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貴妃, 成化帝朱見深最愛的女人,比朱見深大十七歲, 從照顧太子的小宮女, 到叱 後宮的貴妃, 可謂是十分傳奇的一生.但這個傳奇的女子,卻僅有一個兒子在一歲時夭折,此後再無子嗣, 所以,她憎恨所有皇子, 尤其是朱佑樘。
不用想, 此次廢太子的主導者, 定是萬貴妃。
但是此時此刻, 郝瑟在意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這個萬貴妃的年紀到底有多大?
按理來說,朱見深三十六歲, 所以,現在的萬貴妃應該有五十三歲,可是——
郝瑟細細在萬貴妃的臉上掃了一圈, 莫說皺紋了,就連魚尾紋都沒有一條, 這萬貴妃的臉光滑女敕白, 就仿若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返老還童, 青春永駐——或者——
是瑰珀!
看來那梁芳果然活得很好,而且,還煉制了新的瑰珀。
郝瑟眯了眯眼, 再次看向旁邊的朱見深。
可是,為何這位尚在壯年的皇上卻老成了這般模樣?莫不是萬貴妃吃獨食,沒將瑰珀分給皇上兩口?
一瞬之間,郝瑟已經腦補了兩百萬字的帝妃愛恨情仇,直到朱見深開口打斷了郝瑟月兌韁野馬一般的思緒。
「你二人就是意游公子舒珞,月下謫仙無雙劍尸天清?」
「正是草民。」尸天清和舒珞同時頷首。
朱見深目光在二人身上頓了頓︰「果然是人中龍鳳,以後若是有機會,朕倒是真想看看你二人的功夫。」
「皇上謬贊。」
朱見深點點頭,又將目光移向郝瑟︰「你就是郝瑟?太子在宮外拜的師父?」
「正是。」郝瑟垂頭。
「長得倒是挺精神的,你都教太子什麼了?」
「太子天資聰穎,草民並未教什麼,只是帶著太子看看大明的大好河山,開拓心胸而已。」
郝瑟一句話未說完,旁邊的萬貴妃就冷哼了一聲︰「玩物喪志,不堪大用!難怪太子此次回宮之後,心都野了,也沒了規矩,如此,如何還擔得起太子之位?!」
說著,萬貴妃就向前傾身,目光盈盈望了朱見深一眼。
郝瑟暗暗翻了個白眼。
朱見深安撫性地拍了拍萬貴妃的手背,目光再次轉向了文京墨︰「你就是江湖上盛傳可算盡天下萬事的鬼算書生文京墨?」
文京墨斂目頷首︰「是江湖朋友謬贊。」
「好——朕今日有一事要請你算一算。」
「皇上吩咐。」
「三日前,泰山地震,朕想讓你算一算這地震的緣由。」
「草民遵旨。」文京墨叩首,又抬頭道,「只是草民卜卦,還需要幾件東西。」
「懷恩。」朱見深吩咐,「听文先生的吩咐。」
懷恩忙上前︰「是,皇上。」
文京墨低聲對懷恩吩咐了幾句,懷恩便領著兩個小太監出門,不多時,又帶著一隊太監抬回了一張紅木案回來,桌上還鋪了一張六尺長的黃娟。
文京墨踱步走到桌案之後,雙目如狐,淡淡掃了尸天清、郝瑟和舒珞一眼,道︰「煩請三位為小生護陣。」
「是,文先生。」三人立即心領神會,分別站在了文京墨的十步之外,尸天清居左,舒珞居右,郝瑟在後。
文京墨從腰間解下九如珠盤平擎過頭,提聲道︰「皇上,草民開始卜卦了。」
朱見深︰「嗯。」
文京墨左手托住珠盤,右手按住碧玉珠,慢慢闔眼,口中開始喃喃低語︰
「天地乾坤,九如算珠,概卜天下,五岳泰首,震地天動,緣自為何,听我九如,珠算九天……」
聲如咒語,珠響清脆,碧衣書生立于大殿中央,容色勝玉,眼睫低垂,隨著嗓音漸漸升高,碧虛衣袂無風而動,烈烈震蕩,將文京墨一副神容襯托得愈發高深莫測。
萬貴妃繃圓雙目,朱見深略顯驚詫,不約而同屏住呼吸。
「九如珠卜,卦天震地!」
文京墨猝然睜眼,大喝一聲,手中九如珠盤啪一聲直指向桌面,霎時,衣袂狂舞,黃娟騰空,萬條霞光從文京墨身後迸射而出,在六尺黃娟之上噴出了四個大字︰「應在東宮」。
朱見深猛然坐直身形,萬貴妃臉皮劇烈一震。
「告天意——」文京墨長呼一聲,慢慢落下九如珠盤,黃娟也仿佛受到召喚,輕飄飄落在了桌面之上。
「請聖上御覽。」文京墨等人跪地叩首。
懷恩立即上前,雙手高捧黃娟送到了朱見深面前。
朱見深細細看著上面的紅字,眉頭緊鎖,面色凝重。
「皇上——」萬貴妃剛要說話,卻被朱見深抬手制止。
「文先生,這四字何意?」
文京墨頭頸低垂,雙手插袖高舉過頭︰「就如聖上所見,此乃上天示警。」
「示警,示什麼警!依本宮所見,你們就是一幫江湖騙子!」萬貴妃勃然大怒,騰一下站起身,厲喝道,「來人,還不速速將這幾個騙子拉下去凌遲——」
「貴妃!」朱見深驟然提聲。
「皇上,這幾個人,分明就是妖言惑眾——」
「貴妃不可對文先生無理!」
朱見深的臉色沉了下來。
萬貴妃神色一動,慢慢坐下了身,眸光冷冷掃過座下四人,容色陰冷。
「文先生,這示警何解?」朱見深定定看著文京墨道。
文京墨抬頭,定聲道︰「天家之事,唯有聖上決斷。」
「呼——」朱見深長長嘆了口氣,深深靠在了床頭軟墊之內,一臉疲憊,「都下去吧,朕要好好想一想……咳咳咳咳咳……」
話音未落,突然就是一陣劇咳,而且越咳越厲害,儼然有要將心肺脾腎都咳出來的陣勢。
「快、快傳太醫!」懷恩大叫。
「去請白院使!」萬貴妃起身命令。
「傳白院使!」懷恩又喊,「端水過來,還有止咳丸呢!」
一時間,沖出大殿請太醫的,端水取藥的,給皇上順氣的,合著萬貴妃的怒喝和朱見深的劇咳,將整座大殿折騰的烏煙瘴氣。
郝瑟、尸天清、舒珞、文京墨四人貼邊站立,對視一眼,同時保持沉默。
「郝少俠,尸大俠,舒公子,文先生,有勞四位了。」懷恩抽空走過來,低聲命令一個小太監,「帶著四位速速出宮。」
郝瑟等人向懷恩一抱拳,隨著小太監快步走出,剛到大殿門口,就見另一名太監領著一個身著官袍的太醫急匆匆趕了進來,正好和郝瑟等人擦肩而過。
就在那一瞬間,郝瑟突然福至心靈,偏頭看了那太醫一眼,恰好同時,那太監也看向了郝瑟。
四目相對,三白眼爆絲,那太醫的五官容貌猶如一朵煙花在郝瑟腦中炸開。
白皙的皮膚,似笑非笑的雙眼,那分明是——
「是白蘇,雲隱門的大弟子白蘇,肯定就是他!」禁宮外,郝瑟一登上馬車,就迫不及待對身側三人低聲道。
「白蘇?」尸天清看了舒珞一眼,「難道他沒死?」
舒珞眉頭深鎖︰「雲隱門廢墟之中,的確未尋到白蘇四位師兄弟的尸身……」
「呵呵——」文京墨突然笑了起來,「難怪,皇上突然病重,想必正是這四人的手筆……」
「難道,萬貴妃的容貌,也是因為白蘇他們幫忙煉制了瑰珀?!」郝瑟驚呼。
「定是如此,否則,白蘇怎會在短短不到三年的時間里,就爬上了太醫院院使的高位?」文京墨道。
「可是瑰珀——」尸天清眉頭緊蹙,欲言又止。
「舒某在大殿之內,聞到萬貴妃身上散發出一種腥臭腐味,就算用濃重的燻香也蓋不住,而且——」 舒珞頓了頓,「那個味道,和之前宋頌——不,和春羅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等一下,宋頌不是因為他膽小尿褲子才——」郝瑟說了一半,豁然明白過來,「他是故意的,故意用尿騷味蓋住那種腐臭味……」
「當時舒某不明白,如今想來,怕這就是——瑰珀的後遺癥吧。」舒珞搖頭道。
「呵呵,表面光鮮亮麗,可肌骨之中早已腐爛變臭,難怪春羅舍棄了的瑰珀,轉而去尋什麼金絲蛭。」文京墨冷笑。
「等一下,那也就是說,萬貴妃的身體也已經——」郝瑟瞪眼。
舒珞嘆氣︰「腐臭刺鼻,命不久矣。」
三月後,舒珞一語成讖。
成化十九年七月,萬貴妃暴斃而亡。
據昊申傳出的小道消息,說萬貴妃死後不到一個時辰,全身肌肉腐爛,惡臭燻天,幾乎無法辨別尸身。
對此,郝瑟的評價是︰遺臭萬年。
萬貴妃死後,天子下旨,全國大喪,所有娛樂活動全部禁止。
但實際上,天下願意為萬貴妃服喪的人,怕是屈指可數,更多的人,則是心中狂喜不已。
而唯一一個真正痛不欲生之人,此時也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朱佑樘站在天問大殿門前,長長吸了一口氣。
懷恩垂頭束手︰「太子殿下,皇上已經久候多時了。」
朱佑樘點了點頭,邁步行入殿門。
一月前還高懸的層層疊疊的幔帳,以及那令人作嘔的香味,皆已消失不見,只剩下空蕩蕩四牆和一排排燃亮的火燭。
隨著朱佑樘走入,所有的火燭劇烈一晃,又歸于平靜。
大殿盡頭,朱見深一人靠坐黃金龍床之上,凝眸眺望床尾高掛的一張畫像,那上面,是一個錦衣玉袍的女子,發髻高挽,眉眼帶笑,嘴角眉梢皆是綿綿情誼,和那個容色陰冷的萬貴妃判若兩人,可五官容貌又偏偏一模一樣。
朱見深就這般呆呆看著那畫中人,仿若痴了一般。
朱見深垂眼,抖袍跪地叩首︰「皇兒參見父皇。」
「太子來了……」朱見深朝朱佑樘招了招手,「過來,坐吧。」
「是。」朱佑樘邁步走到床邊,坐在了床沿之上。
「她漂亮嗎?」朱見深指著畫像問道。
朱佑樘垂眸︰「貴妃容貌,自然不凡。」
朱見深笑了起來︰「對,貞兒是最美的,我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她是天底下最美的。」
朱佑樘沉著眼皮,未做聲。
「可是,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她,覺得她年紀太大,身份太卑微,配不上一個皇帝……」朱見深痴痴望著畫像,「可是,你們不知道,不論我是不是皇帝,她都願意愛我伴我,只有她,是真心對我,真心愛我……」
「你知道嗎,在我心中,只有她才配得上皇後的尊位,也只有她的兒子,才是我的太子……」
朱佑樘眼皮動了動,又歸于平靜。
「可惜,貞兒的孩子,就那麼沒了,以後,再也沒有了……」朱見深眼眶隱隱泛紅,「無論我怎麼寵她,愛她,她卻再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我可憐的貞兒……」
「父皇和貴妃情比金堅。」朱佑樘面無表情給了一句評價,「只是,子嗣乃是天意,強求不得,父皇莫要太過介懷。」
朱見深眼皮一動,首次將目光放在了朱佑樘身上,點了點頭︰「太子長大了……」
「父皇過獎了。」
「喜怒不形于色……你比我更像一個皇帝……」
朱佑樘迅速跪地︰「父皇言重了。」
朱見深再次看向萬貴妃的畫像,沉默良久,出聲道︰「傳朕旨意,廢除殉葬制度,以後妃嬪太監皆無需陪葬。」
朱佑樘豁然抬頭,一直無表情的俊秀容顏之上,第一次出現了驚喜之色,重重叩首︰「父皇仁德!」
朱見深點了點頭︰「回去吧,讓我和貞兒單獨待一會兒。」
「皇兒告退。」
朱佑樘起身退離,就在踏出殿門前的一刻,身後朱見深突然喚了一句︰
「小樘——」
朱佑樘猝然回頭,一臉驚詫。
但見那病入膏肓的父親朝著自己露出一抹慈祥笑意︰「大明就交給你了,莫要學我啊——」
朱佑樘眼眶泛紅,躬身抱拳︰「孩兒謹遵父皇之命。」
「好孩子——」
殿門緩緩關閉,將朱見深的身形藏在了重重燭火光影之中,再也看不清。
成化十九年八月,天子朱見深薨。
國喪。
九月壬寅日,皇太子朱祐樘登基,秉先帝遺旨,廢除殉葬制,舉國同慶。
而這一年,比郝瑟所在未來的史書記載,整整早了四年。
當然,這對于某個歷史白痴來說,完全無關緊要。
「為了新皇登基,為了大明的新時代,為了流曦任務平安歸來,干杯——」
悠然居外院之內,眾人圍坐一桌,舉杯同慶,桌上,是尸天清精心準備的饕餮大餐,桌旁,是悠然居全員到齊,甚至連舒珞和熾陌兩個外援也應邀到場。
郝瑟吃著美食、喝著美酒、賞著美人、哼著小曲,覺得人生真是太圓滿了。
「琭言最近似乎精神不錯?」尸天清給舒珞夾了一條雞腿。
「江湖幾大黑道——聚義門、萬仙派、往生盟被滅,幕後黑手春羅身亡,東廠盡數歸于新皇麾下,西廠余孽最近不知為何也銷聲匿跡,暗樓的事務減少了許多,舒某總算能偷個懶了。」舒珞笑道。
「西廠都廢了兩年多了,如今還有余孽?」郝瑟好奇問道。
「皆是默刃余孽小打小鬧而已,無關大局。」舒珞輕笑,「倒是如今新皇初登朝堂,朝堂上的事恐怕要更棘手一些,小瑟,你的徒弟可曾來問過你?」
「宮斗官斗老子可不擅長,都讓文書生代勞了。」郝瑟呲牙。
「小書生,如何啊?」熾陌挑眉問道。
文京墨眯眼一笑︰「甚是有趣。」
「諾,你看看,果然文書生最適合啦。」郝瑟擊掌。
「流曦,禁宮之內的護衛是否已經安排妥當?」尸天清問道。
「回公子,昊莊主都安排好了。」流曦頷首道。
「哎呀,這幾個月流曦是最辛苦的,蓮心,趕緊給流曦夾菜啊。」郝瑟一旁遞眼色。
宛蓮心剛提起筷子,就見流曦迅速在桌面掃了一圈,給自己碗里滿滿夾了山一樣的菜肴,低聲道︰「我自己來。」
宛蓮心柳眉一橫,抓起一塊排骨撕扯,邊吃邊死死瞪著流曦,好似嘴里撕扯的是流曦的皮肉一般。
流曦悶頭吃飯,額頭隱隱冒出了汗珠。
一旁南燭看得是連翻白眼。
「嘖,果然還是要靠老子的錦囊妙計才搞定啊……」郝瑟咬著筷子頭喃喃自語。
「咳咳咳——」舒珞劇咳。
「……阿瑟,吃飯。」尸天清頂著腦門黑線將飯碗塞到了郝瑟手里。
郝瑟胡亂扒了兩口飯,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兩圈,放下飯碗,正色道︰「諸位,我最近有個打算。」
眾人同時停下筷子,看向郝瑟。
「你又要出什麼ど蛾子?」文京墨蹙眉。
「我覺得,最近悠然居的業績十分穩定,是時候擴大業務規模了。」郝瑟定聲道。
「哦?怎麼說?」文京墨顯然來了興趣。
「特許經營加盟連鎖店。按照悠然居的運營模式,照葫蘆畫瓢開分店,每個分店可以獲得總店的特別指導,得到統一的裝修、品牌和管理規範,將咱們悠然居的分店開遍天下!」
「特許經營加盟連鎖——」文京墨道,「錢怎麼分?」
「訂立協約,按比例分成,分店可以獲得總店支持協助,但是,也需要交付一成的加盟金。」郝瑟敲桌,「當然,如果分店業績出眾,這加盟金還可以再商量。」
文京墨定定瞅著郝瑟,微微挑眉。
「干嘛,我這個主意可是經過實踐檢驗,絕對超級牛叉!」郝瑟強調。
文京墨一笑,端起茶盞︰「小生是在想,你怎麼突然想要開分店了?」
「白蘇、喜樹、決明、千金正四位師兄前日出宮,還特意來尋南燭了是吧?」舒珞看了一眼南燭。
南燭筷子一頓,點了點頭。
「四個神醫,一下就有四個分店了!」郝瑟激動。
南燭看了郝瑟一眼,垂眼未做聲。
「還有熾兄——」尸天清看向熾陌,「總不能——」
「總不能天天游手好閑日日在我們這吃白食吧!」郝瑟拍桌,「這幾個月,我們光買魚就花了快五十兩銀子了!」
熾陌咬著半條魚干,雙眼溜圓盯著郝瑟和尸天清,一臉詫異。
「熾陌,出力的時候到了,分店店長光芒萬丈的位置在等著你!」郝瑟高舉手臂,「前程似錦康莊大道啊,比在臨清派當小弟可有前途多了!怎麼樣?」
熾陌吐出一根魚刺︰「郝瑟,你這是嫌我在這妨礙你和天清美人了?」
「尸兄是老子的美人!」郝瑟氣勢洶洶。
舒珞︰「噗——」
文京墨扶額,南燭棺材臉,流曦一臉懵逼。
「哎呦我的天,看不下去了……」宛蓮心連連搖帕子。
「咳——」尸天清臉皮漲得通紅,忙道,「熾兄,莫要誤會,阿瑟的意思是,熾兄你——」
「好啊。」熾陌笑道。
被打斷的尸天清怔了怔︰「什麼?」
「我說好啊,我去做那個分店的店長。我也老大不小了,不能總靠掌門養著吧。」熾陌笑眼眯眯,「不過,我有個要求,分店店址我要自己選,據說城南三里舀胡同的風水不錯。」
「你是立志要把電燈泡當到底啊!」郝瑟呲牙。
「正——是——」熾陌同呲牙。
「仙人板板,別攔著我,我要將這個家伙扔出去!」
「阿瑟——」
「郝公子,我來幫忙。」
「流曦——」
「來啊,誰怕誰?」
「啊、舒某的扇子——自己飛出去了。」
「好你個姓舒的,居然下黑手!」
「阿瑟、琭言、流曦、熾兄,別鬧了——」
「文公子,碗碎了……」
「文大哥,菜被踢翻了……」
「都給小生安靜的坐下!」
「哎呦!」
璀璨星空之下,文京墨一嗓怒吼成功鎮壓全場高手,最後一記算盤準確無誤懟在了罪魁禍首的腮幫子上,將一頓慶功宴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嘶——
好冷!
誰把老子的被子搶走了?!
臥槽,怎麼還有風呢?!
莫不是老子睡覺的時候忘了關窗?
熟睡之中的郝瑟打了個激靈,猝然睜眼,一骨碌爬起了身。
可剛起了半身,腦袋就撞上一個硬物,發出咚一聲,頓時疼得兩眼冒金星。
「啥子鬼?!」郝瑟揉著額頭倒吸涼氣,另一只手胡亂模索。
眼前很黑,非常黑,伸手不見五指,十指探出,踫到了冰涼的鐵柱。
郝瑟頭皮一麻,雙手迅速在四周模了一圈,這才發現,自己上下左右皆被鐵柱圍住,而且隨著動作,地面還微微晃動。
感覺就像是——籠子?!
郝瑟悚然大驚,正欲開口呼救,卻發現嗓子里除了能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被點了啞穴!
郝瑟飛快模向腰間手腕和拇指,不出所料的發現,千機重暉、纏念破念、陰陽闕都被奪走了,這次,甚至連頭頂的榴石簪也不見了,只留了一雙紫翎靴套在腳上。
啥子情況?又被風長老他們抓了?
還是,其他什麼人……難道還有隱藏boss?!
郝瑟腦中千頭萬緒亂成一團,正在焦急萬分之時,突然,噗一聲,黑暗中亮起一朵火花,就好似一個信號,燃起了無數火光,驅散了黑暗。
郝瑟被晃得眼前一白,猛一閉眼,又猛一睜眼,不禁驚呆了。
視線中,是一所幽深的石穴,四周掛滿了繁復華麗的宮燈,配著粗糙的石壁,顯出一種怪誕的美感。
石穴中央,有一盤巨大的玉床,紋路精美,表面潔滑,倒映著宮燈光影,猶如水鏡。
而自己正是被圈在一個鐵籠之內,籠子被高高吊起,距離地面三丈有余,借著火光,能看到自己前方丈遠,一個人被鐵鏈綁住四肢腰身吊在半空,滿頭銀發皎亮,青衫如雲,竟是尸天清。
尸兄!
郝瑟面色大變,抓住鐵籠劇烈搖晃,發出叮叮當當的亂響,可尸天清依舊是雙目緊閉,並無半點反應。
尸兄!尸兄!
這是怎麼回事?!
是誰?!到底是誰?!
「果然是天人啊,什麼藥用到你的身上,不出十二個時辰,定然失效。」
洞穴暗影中傳出帶有怪異尾調的嗓音,兩道猩紅身影慢慢走出陰暗,來到了郝瑟和尸天清的下方。
左側之人,皮膚白皙如瓷,眼尾挑緋,長袍大袖,正是臨清派掌門杭玥,而右側之人,咖色卷發,冰藍雙眸,表情無悲無喜……
郝瑟瞳孔劇烈一縮。
熾陌!!
作者有話要說︰ 額,那個,熾陌的迷妹應該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