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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金風細雨樓(30)

作為生在新世紀,長在紅旗下的一員,郝英俊一直以來都是唯物主義者的,直到他來了一次平行世界一日游。

接著什麼魑魅魍魎都出來了,還有妖魔鬼怪怎麼那麼多。

不是……

是郝英俊覺得他再也不能拍著胸脯說,他是無神論者了,該慶幸他只是歷史系的嗎。

玉皇大帝在上,有一架飛碟在他窗外,還有一個外星人,在對他虎視眈眈!

說好的外星人只喜歡美利堅呢?

只能說郝英俊現在思緒不是一般的混亂,他六神無主,他呆若木雞,他像熱鍋上的螞蟻。

這時一道如山間明月清風般的聲音響起︰「你還好嗎?」

郝英俊想也不想就回道︰「你說呢?」

郝英俊︰「!!!」

郝英俊︰「……我該問一句你是怎麼進來的嗎?」

擅闖民宅的外星人朝著郝英俊露出一個溫柔如春水般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夏花般絢爛,卻讓郝英俊後頸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外星人,也就是坐著飛碟來到現代的顧青,他善解人意的把目光從郝英俊身上轉開,在這間不算很寬敞的宿舍里轉了一圈,最終目光定格在郝英俊放在床頭的照片上。在那張照片上,有一只比著剪刀手的萌貓,正是郝英俊之前遇到過的貓陛下。而顧青甫一看到那張照片,就認出了貓陛下,思維宮殿里的記憶也像是被打開了閥門般,洶涌地冒出來。

顧青閉了閉眼楮,等他再睜開時,眼底的復雜情緒已收斂起來,目光也重新落回到郝英俊身上︰「你認識我?」

這是個陳述句。

郝英俊條件反射地抱住了胸。

郝英俊︰「……」他現在該抱頭還來得及嗎?

郝英俊這是以為他已被顧青這個外星人掃描了,可他的動作卻蠢得他自己都看不下了,只顧青並沒有任何笑話他的意思,他只是簡簡單單地站在那兒,生生把不算簡潔也不算寬敞的學生宿舍,襯出了總統套房的奢華感。

郝英俊在心里捂臉,那股兒蠢萌勁兒卻收了起來,拿出了他作為京師大學校草的學霸範兒,雖然怎麼看怎麼還是弱氣。

「你不要緊張,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顧青頓了頓又道,「——地球的風土人情。」

郝英俊更緊張了,好嗎?

好在顧青是誠心誠意想和郝英俊談談人生的,很快郝英俊就冷靜了下來,然後自動自發的把家底交代了個底朝天。包括他的平行世界一日游之旅,還有近來遇到的奇事,其中他是如何遇到貓陛下的,還有貓陛下那群人的近況如何,被他交代的尤其詳細。

顧青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額頭,眼中流露出懷念和深思。他如何听不出郝英俊所去的平行世界,都和他曾經去過的世界有關,嚴格來說他所去的平行世界,皆是他去過的平行世界的現代,更有就連來到這個世界的龐斑和關七,都是和他有關世界的龐斑和關七。而他乘坐著飛碟穿越時空,也來到了郝英俊所在的世界,這其中說明得問題太多了,顧青也幾乎可以確定地認為這個世界是最本源的世界。

又其中涉及到更深層次的問題,顧青現在並不想多去探究,他更想做的是得到郝英俊去過平行世界的時空坐標,進而親眼見一見故人。

想到這兒,顧青就微笑著對無知無覺的郝英俊道︰「郝先生,你介意我掃描一下你嗎?」

郝英俊大無畏道︰「如果我說介意呢?」

顧青想了想說︰「那我就向宇宙法庭舉報你非法偷渡到平行世界,還不止一次。」

郝英俊硬著頭皮道︰「你別嚇我——」

「被你看穿了啊,」顧青毫無愧色的承認道,「事實上,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宇宙法庭的存在,我只是隨口一說來嚇嚇你的。」

郝英俊︰「……你不是外星人嗎?怎麼還不知道有沒有宇宙法庭什麼的存在?」

顧青很痛快道︰「我不是。」

郝英俊黑人問號臉,可那個平行世界的史書上都那麼寫的啊,經過官方認證的。現在當事人卻矢口否認,難道那個平行世界的歷史學家們造成了一起冤假錯案?

顧青又慢條斯理地說道︰「其實那架飛碟在一開始的時候並不屬于我,我和它是後面才成為好伙伴的。」

郝英俊不免問︰「那它一開始屬于誰?」

郝英俊說完就開始腦補外星人侵略地球的陰謀論了,冷不丁就听顧青用很稀疏平常的語氣說︰「溫瑞安。」

郝英俊︰「?@#&*!」

郝英俊的腦海又亂碼了,簡直和他先前看到蘇夢枕,‘蘇紅袖’還有UFO出現在同一張照片中時的反應一模一樣——這就怎麼和溫瑞安牽扯到一起了?溫瑞安?是他知道的那個溫瑞安嗎?還是同名同姓?這根本不是一碼事,好嗎?

郝英俊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個你說的溫瑞安,是誰啊?」也不一定就是他知道的那個溫瑞安嘛。

「《說英雄誰是英雄》的作者。」

郝英俊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我能問問你怎麼知道他的嗎?」難道和死侍一樣知道他自己是個漫畫中的人物,還能跨過次元壁和編輯互動?不說說起來他不知道在哪兒看到的,據說在某個平行世界里X教授因為通過死侍知道他只是個虛擬人物,就腦炸裂而死了,簡直是人間慘劇。

「哦,我百度的啊。」顧青說著還將一塊藍光屏幕投影到郝英俊面前,上面赫然是百度搜索的界面。

郝英俊︰「……」

顧青看他呆若木雞的模樣,又多解釋了下︰「你自己也說你先前去過的平行世界,無一不是依托你看過的武俠小說而衍生的,那沒道理涉及到蘇紅袖的平行世界不是。」

郝英俊完全無法反駁,他更想知道的是︰「那你現在是怎麼個想法?有沒有覺得難以接受?」說到這個,郝英俊還想起了「魔師」龐斑,當時龐斑可是看到了《覆雨翻雲》,不過好像龐斑並沒有多大的反應來著,要不怎麼說是魔師呢。

「我原本不覺得有什麼,不過你這麼一說的話,反倒讓我很想去找溫瑞安聊一聊了,反正開著飛碟也快。」顧青模著下巴道,還表現出一副很意動的模樣。說來顧青知道他所到世界是什麼性質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對此沒什麼不好接受的,不過像現在這樣能見到原作者,倒還是很新鮮的。

郝英俊差點就給跪了,他一點都不想明天起來看到著名武俠作家溫瑞安,于家中猝死的新聞。‘快說點什麼,郝英俊,溫瑞安心髒的生死就掌握在你手上了!’

終于郝英俊憋出了一句︰「你有飛行執照嗎?」

郝英俊一抹臉︰「我是說那可是UFO,小心聯合國找上門。」這時候郝英俊對這個沒有超級英雄的世界,感受到那麼一點點絕望。

顧青意味深長道︰「說來你就沒有覺得奇怪嗎?」

郝英俊不禁接道︰「什麼?」

顧青慢吞吞道︰「在你身上和你身邊發生了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可你到現在仍安然無恙。」

郝英俊磕磕巴巴道︰「我只是歷史系的。」

顧青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你還挺有趣的嘛。」

郝英俊卡殼了下︰「好話?」

顧青沒再多說什麼,就和郝英俊告了別,只他在先前讓飛碟掃描郝英俊的同時,沒忘把他貼在床頭貓陛下的照片掃描了。等顧青離開後,郝英俊好幾個箭步竄到窗邊,往外探頭左看右看,果然沒有再看到那架飛碟,他也說不清楚他現在是個什麼心情,就只有在宿舍里走了一圈,又走了一圈。

除了各種陰謀論外,還有一個相比較下清新得多的問題冒了出來︰「他還是沒說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

就顧青現在的面貌來說,他其實是紅袖刀化形,可他並沒有再沿用顧紅袖時的性格,而是恢復了他原本的秉性。只是在飛碟分析著郝英俊的過往,爭取盡快解析出他去過的那些平行世界坐標時,顧青還打算去見一見他在上個世界里的爹親(……)龐斑,那時候他還是顧魔種來著。

只怎麼一來,他現在和從前的「構造」不同,如果龐斑見了,怎麼也得有個合理的解釋啊。還有他這個爹還看過原著來著,顧青倒是沒有看過原著,可誰讓在他還是顧魔種時,他那個由韓嬸「生」出來的弟弟,就是從原著世界來的呢,所以顧青多多少少還是知道部分原著內容的。又其實沒有那個弟弟,顧青也能推測原著長什麼樣,到底道心種魔**中的魔種不能化形。

顧青想到這兒,難得有那麼點忐忑了。

近鄉情更怯嘛。

不過這並不妨礙顧青就頂著作為顧紅袖時的面貌,那麼落落大方的去見了龐斑。

說來魔師他老人家來到現代,也不過短短數月,來的時候除了身上穿得錦袍和披風,還有束在腰上的玉帶,可以說是身無長物,但他老人家在哪兒都注定是人生贏家。顧青找過來時,是去了一家古色古香的會所,這會所自然比不上曾經在武昌府的魔師宮,也比不上真正的魔師宮,可現在時代不是不同了嗎,能在寸土寸金的帝都開那麼一家會所,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得到的。

龐斑正在花園里的亭子中,觀摩一幅古畫。

顧青上來就叫了一聲︰「爹。」

龐斑︰「……」

哪怕龐斑破碎虛空時,顧魔種才四歲,可龐斑並沒有錯認這聲「爹」中熟悉的味道。正是因為熟悉,所以他老人家才默然。

說好的父子緣分已斷呢?

這等龐斑轉過頭來看清楚顧青現在的模樣時,他倒有些怔愣了。

龐斑︰「??」

顧青走了過去,也不怕龐斑遙感他,還在龐斑開口前自己解釋道︰「爹,在找到你之前我都破碎了兩次啦,我孝不孝順?」離開《覆雨翻雲》世界是一次,離開《說英雄誰是英雄》世界又是一次,所以這麼說沒毛病。

破碎虛空︰「呵呵。」

龐斑︰「……」

魔師他老人家對顧青這個兒子的感官很復雜,不過再如何也是養了他一年多,父子情還是有的,哪怕龐斑看過《覆雨翻雲》原著。因而在他回過神來後,到底沒有給顧青一個黑臉,不過也沒有給他笑臉就是了︰「你師公後來可是破碎了?」

顧青點了點頭,還加了句︰「娘又娶了妻。」

龐斑︰「……」

顧青似乎感覺到他把天給聊死了,于是眨了眨眼後就轉移了話題,「我沒想到您竟然成了個古文物專家,為古文物的鑒定和修復做出了莫大的貢獻。」

是的,魔師他老人家沒有重操舊業,成為地下勢力的教父,而是成為了古文物界的大佬。這听起來有那麼點不可思議,不是嗎?

龐斑冷哼一聲︰「你原以為呢?」

顧青假裝想了想說︰「心理醫生?」道心種魔**某種程度上可以當做讀心術來用,很適合應用在成為一個合格的心理醫生上。

龐斑︰「……」

說起來對魔師他老人家來說,他是時隔數月就見到了顧青,可在這之前顧青還只是個小孩子,對顧青來講這中間相隔的時間就長得多,但不管怎麼說,這還是顧青難得再在現實中見到活的故人,因而時間間隔對他來說就不值一提的。更重要的是哪怕先前有什麼隔閡,在魔師他老人家再三默然後,那點不可避免的生疏也就消失不見了。

只能說顧青他有特殊的認親技巧,而在和活的爹親相見後,飛碟那邊也傳來了關七的消息。顧青既然也來到這兒,那自然是要見一見關七的,順帶問一問他要不要去認識下原作者。

可惜《覆雨翻雲》的原作者黃易黃先生在不久前去世了,為他默哀。

等等,黃先生的去世和他爹龐斑沒什麼關系吧?

——開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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