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的公權力是為了我而存在的。」藥師寺涼子在大庭廣眾之下發出了這樣的驚人之語。
身為她指定的僕從,泉田準一郎為自己上司的‘豪言’發出了一聲無力的嘆息。
您就不能稍微收斂一點麼,好歹也是在警政界的大佬們面前……而且還有谷雨這個小姑娘,您這樣的行為,要是給小姑娘建立了錯誤的人生觀可就罪孽深重了。
青年不由自主的把視線投向了一旁充滿神秘色彩的小小少女,卻發現她的表情十分淡定,似乎一點也不意外。甚至隱約能看出一種‘不愧是涼子小姐啊’的感慨。
——真希望這只是他的錯覺。
在涼子同各位大佬們的會談不歡而散之後,她便同谷雨暫時開始了分開行動的模式。
在這種敵人的惡意都要溢出來的情況下,不找到這個家伙並把他暴揍一頓怎麼能行?為了盡快達到這個目的,她才特地吩咐谷雨去調查一些事情。
一群所謂的警界精英,還不如一個高中女生有行動力——日本警察的未來,可真是前途堪憂。
走到地下一層的谷雨自然不會知道自己的監護人竟然給予了自己這麼高的評價。她正在按照監護人的指示,查看地下車庫中汽車翻倒的情況。
以她這麼長時間以來同各種靈異神怪打交道的經驗,這次的‘罪犯’就算不是什麼厲害的家伙,也已經超出了正常人類的範疇。
就在她按照藥師寺涼子的吩咐四處走動查看的時候,一聲巨響從距離她不遠處的電梯井傳來。
「不是這一層。」
陪在她身旁的一期一振在她抬腿要過去的時候說道。
「下面?」
「嗯。」
就算知道過去也已經晚了,但現場還是要查看的。
抱著同樣的想法,分開行動的谷雨同藥師寺涼子在逃生樓梯中相遇。
「地下一層的車庫情況如何?」
「基本上所有的車都報廢了——就我所看到的,沒有一輛車是還能使用的。」但是也很奇怪啊……明明所有的出入口都已經封鎖了,為什麼還要特地把車也都弄壞呢?
那種需要裝甲車才可能撞開的防盜門,普通的私家車根本出不去吧?
當得到消息之後的一行人站在了墜落到地下三層的電梯門前。發生了墜落事件的電梯門打開已經打開了,濃郁到讓人作嘔的血腥味爭先恐後的從里面涌出。
幾乎讓人站不住腳。
「太慘了。」
「是呢……」
由涼子發出感慨,谷雨回應的話語一前一後的響起。
電梯里布滿了曾經是‘人’的**,無論是天花板還是牆壁上,全都是黑紅色的液體。
泉田準一郎不自覺的捂住了口鼻。
在眾人都無法發出聲音的時候,谷雨的迎合就顯得特別明顯。
他不由自主的將視線再一次轉到谷雨身上。
穿著帶斗篷的連身裙的少女面色十分平靜,仿佛自己面前並不是電梯落下後血肉模糊的慘案,而是十分正常的某樣物品。
……正常的女孩子會這個樣子麼?
他突然有些明白之前涼子跟他說的‘那孩子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危險的多。’的含義了。
能在這樣的場景前還面不改色——怎麼看也不會是正常人吧。
「去下一處吧。」
涼子女王下達了離開的命令。
谷雨原本以為‘下一處’是下一個事故點,卻沒想到因為一件突發事故,這個下一處,變成了某個房間。
「谷雨你要記住,天下不會有免費的午餐。覺得自己理所當然就能得到豐富的收益,一定是要吃苦頭的。」進門之前,涼子女王突然說道,「當然,我是例外的。」
「以及,能替天行道的,也只有我啊。」說罷,在里面人開門的一瞬間毫不猶豫的就是一記飛踢。
不知道是因為美色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開了門的男人應聲倒下。
「第二個~」
谷雨看著向她撲來,卻被一旁的一期一振一個側身敲暈在地上的男人,學著藥師寺涼子的模樣也報了個數。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情況下總是會有人不管不顧的向她撲來。
難道他們就沒有注意到,她可是隨身攜帶凶器的人麼?
「你在這里看著他們,我跟泉田再去別處看看。」
收拾完無關緊要的鬧事富二代,涼子女王十分干脆的轉身就走了。留下谷雨和幾個鼻青臉腫的青年面面相覷。
「我爹地認識很多政治家跟政府官僚,你快放了我們,不然我要你們後悔莫及!」
唯一一個還能出聲的青年對著大聲叫嚷著。
沒了那個讓他忌憚的女警察,他仿佛又回到了被銬子烤起來之前不可一世的樣子。
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翻著桌子上的東西的谷雨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臭丫頭,你听到沒有,你——」
男子的聲音,在被他叫做‘臭丫頭’的谷雨身邊的青年冰冷的眼神中又全都咽了回去。
他突然覺得,或許這個一直安靜的站在瘦小女孩兒身邊的清雋男人才是最可怕的一個——至少其他人的眼神看向他,還是在看‘人’。
但在這個人的眼中,他覺得自己可能跟路邊的一棵草或者一根樹枝沒什麼區別。
礙事的話,隨時可以除掉。
「可是你爹地再厲害,這個時候也救不了你呀。」坐在沙發上的瘦小少女突然開口對他說道。「如果剛剛我們直接殺了你,就算你爹地能來給你復仇,你的命也回不來了呀。」
說著驚悚內容的少女表情十分平靜,仿佛自己只是說了‘今天天氣不錯’這樣的話。
「其實把你捆在這里也是為了你好,外面可是有某種不知名的怪物正在橫行呢——保守一點估計,也已經死了十幾個人了。」谷雨偏了偏頭,「或者你比較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青年面色慘白,終于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嘴。
谷雨看他終于安靜下來,也轉過頭跟身旁的一期一振小聲的交流了起來。
實際上,如果只是谷雨自己想離開的話還是挺簡單的。
外面的牆再堅固,也不是已經付喪神化了的刀劍們的對手。讓一期一振劈開一個供她出去的口子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如果這樣做的話卻可能會激怒那個不知道原型,也不知道在哪里的怪物,萬一怪物因此放棄‘玩弄獵物’直接選擇獵殺。那事情就不好辦了。
倒不是說打不過,而是在這麼大的環境中,想要找尋一個將自己隱藏起來的敵人實在是非常困難。在尋找它的期間,也不知道還要出現多少犧牲者。
這也是為什麼這位總是物盡其用的‘驅魔娘娘’之前一直拉扯著谷雨干活,卻始終沒讓她命令她身後的青年出手的主要原因。
谷雨倒也無所謂,她早就習慣了種種突發事件和危險。哪怕一晚都耗在這里,對他來說也只是換了個地方睡覺而已。
一到平時睡覺的時候,谷雨就十分自然的躺在了沙發上,蓋著一期一振從別的房間抱來的干淨被子睡著了。
那幾個被拷在一起的人,有一期一振盯著就足夠了。
接著等谷雨再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在自己的家里面了。
懷里抱著的是名為‘三日月宗近’的太刀,蓋在身上的是曬的蓬蓬松松,還有洗衣液香味的被子。
就連身上穿的都是平時在家穿的睡裙。
咦……?
我不是應該跟涼子小姐在海濱都市廣場里找凶手麼?
谷雨松開懷里的太刀坐了起來,一臉的茫然。
咚咚咚。
隨著敲門聲響起的,是藥研同外表不相符的穩重聲音︰「大將,醒了麼?」
「醒了醒了,請進。」
穿著白大褂的少年推門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一張寫滿了字的紙。
「藥研。」谷雨想了想,決定還是問上一句。
「怎麼了?大將。」
「我昨天是不是跟一期一振一起去了海濱都市廣場?」
如果是夢的話,那是不是太真實了一點?
畢竟就連昨晚吃了什麼,還有遇到的那個不知名富二代的臉她都還記得。
「是的,您跟一期哥一同去海濱都市廣場赴涼子小姐的約,然後還遇到了一種名為石棲妖蠍的怪獸的襲擊。」藥研藤四郎肯定的點了點頭,「不過因為事情拖到了您平時睡覺的時間,您就先睡了,後來涼子小姐解決了那個妖獸,一期哥就帶您回來了。」
「我的衣服……」
「是我跟三日月閣下幫您換的。」
原來如此。
少女了然的點了點頭,沒有絲毫覺得哪里不對的接受了這個答案。
難怪一覺醒來會是這個樣子了。
「然後這是我們商量之後,有關本丸的建造規劃。」
藥研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紙遞給了谷雨。
「請您過目,如果有什麼需要刪改的,我再記錄一下。」
「好的……其實我也不太懂,你們看著來就……咦?手合室是什麼?」
「是我們平時切磋鍛煉的地方,現在由三日月閣下對我們進行指導。」
等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