼痛驟然傳來,晏決「啊——」的叫了一聲,從高高的秋千上栽落,後腦勺鮮血直流。貴妃嚇得尖叫了起來,周圍的嬤嬤與宮女也都抖如篩糠,亂作一團,只有藏在假山後面的晏斜笑了起來。

他笑得那般開心,像是拿到了最甜的糖果一般。

終于,那些人終于不笑了,他們都開始難過了。

晏決捂著自己的腦袋,無意中看見了他,看見男孩站在遠處笑,笑得很燦爛,卻讓人不寒而栗。

貴妃看著滿手的鮮血,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是誰!是誰害我的孩子!」

晏斜听到了這番話,不再笑了,嚇得直往回躲,膽怯地縮在陰影中,小小的身子有些顫抖。

晏決將這一切看在眼里,捂著腦袋,有些虛弱地說︰「沒有人要害兒子,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來……磕在石子上了。」

說完,將目光投向假山後面的晏斜,朝他眨了眨眼——我很講義氣的。

晏斜捏緊了拳頭,他問自己,十七做錯了什麼嗎?他什麼也沒有做錯,卻無端被自己砸破了頭,可他又做錯了什麼呢?

為什麼他就不能是被眾星拱月的那個人呢?

****

撫州任職的定遠將軍紀良帶著兩個女兒入宮了,一前一後,粉團兒似的兩個小人,被皇子公主們圍在中央,給他們講著宮外發生的趣事,講撫州的山水美景。

前面的是紀良將軍的嫡長女紀流雲,後面的是紀良將軍行軍路上收養的孤女秦黛玄。

躲在遠處的小晏斜有些好奇地看向秦黛玄,她和自己一樣沒有娘,應該和自己一般膽小怯懦吧,可是為什麼她也笑得那麼開心呢?

很快,眾人便又將話題引到了他身上,嘰嘰喳喳一片,于是晏斜便清晰地听見前面的粉團小姑娘說了一句︰「啊?親兄妹也可以生孩子嗎?」

一定是這些人又在談論他了。

晏斜感到十分難堪,攥緊了拳頭,轉身就要走開,這是他每每遇到這種事情的一貫應對。

卻听見身後有個小姑娘說道︰「你們懂什麼,我曾經听商隊的大叔說過,在一個遙遠的地方有一個叫埃及的國度,他們的王室通婚,就是遵從神的旨意,保證血統的絕對純正。你們嘲笑他,我倒覺得,他比你們在場所有人都要高貴。」

說話的小姑娘就是秦黛玄,她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這些人太聒噪,想要堵住他們的嘴罷了。

紀流雲佩服地看向妹妹,「原來是這樣,你懂得真多!」

然後走到晏斜面前,伸出手,「你真厲害,我們做好朋友吧。」

九歲的晏斜卻看也不看她,只看著秦黛玄,末了,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走了。

紀流雲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

這個殿下好奇怪呀。

****

走開的晏斜沒有回自己的殿室,而是去蕩秋千了,蕩昨日十七皇子摔下來的那個秋千。

獨自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秋千上。

沒有人推他,沒有人問他昨日背的詩還記不記得,也沒有人夸贊他。

只有他自己。

這個冬天真冷啊,他在心里想。

大家的眼神為什麼都這麼奇怪?紀流雲不由得開始沉思。

鐘衍︰「你早說你有這個想法嘛。」

她有什麼想法?

在大家的曖昧眼神下,紀流雲終于明白了自己在做什麼,飛快地松開了他的手,臉上又羞又臊,她方才急著去阻攔對方下手,卻忘了他之前說過的話了。

然而她這番動作,在旁人看來,卻是欲拒還迎,色授魂與。

晏斜大步跨了過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隨著他的步伐,長劍劃在地上發出尖銳的摩擦聲音,在日光的照射下格外爍眼。

晏斜朝她伸手,接近命令的口吻︰「跟我回去。」

隨著晏斜步伐的接近,紀流雲只覺得身邊有股無法言說的氣場籠罩著自己,這兩個人,一個是大昱不受重視的皇子,一個是身份不明的燕國細作,分明都沒有左右時局的能力,可紀流雲卻莫名其妙的覺得這兩人的氣場快要將她淹沒了,連她的呼吸都容不得。

可她還沒來得及處理自己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另一股大力就已經先他而來,將自己牢牢箍在胸前,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脖子上突然多了只手,並不是勒住她,而是兩根手指並在一起,按在了她的頸側,只要他一用力,下一秒她就能死在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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