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水果刀都消失之後一段時間,少女都沒有再提水果刀的事情。
雖然信誓旦旦的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每每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什麼事都已經做的妥妥當當的了。
最終,也只剩下一些摘果子摘花之類與其說是干活,倒不如說是玩兒的事情。
谷雨坐在櫻桃樹上最粗的一支樹杈上,興致勃勃的摘著紅透了的櫻桃。
這還是她第一次摘櫻桃,因此明明是枯燥的重復勞動都覺得怪有意思的。
她學著田園少女們的樣子,穿了個有大口袋的大圍裙,一邊摘一邊往身前的口袋里塞。沒一會兒,空蕩蕩的口袋就像袋鼠的育兒袋一樣鼓了起來。
只不過里面並不是小袋鼠,而是大把大把的櫻桃。
眼看口袋里再也塞不進哪怕一顆櫻桃了,谷雨小心翼翼的扶著樹枝站了起來,試圖面向樹干,試圖順著樹干一點點的蹭下去。
然而下一秒她就覺得有誰抓住了她的要,接著身體一輕,穩穩的站在了地面上。
「誒……謝謝啊,骨。」
一言不發把她舉下來的,是不愛說話,大多時候都像影子一樣站在一邊的骨藤四郎。
「我就說骨怎麼突然不干活了,原來是來幫主人啦。」
剛剛背對著谷雨在忙活的鯰尾藤四郎伸了個懶腰。
「跟你說哦主人,鯰尾這家伙雖然不愛說話,但一直有在在意您的事情哦。」
嗯……用人類的話要怎麼形容呢?
做的比說的要多?
還是用行動來證明?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請您也將視線多放在他身上一點點吧。
就算看起來不在意,但能被主人重視的話,我們都會很高興的。
「我知道的哦。」谷雨笑了起來,兩只手,一手拉一個人,合攏在掌心里,「你們每一個人,我都有好好的看著哦。」
每一個,都是我重要的依靠哦。
「好了,回去分櫻桃吃吧!也要帶一點給朝霧才行呀。」
又該輪到他們出陣了,到時候一並帶過去好了。
谷雨兜著自己那一大兜櫻桃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容貌秀美,有著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金色長發的少年猛地撞了出來。
如果不是鯰尾眼疾手快的拉了谷雨一把,兩人可能就要撞個正著了。
「亂,小心點啊。」
「又不會撞到。」少年靈巧的一轉身。「鯰尾哥你亂擔心。」
身為短刀,這點反應速度都沒有還怎麼混呢。
「被一期哥看到的話我可是不會管你的哦。」
雖然沒有一期一振和藥研看起來穩重,但鯰尾也一直有好好的擔負起‘照顧主人’這一職責來著。因此在涉及到主人的情況下,他可是不會求情的。
亂藤四郎,粟田口短刀的一元。雖然是男孩子,但無論容貌還是打扮,都更像個可愛的女孩子。
是谷雨這次回來之後,喚醒的第一把刀。
雖然過程稍微有一點點曲折還伴隨了些許烏龍,不過總的來說,結果還是好的。
某種程度來說,也是有著特殊意義的一把刀了。
「鯰尾哥很煩誒。」容貌比一般女孩子還要可愛的少年皺了皺鼻子,他只是比他們來的晚了一點——至于這樣一個兩個都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來麼?「身為主人近侍的三日月先生都沒有說過我呢。」
雖然看起來近侍的工作是大家輪流來的,但‘三日月宗近同主人的關系要更加特殊’這點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難道你想惹三日月宗近生氣一次麼?」
鯰尾停頓了一下,語氣怪異。
「誒……?三日月先生也會生氣麼?」
「三日月也會生氣麼?」
亂藤四郎和谷雨的聲音同時響起,兩人面面相覷片刻後,還是谷雨先開了口。
「三日月……生氣的樣子很可怕麼?」
有點難以想象呢,三日月宗近生氣的樣子。
「怎麼說呢……」黑色長發的少年陷入了回憶,「該說是可怕呢還是……」
「總之,不想見到第二次吧。」
他還是繼續保持著微笑老爺爺的狀態吧。
‘三日月宗近生氣’是什麼樣子,對谷雨和新來的亂藤四郎來說,最終還是化為了一個不解之謎。雖然谷雨事後也有去問過別人,但除了大家怪異的表情之外,始終是沒能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就算她去問本人,估計也會被敷衍開吧。
如果三日月宗近真想瞞自己點什麼,那她還真是……察覺不出來。
明明曾經是相依為命的存在……
稍微有點失敗啊,自己。
臨近出陣,少女和她美貌的刀劍們安逸的聚在本丸里享受充滿果香的悠閑時光。
重新回來之後喜歡做各種事情的審神者最近又愛上了手工。于是這天的下午,她就同短刀們一起坐在矮茶幾旁,有說有笑的坐著護身符。
雖然不如總部提供的護符威力強大,但她也努力的將自己那少的可憐的靈力灌了些進去,多少也能起到一點點作用。
就算聊勝于無,也是她一番心意嘛。
她本想像之前那樣做一些血珠的,卻被所有人一致的制止了。在沒有利器的情況下(水果刀都丟了),她就算想陽奉陰違一下都做不到。
像現在這樣做個手工,都是用短刀們的本體做切割的——或許是長期跟刀們相處的過,她覺得自己現在用刀反而比用剪刀還要來的順手。
真拿起剪刀,她連個直線都剪不好了。
裁成巴掌大的各色的布料東一塊西一塊的放在茶幾上和榻榻米上。遠遠地看去像是散落下來的各色花朵。
坐在‘花朵’中間,被果香所包圍的少女就像花果一樣溫和,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親近。
這個午後的客廳中,隱隱透著名為幸福的味道。
讓人不忍去打斷。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欣賞這樣祥和的氛圍。
鶴丸國永,雖然就年齡上也已經是老爺爺一級了,卻有著一顆頑童一樣的心。口頭禪是︰驚嚇是人生中必需的啊。如果盡是能夠預料到的事,心會先一步死去。
通俗一點來講,就是有事沒事,總想搞個大新聞。
今天的鶴丸國永也活在尋找驚嚇(刺激)當中。
只不過今天本丸中的氣氛太好了些,除了他之外的大家都沒有要活躍一下的意思。哪怕是在訓練場上活動身體的付喪神們的動作都透著一股慵懶。
這就讓不搞事就不高興星的鶴丸國永感到有些無趣了。因此,話題就不知道怎麼的被他引到到底誰比較鋒利上了。
這一點可是評判一把刀劍好壞的最重要標準之一。
這個話題一起,原本的平靜立刻被打破了。
就連短刀們也蠢蠢欲動了起來。
對刀來說,‘鋒利’這件事,就好像本能的追求一般吧。
因為不能直接用本體進行對決,所以他們決定選擇一些東西來當參考物。
一開始大家只是用普通的東西來比較,比如切切水果蔬菜面團樹枝什麼的……到後面變得越來越夸張,就連院子里布景用的石頭都慘遭毒手。
一時之間,谷雨漂亮的花園就好像被襲擊了一般,到處都是被刀切割開的痕跡。
到了後來,甚至開啟了你丟我切模式——入眼的全是閃閃的刀光劍影,和掉落一地的,切口十分平整的各種物品。
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護身符站起來,一邊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脖子,一邊雙手舉過頭頂向後壓努力舒展著的谷雨在看到好像被襲擊過一般的庭院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哈哈哈……真是熱鬧的場景呢。」笑聲魔性的美貌男子不知從哪里走到了少女身旁。
「……」
谷雨沉默了一下下。
看到自己非常喜歡的紫陽花叢被一閃而過的刀光切成兩半的時候,谷雨喃喃的念到︰
「我……好像稍微有一點生氣。」
雖然也沒有造成很嚴重的後果,可就是莫名的不開心。
「嗯?」距離谷雨最近的三日月宗近自然是听到了她的話。
「所以?」
青年垂下眼簾,看向做沉思狀的少女。
「我……我決定,這次的出陣,他們統統沒有份了!」
禁足!
「似乎是個不錯的注意。」
站在谷雨身旁,容顏出眾的太刀青年贊同的點了點頭,雖然自己對戰斗這樣的事情說不上熱衷。但是‘被主人勒令禁止同主人一同前往戰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對付喪神來說是十分有效而嚴厲的懲罰也說不定。
「你也一樣哦,三日月。」
明明有看到,卻沒有一點制止的意思……
雖然不是主謀,但是,包庇罪也是逃不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