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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書燁劍眉一挑,唇稍微微上揚,「請說吧,我已經開始錄音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沈小雅只好把剛才的那句話重復了一遍,還不忘加上一個期限,那就是半個月。
等到半個月後把秦書燁殺了,再找顧琦琦報銷自助餐的費用。
然而當沈小雅和秦書燁這對「學長」和「學妹」一起吃自助餐之後,一邊的譚菲卻冒出了一句,「沈小雅,我記得你好像沒有讀過大學,怎麼會有學長呢?」
瞬間沉默彌漫在空氣中,一向能言善辯的的沈小雅此時也沉默了,因為沒有讀大學這件事就像是一個毒瘤一樣,生生地扎進她的骨肉里,尤其是背後的原因,更是難以齒口。
秦書燁深邃的眸子掃過沈小雅,隨即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學長這個稱呼不一定是在大學,高中也可以。」
「這麼說,你也是椒城的人?跟沈小雅同一個高中?你跟小雅認識多久呢?」譚菲繼續追問,其實她早就看出眼前的這個男人跟沈小雅根本不熟,她太了解沈小雅了,知道沈小雅身邊的異性屈指可數。
「認識多久跟你好像沒有關系吧?」秦書燁反唇相譏。
「是跟我沒有關系,不過你確定你認識眼前的這個小雅嗎?要知道她可是一個害人精,她……」
「譚菲,不要說了。」不等譚菲說完,沈小雅嗖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隨即用最快的速度沖出小餐館。
對于沈小雅突然沖出去,秦書燁有些懵,不過很快反應過來,起身對著譚菲說,「一個人素質高低跟讀沒讀過大學沒有關系。」
一說完,秦書燁直接轉身離開,去追沈小雅。
對于沈小雅和秦書燁的相繼離去,譚菲嘴角浮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沈小雅沖出餐館之後,直接快步到了七院對面的一個靠江的公園里坐下,面對著江邊隨意找了一個木椅坐下,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讓自己呼吸順暢。
而有關于沒能讀大學這件事背後的原因,一時間仿佛就像子彈一樣打穿了沈小雅的記憶,點點滴滴,絲絲浮沉,全部清晰地像齒輪一樣溫和,又精準地像工筆畫卷上的一筆筆嚴謹的線條一樣。
淚水順著沈小雅臉頰簌簌落下,而她的心卻更痛,五年了,整整五年多了。
秦書燁雖然比沈小雅晚出來一會,但是卻很快就追上沈小雅。
當他看到沈小雅一個人坐在木椅上哭,他沒有靠近,而是在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
他是教師,學過心理學,知道人在最難過的時候不希望被人發現,尤其像沈小雅這樣表面樂觀開朗的人,其實更多的時候就像戴了一張生活的面具一樣,開心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容易破碎的心。
其實他何嘗不是呢?誰讓每個人都有鮮為人知的一面。
沈小雅哭了好一會,才用袖口擦干眼淚,仰起頭直視灼人的陽光,告訴自己,有陽光的地方還怕沒有溫暖嗎?
等到沈小雅站起來,卻在轉身的時候看到秦書燁正站在她不遠處。
此時秦書燁正面對著江邊,微風稍稍吹亂了他的劉海,而劉海下那雙黑色眸子,此時如浮萍一般飄忽不定。
通過那個眼神,沈小雅知道秦書燁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其實放眼望去這大街上穿梭的都市男女哪一個背後沒有故事?
沈小雅躡手躡腳地靠近秦書燁,然後猛地在秦書燁肩膀上拍了一下,又轉身到秦書燁的另一面。
秦書燁被沈小雅幼稚的舉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嘴里哼唧了一聲,「幼稚。」
沈小雅才沒有管秦書燁怎麼說她幼稚,反正她也不大。
之後秦書燁和沈小雅選擇在公園附近的快餐店解決了午飯,關于譚菲的事情秦書燁沒有問,就當一切沒有發生過。
吃完飯,又在快餐廳坐了一小會,才去醫院打第二針。
打完針之後,秦書燁要回學校上課,讓沈小雅自己回去。
同秦書燁辭別之後,沈小雅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坐了去清城大學的公交車。
清城大學距離七院很近,四五站路就到了。
走進清城大學以後,沈小雅直接地去了天使之路,耳邊響起一個人曾對她描述關于天使之路的一些話語。
天使之路即天屎之路,是清城大學的一個很大的特色,位于清城大學校園白鷺林旁。
因為路兩旁長著高大茂盛的樟樹,白鷺林內的白鷺經常會在路兩旁的樹上築巢或在樹上休息,于是就會有大量鳥的翔翔從天而降。
盡管不幸會中招,但是絲毫不影響清城大學的學生對天使之路的深厚感情,就像曾經的那個人不止一次告訴沈小雅,等到沈小雅考上清城大學,他一定會帶沈小雅走天使之路一樣。
如今天使之路還在,白鷺還在,可是曾經許下約定的人卻已經……
正當沈小雅沉浸在回憶中之際,忽然她的電話響了。
等到沈小雅看到手機屏幕上來電顯示之後,幾乎立馬按下接听鍵,用極其悅耳清脆的聲音說,「趙阿姨,您找我?」
「小雅,你現在在哪里?方便到我家來一趟嗎?」
「方便的,我馬上過去。」
「好,我等你。」
掛完電話之後,沈小雅心里暗自琢磨著這個趙阿姨估計又讓她教她跳廣場舞的一些動作。
但是沈小雅不敢怠慢,誰讓這個趙阿姨是她最最VIP的超級無敵大客戶,不但買她的保險,還幫她推銷給左右鄰居還有一起跳廣場舞的大爺大媽級別的人物。
趙阿姨原名叫趙芳,五十出頭,是沈小雅一次膜拜得來的客戶。在被沈小雅殺了之後竟然還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感謝沈小雅,為此沈小雅心里愧疚了好久。
最後沈小雅只能選擇多往趙阿姨這里走動,增加客戶訪問量的同時也可以蹭吃蹭喝,當然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除了第一單收了趙阿姨的錢之外,其他的都是自掏腰包。
趙阿姨知道後,心里更是感動,更把沈小雅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用盡各種辦法幫沈小雅推銷保險。
對于趙阿姨的深情厚誼,沈小雅更是感恩戴德不像話,只要趙阿姨有什麼事即便是天上下刀子,她也會去的。
抵到趙阿姨所住的天一家園後,等到沈小雅風塵僕僕趕到後,一推開門就聞到了撲鼻的飯香。
沈小雅一邊熟門熟路地換鞋,一邊問,「趙阿姨,你怎麼這麼早就開始做飯呢?」
「難道叫你來吃飯,剛好我今天還叫了一個人過來吃飯。」廚房里傳來了趙阿姨的回應聲。
話音剛落,沈小雅立刻感覺情況有些不妙,對于趙阿姨口中的另一個人,毫無疑問是一個雄性,而且還是單身狗。
其實趙阿姨樣樣都好,可是有一點讓沈小雅很頭痛,愛做媒人,就是不斷地給沈小雅介紹對象,不管是歪瓜還是裂棗,都來者不拒。
對于趙阿姨的熱心,沈小雅挺頭疼的,但是卻無法直接拒絕,只好找借口中途溜走。
當然沒有溜走的情況下,沈小雅會極其厚顏無恥地跟對方推銷保險,讓對方厭惡她,這樣溜走的就是對方了。
「趙阿姨,這次又是什麼人?」沈小雅依靠在廚房的門上問。
趙阿姨回過頭沖沈小雅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次不是別人,是我兒子,高中老師,二十七歲。」
「有時候秦朗會去想一個問題,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對于生活我們充滿了太多的未知,有些事發生在別人身上,我們就只是當做故事听听罷了。可是如果有一天,一些事就發生在我們的的身邊,那就會變成事故。而故事和事故區別,只不過是參照物不同罷了。」
「忽然想起一部電視劇里說過的一句話,擁有是失去的開始。」
「擁有青春時,其實已經開始失去青春了。比如我這個八零後,曾經以為我還年輕,可現在呢?已經過了晚婚晚育的年紀了,被家人催促結婚,常常不是在相親的路上,就是在去相親的路上。」
「擁有愛時,其實也失去了愛。前幾天我下班開車路過熟悉的街道,有一個背影似曾相識,即便我知道根本不是那個人,但是心底深處還是泛起了漣漪,眼眶還是濕潤了,內心最柔軟的地方還是被觸及到了。」
聲音那端的秦朗忽然停頓了一下,過來一會,又開口說,聲音似乎哽咽了,「擁有平安時,其實也失去了平安,他是我帶的第一屆學生,記憶中是一個明媚開朗的大男孩,可是……意外得了癌癥,我所能做的除了多捐一些治療費用,已經沒有其他可以幫助他的。」
「生命很脆弱,真的很脆弱,我去看他的時候,他連呼吸都困難還硬撐著笑臉歡迎我過去看他,說實話當時我心里特別……特別難受……」
聲音那端的秦朗聲音抽泣聲更重了,過了很久,才傳來秦朗的聲音,低沉中夾雜著幾絲沙啞,似乎剛剛哭過,「今天的話題太過于沉重,余下的時間還是照理送給大家秦朗自己錄制的一首歌,這首歌每一年秦朗都會唱給自己的學生,今天秦朗也把這首歌送給聲音那端的你們,願你們都能平平安安的。听完歌曲之後早點睡吧,晚安,祝聲音那端的你有個好夢!」
「別管以後將如何結束,至少我們曾經相聚過,不必費心地彼此約束,更不需要言語的承諾,只要我們曾經擁有過,對你我來講已經足夠……人的一生有許多回憶,只願你的追憶有個我。」
沈小雅听著秦朗所唱得《萍聚》,再想起剛剛秦朗說的那些話,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眼淚在眼眶直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