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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盈丫頭和茹丫頭全都叫來,那邊是親家,這可不就算是親上加親了?咱們家怎麼也要有所表示才好。」自打知悉太後頒發了懿旨,給英國公府大公子沈承和楊希和賜婚後,楊希茹一下就病倒了,連帶的二老太太既羞惱又震怒之下,也數日閉門不出——

即便大房才是名副其實的嫡支,心高氣傲的二老太太卻從不曾放在眼里。甚而這都幾十年了,可不一直是二房穩佔上風?沒見連大房執掌了這麼多年的鳴湖書院都被二房搶過來了嗎?

即便現在,大房瞧著已是有些起來的勢頭,可楊澤芳見了自己還是得低頭——大房老太太,分明是個無用的傻子,說是擺設都抬舉她了。以楊澤芳儒學大家的身份,諒他也不敢做出忤逆長輩的事來。

卻不想這些時日接連在大房那里吃癟。那顧氏倒是好拿捏,偏是楊澤芳那小子打小奸猾,再有希和那個臭丫頭,就沒見過這麼難纏、一點兒虧不吃的。

尤其是二孫女希茹的婚事。

要說兩個孫女里,希盈自然更能撐起楊家的臉面,可私心里老太太最疼的還是楊希茹這個一直跟在身前伺候的孫女兒。

倒不想就因為一向看不到眼里的大房那個臭丫頭,聰慧知禮又貼心的希茹在婚事上一再跌跟頭——

當初為了消除安州的不好影響,這老了老了,還得帶著孫女兒背井離鄉。

倒好,好不容易相中的婚事,又被希和那個臭丫頭給搶了。

好在老天有眼,板上釘釘的楊希和未來夫婿沈承竟是進了天牢,且根本已是沒有了活命的可能。

要說因為親家公的緣故,沈家遭難,怎麼也不能慶賀不是?可沈承有這樣的下場,卻讓老太太萎靡了多少天的精神一下振作起來。連帶的得到消息的楊希茹也終于願意走出緊閉多時的閨房了。

听到老太太的傳喚,楊希盈和楊希茹很快打扮停當後過來了。煎熬了這麼些時日,楊希茹明顯消瘦憔悴了不少,好在年紀小,精心打扮下,依舊能顯出幾分嬌美來。

瞧見兩人並肩而來,老太太忙招手︰「茹丫頭,盈丫頭,快過來,祖母這兒還有兩個釵子,配你們倆今兒個的衣服剛剛好。」

下面丫鬟忙捧高手中的匣子。一個里面躺著枝紅寶石的攢珠鳳釵,一個里面則是一枝喜鵲登枝紅玉簪。

老太太先拿起鳳釵給楊希茹插上,又拿起玉簪給楊希盈佩上,左右觀察了下滿意的對著旁邊伺候的丫鬟道︰

「我就說嘛,這兩件首飾和她們姐妹倆極相稱。」

旁邊的丫鬟僕婦自是沒口子的稱贊。就只是旁邊的黃氏臉色卻有些不太美妙——

旁人瞧不出,黃氏自然看得出來,這兩樣都是老太太的陪嫁之物,且那鳳釵無疑較之玉簪貴重多了。

無論是從長幼有序說起,還是女兒的身份,鳳釵都理應歸了女兒所有才對。

倒好,竟是給了希茹那丫頭。

老太太的偏心還真是毫不掩飾。

即便有補償的成分在內,黃氏卻依舊不樂。畢竟,楊希茹會栽這麼大跟頭,可不全是自作自受?虧自己當時一門兒心思為她著想,她倒好,竟是認準了沈家。以為自己不知道嗎,分明心里存著和希盈別苗頭的心思。

偏是自己還沒說什麼呢,老太太臉就拉的老長,說什麼不是自己的親閨女,自然就不會盡心思。

老爺又是個孝子,從來都是老太太說什麼就是什麼。

到頭來,只有自己一人落了滿身的不是、里外不是人。

這還罷了,眼瞧著婚事不成,老太太口風又變了,竟是對老爺也頗為嫌棄,言下之意若非老爺不會經營,皇家如何會這般行事?

令得老爺這些日子以來頻頻喝悶酒,便是待自己也冷淡的緊。

眼下听說大房那邊出事,瞧把老太太給開心的。

便是這一點,黃氏也頗為看不上。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楊」字,哪有同一宗族,卻這般心心念念著想要對方不好的?

並不是黃氏同情大房,委實是因為和打小一直受的教育相悖。

依著黃氏的意思,今天的事,自家根本沒有必要攪和進去。畢竟,大房那里眼下已是水深火熱,二房說不得做做表面功夫便好,委實沒有必要急著上門落井下石。

不然,怕是老爺歷來自傲的清正家風都會被人詬病。

衣服襟卻被楊希盈給扯了下。黃氏抬頭,正瞧見二老太太不滿的眼神,忙端首肅容做出恭敬聆听的模樣。

二老太太收回眼神,不滿的哼了聲,才清了清嗓子道︰

「……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是皇家的意思?咱們楊家自來沒有犯罪之男,也沒有二婚之女,別說沈家大公子只是做了監,便是沒了命,她楊希和也注定是沈家媳。真是敢出爾反爾,就別怪安州楊家不認她這一門。」

昨兒個英國公夫人親自過府,除了送了一份厚禮外,更是央著二老太太幫著出面做婚事的見證人。更保證,待得國公爺從牢里出來,馬上請旨意,讓沈佑襲了英國公的爵位。

這樣的「好事」,二老太太自然滿口答應下來。更是打定主意,要是那楊希和認命當她的寡婦也就罷了,不然,一定要鬧得全帝都都知曉,如何也不能讓她提出悔婚的意思。

現在瞧著兒媳婦的意思,竟分明對自己頗有不滿,也不想想自己這麼做都是為了誰?!真是希盈丫頭成了公夫人,楊家的影響力可不能更上一層樓?

且即便沈家眼下暫時遭了難,不還有裘夫人的娘家並宮里的貴妃娘娘撐著嗎?別看自己這個老婆子,可也听人說起過,眼下皇上最喜歡的就是五皇子,有這樣的好親戚,即便親家公暫時有些坎坷,孫女婿的前途卻是不可限量。

看黃氏還裝作听不懂的樣子,不免更加厭煩︰

「你也去打扮一下。好歹做人嬸母的,總不好這樣的大日子都不露面吧?」

黃氏無奈,又見女兒不停使眼色,只得勉強應了。有心去找老爺拿個主意,哪想到下人卻說,老爺這會兒還沒下朝呢。

黃氏心里暗暗嘀咕,心說難不成是朝中發生了什麼大事?又想到或者是因為皇上才剛返回帝都,需處理的事情多了些也不一定。

當下拿了賀儀,做了馬車,往太子賓客府邸而去。

相較于大房的幸災樂禍,楊希和的反應無疑太過平靜了些。

「我家阿和,怎麼這麼命苦啊!」瞧著端坐在梳妝台前,神情平靜、精心打扮的希和,顧秀文已是掩面而泣。

好不容易女兒找到了如意郎君,怎麼就會踫上這樣的事?

「都說虎毒不食子,那個沈青雲,怎麼敢這麼血口噴人?」

顧秀文性子柔軟,還從沒有輕易恨過什麼人,眼下卻也氣的把沈家撕吃了的心思都有——

當初沈承出事時,楊家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以楊澤芳的身份,還是很容易就打探到了事情始末,回到家里,以大正堂堂第一大儒的修身養氣的功夫,都氣的摔了杯子。

明明自己女婿是救駕的大功,就因為沈青雲這個糊涂蛋,生生變成了包藏禍心陰謀刺殺皇上的嫌疑人。

且楊澤芳多次進宮,想要見皇上一面,替沈承請命——

即便晉身岳父不久,楊澤芳自詡對沈承還是了解的。說句不好听的,自己這女婿真是想做什麼事,絕不會這麼莽撞無能。

無奈何皇上也不知怎麼想的,竟是不但見不到人,便是楊澤芳遞過去的一道道奏折也全都沒有半點兒回音。

令得楊澤芳真真是急怒攻心。本來今天是西山回來後皇上第一次大朝會,楊澤芳直接告了假——

一則不滿,二則也是對妻女的回護。因著沈家的變故,怕是今兒個,真心道賀的不多,上門看笑話的不會少。

女兒受了這天大的委屈,如何也不能再叫她被人欺負了去才好。

「不然,不然,這婚事,就退了吧?」顧秀文擰著手帕子良久,終于狠狠心道。

即便當初女兒這樁婚事,自己是樂見其成的,可再怎麼說,自己也就這一個女兒,一想到希和將來會面臨的悲慘命運,顧秀文就覺得仿佛被人拿刀子照心窩子捅一般。

且顧秀文堅信,以老爺對女兒的寵愛,真是希和鐵了心不願意下嫁,說不得老爺還真會幫著想法子。甚或退一萬步說,老爺到時候完全可以把所有過錯推到自己這個當娘的身上,就說自己要死要活的不許女兒嫁……

「娘——」瞧著青碧把最後一根釵子給簪好,希和終于轉過頭來,輕輕道,「這樁婚事,是女兒親口同意的,即便眼下,女兒也,絕不後悔。」

說著,微微一笑︰

「娘放心,女兒沒事,將來會和,沈公子,一塊兒孝順娘親的。」

一句話說的顧秀文再次掩面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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