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顧青青拉著念月一起在大街上溜達。
她先是自我評估了一番。顧青青在現世專業是經貿英語，她英語學得不錯,口語流利，畢業在公司也能游刃有余，還能去國外做外派，可是在這個時代基本上是完全沒用的。唯一的好處是多少學了點商業用語和基本操作理念。她體育也還好，音樂繪畫都會一些。小時候被爸媽連哄帶逼地考了鋼琴八級，還學了油畫，拿過獎。
然而……這些她原本還能引以自豪的特長在這個時代全都沒什麼用了。要是那會兒學的是古琴和國畫,她現在說不定還能去街頭賣個藝。
不過,顧青青畢竟多少是有點商業能力的,這點能力來源于她喜歡逛街,看各種店鋪里面不同時節賣什麼商品，順便考察一下市場。
念月跟著她逛了半天,見顧青青始終一言不發,眉頭緊鎖，忍不住出主意︰「青青，我們是不是要開店？你看那邊布店的生意不錯,那家賣點心的鋪子人也挺多,一定能賺不少銀子吧？」
顧青青搖了搖頭︰「我觀察過了，那個布店前陣子根本沒人，最近大概是因為年末了，有些人家要做新衣服才有客流量的，但是你看那門口掛著的牌子上頭，價格是降了的，屬于賠錢賺吆喝，不劃算。」
念月听得一知半解，只能點頭。
顧青青又看看點心店︰「做吃的東西這個主意倒是不錯，但是那點心店也並不是經常這麼多人。糕點畢竟不是常用食物，吃夠了也就不吃了。這個點心店自然是能夠賺到錢的，但都是小錢，我們耗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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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青點點頭︰「馬上就要過年了，雖然大少爺跟老爺夫人鬧翻了，可是過年肯定還是要回燕歸城的，就算他不回，我們也要回去看望爹娘家人啊。所以，我在想，如何在這短短的半個月里頭，掙到足夠的銀子揚眉吐氣地回去，還能存夠來年的本錢。」
念月听呆了，這種事情她真是想都不敢想。她佩服地看著顧青青，心里頭也有懷疑。不過顧青青做的事情，一向都出人意料。
顧青青帶著她又逛了兩條街，她在一家店鋪門前停了下來。念月看了看，發現那店鋪是一家饅頭包子店，非常小的店面，生意也不怎麼景氣的樣子，老板穿著打扮也不像是富貴人家，這種小本錢生意，掙不到太多。
念月輕輕問道︰「青青，難道你想做饅頭？」
顧青青聳了聳肩︰「我哪里像是會做饅頭的人？不過這個老板手藝其實是不錯的，你看那些饅頭光滑精細，肯定好吃。可惜家家戶戶都會做饅頭，真正來買的人反而不多。不過，如果這個老板肯和我合作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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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青已經抬腿走進鋪子里去了。
程欽晚上回了程府，帶著一箱子書冊，吃過晚飯，他把書冊在桌子上攤開，擺了一大堆。
顧青青一邊磨墨一邊問他︰「大少爺，你今天晚上的工作量似乎十分巨大啊。」
程欽埋頭開始寫字︰「只有這一小部分是我的活兒，旁邊那一堆都是侍讀學士和侍講學士他們的。」
顧青青拿起來翻看著︰「為什麼你要幫他們做這些活兒？」
程欽手上的毛筆頓了一下︰「他們給銀子的。」
「……」顧青青覺得怪心疼的，堂堂程家大少爺居然要賣字來養活一家子人了，她有心想跟他說說白日里自己去考察市場的事情，想了想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一主一僕兩個人一直忙到深夜，程欽好幾次都勸顧青青先去睡覺，她只是不肯，程欽只好任著她在旁邊陪著。等他寫完最後一個字，剛把毛筆放下，抬頭就看見顧青青的腦袋一歪一歪地，顯然是困得不行了。
最近程欽都沒有讓顧青青守夜，讓她回房間睡覺，此時見她睡得有些好笑，就走過去把她抱起來放在了自己床上，然後抱著她一起睡了過去。
半夜里顧青青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還沒睜開眼楮就知道自己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她這也不是第一次在程欽的懷里入睡了，心里頭有種說不出來的滿足。
程欽把她抱得很緊，一只手臂給她當枕頭，另一手臂圈在她的腰上，呼吸就在她旁邊，身體的熱度互相傳染著。她窩在他懷里蹭了蹭，大概這就是一種幸福的感覺。
顧青青蹭了幾下，程欽也被她蹭醒了。少女的體香幽幽淡淡的，柔軟的身子就在懷里，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馬，畢竟懷里抱的是最喜歡的女孩子，就算是他一向持重也有些把持不住，身體就有了反應。
顧青青本來還在滿足地蹭著，忽然覺得腰間有什麼東西抵著她，一開始沒明白過來是什麼，忍不住伸手模了模。這一模之下，她登時面紅耳赤，抬起頭來看了看程欽。
程欽呼吸有些不勻，還想閉著眼楮裝睡，無奈某個部位卻一直不肯乖乖低頭，並且有愈來愈烈的趨勢。他的體溫也一再升高。
顧青青也略覺尷尬，忍不住想往後退開，繼而又想到程欽為了她，到現在還不曾有過初體驗，程桓和程潛也都初嘗人事，程欽卻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
程欽裝睡裝不下去了，睜開眼楮，正好顧青青也正看著他，四目相對，又是這種尷尬的處境，盡管有夜色做掩護，兩個人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程欽深深吸了口氣，用力平穩了一下呼吸，想把顧青青推開。他怕自己再抱著她真的要忍不住了，趁著自己頭腦還算清醒的時候，趕快松開她。雖然他內心深處早就想把她變成自己的人，但是這種念頭一起，還是決定不能強迫她。
顧青青被他推開了一些，見他要起身下床，突然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
程欽被這一抱之下差點破功，幾乎恨不得把少女壓回到床上去，他忍了又忍，輕聲說道︰「青青，你先放開我，我出去吹吹風。」
昨天又下了雪，外面冰冷刺骨，這要是出去了就是喝西北風。
顧青青不撒手，紅著臉抱著他，反正他也看不清楚。她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想做什麼，過完年她就十二歲，虛歲十三了，程欽虛歲也十八了，這在古代都是婚配年齡，又都是青春期悸動最為鼎盛的時期。盡管心理年齡二十多歲，可是這身體卻還是十幾歲青春萌動的感覺。
程欽呼吸聲加重，本來想推開她的手臂也停了下來，半天在黑暗里幽幽地嘆了口氣︰「青青，我不想傷了你。」
顧青青悶悶地嗯了一聲，還是不想放開他。她不像古時的女子那樣放不開，整天和喜歡的人朝夕相處，動不動就睡在一處，什麼都不想那是騙人的。
她心一橫，伸手輕輕握住了那處抵著自己的物事。
程欽倒吸了口涼氣︰「青青，別動！」
顧青青只覺得臉上燒得不行，卻又不想讓程欽憋著難受，手上動作不停。程欽盡量壓抑，還是從喉嚨里發出低低的難以名狀的聲音，這更讓顧青青羞澀難當，卻又在心里有種難言的愉悅感，畢竟取悅自己的心上人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程欽躺在她的身邊，伸手把她抱得死緊，過了一會兒又伸手握著她的手。
兩個年輕人緊緊抱著躺在黑暗里，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顧青青咬著嘴唇，手還是繼續動著，程欽沒有這方面經驗，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沒多大會兒就繳械了。顧青青爬起來，拿了塊帕子幫他擦拭干淨。程欽一把把她抱過去，用力地吻住她，卻沒有繼續做什麼，兩個人仍舊抱在一起睡了過去。
顧青青再次醒來的時候，旁邊已經沒有人了，程欽已經去了翰林院。她坐起身來，想起昨晚的事情，也不免微感羞澀。
她起了床，在桌子攤了張白紙，自己磨了墨，拿著毛筆開始畫畫。念月從外面進來，站在旁邊好奇地看。
顧青青好歹是學過畫畫的人，雖然有點用不好毛筆，畫錯了兩張，但最後還是畫出了想要的形狀。念月看了一會兒，覺得好玩，問道︰「青青，這個凶巴巴的野獸是什麼？」
顧青青拿著毛筆畫眼楮︰「這是年獸啊。」
念月拍手道︰「怪不得有些面熟，之前的確見過，不過你畫的年獸好像比我見過的還要凶惡一些。」
顧青青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待圖畫晾干了，顧青青小心折好放進口袋里，又到昨天的饅頭包子鋪里去，店鋪老板見她來了，十分熱情︰「青青姑娘，圖帶來了嗎？」
顧青青把那張圖拿出來展開︰「就照著這張圖紙上面的模樣做。」
店鋪老板應了聲︰「好咧！」仔細看了看圖，忍不住問，「青青姑娘，這東西如此凶惡，做出來真的能賣得出去嗎？」
顧青青一擺手︰「放心吧，賣不出去我就全都買回去，不會讓你有什麼損失。」
其實這麼說她心里也有點沒底。原來顧青青跟店鋪老板說好，她出錢買食材，出圖樣讓老板照著做，賣掉的銀子也都歸她，只給老板手工費，算下來也是不少銀子。店鋪老板一看什麼費用都不用出，只需要出點人力，掙得倒也不少，這種事情何樂而不為呢？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顧青青在店里給老板打下手，做出來第一批年獸饅頭和年獸包子。她把兩個大的擺出來當模型，站在門口清了清嗓子，開始叫賣︰「瞧一瞧看一看咯！新鮮出爐的年獸大包子！還有大饅頭喲，買回去咬一口，吃掉年獸來年交好運咯！」
路過的人听見聲音好奇地圍了過來，誰也沒見過這麼丑的饅頭包子，有人好奇地問︰「這有什麼用？」
顧青青一本正經地說著自己編的廣告詞︰「這是天上的年獸下凡，我們要提前把他們都吃掉，這樣過年的時候，就不會有年獸到家里頭來搗亂了，來年也會順順當當，平平安安！」
那人更好奇了︰「這一個包子要多少錢？」
顧青青笑笑︰「一兩銀子。」
那人嚇了一跳，擺了擺手，掉頭就走，一邊走一邊嘟囔︰「開什麼玩笑！」
這一天陸陸續續又來了幾個詢價的人，都是听完價格就走。店鋪老板一臉憂慮地說︰「青青姑娘，我這饅頭平時一個銅板能買走兩個，現在你賣到一個包子一兩銀子，怎麼也不可能賣得出去啊！」
顧青青胸有成竹地說︰「不怕，我們的目標客戶很快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