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舞江嵐、普形四人便與郝瑟等人一同上路, 同奔洞庭湖畔岳陽鎮, 參加八月十五的武林大會。
此時正值七月中旬,天氣炎熱,距離洞庭湖僅有四五日路程, 眾人也不著急, 就一路游山玩水,野餐烤肉, 慢慢前行。
途中, 遇到了不少同路的江湖人士, 其中有許多都與舞江嵐頗為相熟,一見面就稱兄道弟, 相比之下, 識得舒珞的人倒是比預料中少了很多,舒珞也樂得清閑, 時常偷空閉目養神, 而由于郝瑟的裝扮太過特殊, 常常一露面就被人抓個正著, 于是尸天清一眾瓊林榜新人又被推上風口浪尖,再次遭遇輪番挑戰。
結果, 原本四五日的路程,因為一撥接一撥的挑戰者參合,磨磨蹭蹭拖了大半月還未走完,倒是讓文京墨賺了個盆滿缽盈, 看得普形四人是敬佩不已,對待文京墨的態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天天「文先生長,文先生短」隨在身後,比舞江嵐還熱絡。
隨著眾人逐漸靠近洞庭湖流域,來挑戰的人愈發多了起來,人數一多,免不了就要排隊輪候,常常一排就是好幾個時辰,外加挑戰地點大多是荒郊野外,誤了飯點也便成了常事。
無奈之下,隊伍中唯一的大廚尸天清同志只能擔起了做大鍋飯的重任,在挑戰間隙,做飯烤肉打獵煮菜。
這一做飯,可就不得了了。尸天清的廚藝,本就十分精湛,再配合郝瑟時不時冒出的奇思妙想菜系,愈發笑傲江湖,二人雙劍合璧,竟是造成了十分哭笑不得的後果。
原本來挑戰的江湖高手,在聞到尸天清的飯香之後,十有**都放棄了挑戰賽,轉而排隊買飯,而早已挑戰完畢的人,更是死賴著不走,非要蹭一頓飯才走。
文京墨迅速抓住商機,開啟了賣「盒飯」業務,當然,「盒飯」這一創意乃是由郝瑟提供,結果,挑戰的人變少了,買盒飯的人卻是與日俱增,最夸張的是,有人不遠千里而來,不是為了挑戰,而是為了買一頓盒飯。更神奇的是,本來心有不服的挑戰輸家,再吃了盒飯後竟就變得心服口服,拜倒在尸天清的鍋鏟之下。
一來二去,尸天清的廚藝竟是和他的劍法一般聞名天下,所謂的江湖諢號也發生了變化,從「九天殺仙」變成了「妙手劍仙」,著實令人始料未及。
于是,眾人就一路賣著盒飯,順便迎接挑戰,晃晃悠悠走了大半月,終于在七月底抵達了洞庭湖。
八百里洞庭,千里波光,碧浪萬傾,沙鷗翱翔,浮光躍金,人間一絕。
午後時分,陽燦若金,洞庭湖上波光粼粼,飛鳥翱空,漁船散星,一派安靜平和景象。
一艘精美畫舫在湖面掠過一道波光,船中傳出悠悠蕩蕩的歌聲。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不如吃火鍋,煩心事,吃一鍋,一鍋不行來兩鍋~~啦啦啦~一鍋不行來兩鍋~」
同船眾人,文京墨、熾陌、宛蓮心、流曦、南燭一臉淡定,吃茶啃魚品點心,皆無耽誤,舒珞輕搖玉扇,笑意溫然,賞景觀風,尸天清環抱雙劍,闔目欣賞,心滿意足。
而船另一邊,卻是慘絕人寰。
舞江嵐面色泛白,強自鎮定,普形四人,面色鐵青,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瞪著船上的演唱家郝瑟。
某位演唱家搖頭晃腦,唱得很是興起,只是那歌聲,听得人直想跳湖以求解月兌。
普形︰「當家的,郝少俠這歌聲,莫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獅吼功?」
舞江嵐︰「重華會上的歌,可比這個厲害多了!」
四人倒吸一口涼氣,掃了那邊幾人一眼,感佩不已。
「尸大俠和舒樓主果然內功精湛,面對獅吼功的攻擊,竟然泰然自若,佩服佩服。」
「文公子也是定力驚人……」
「不對啊,文公子、流曦少俠、熾陌公子也就罷了,宛姑娘和那小男娃明明毫無內功在身,為何也是如此鎮定?」
「難道是真人不露相,其實此二人乃是不世出的高手?!」
四人腦袋湊在一處,嘀嘀咕咕。
舞江嵐也是一臉狐疑,瞄了文京墨一眼。
文京墨似有所感,回頭看了舞江嵐一眼,輕輕一笑,從懷里掏出一套物件遞給了舞江嵐。
正是一雙精致無比的木質耳塞。
舞江嵐恍然大悟,立時塞上,頓時,整個世界清淨了。
普形四人︰「……」
「一副二兩銀子,要麼?」宛蓮心掏出四副耳塞,朝四人嫣然一笑。
「要要要!」四人雙頰一紅,爭先恐後買了耳塞塞入耳朵,長長松了一口氣。
畫舫在郝瑟鬼哭狼嚎的歌聲中,劃開水波,一路駛向了湖中心。
湖中,有不少游船畫舫游蕩其中,四周也有不少漁船漁民在作業打漁,兩邊離得甚遠,倒也互不干擾。
唯有一艘漁船甚是奇怪,黑色烏蓬,上面掛著一個破落的漁網,橫在畫舫游船隊的一旁,船上卻是沒有漁人,只有一只船槳掛在船尾搖搖蕩蕩。
「救命啊!」
突然,一聲尖叫劃破了湖面的寧靜。
但見一艘漁船飛速劃來,直直沖入那畫舫船隊之中。其後,四艘黑船兩面包抄,圍在了游船隊四周,船上站著十幾個面相凶狠的水匪,手提鋼刀,提聲大喝︰
「魚三娘,你爹欠了我們三百兩銀子,已經將你賣給我們明蘭坊做姑娘了,賣身契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識相的你就趕緊出來!」
「你們胡說,我爹斷不會賣了我!」一個女子從漁船中跳出,厲聲哭道。
四周畫舫上的游人一听這熱鬧,呼啦啦都涌了出來,定眼一看,這漁船上的漁女,一身碎花布衣,雖然皮膚略顯黝黑,但眉目清秀,也算有幾分姿色,只是雙目通紅,淚光涌動,十分可憐,。
「哎呦,這好好一個小姑娘,咋就被賣進窯子了呢!」
「太可惜了啊!」
眾游人紛紛惋惜。
名為魚三娘的漁女轉目一望,神色愈發淒然,眼中淚珠好似斷了線珠子一般滾滾而落。
水匪氣焰愈發囂張︰「兄弟們,沖進去把這小丫頭片子抓過來!」
四艘黑船沖進游船隊,圍追堵截小漁船。
豈料魚三娘駕船技術竟也是十分了得,將一艘漁船駛得若泥鰍一般滑不留手,總能在最後關頭突圍而出,反倒是不少游船遭了秧,被追擊黑船撞得東倒西癲,游人抱怨連成一片。
一片混亂之中,唯有那艘無人漁船和郝瑟的畫舫遠遠躲在一邊,未受波及。
「舒公子,你不是說這洞庭湖是長天盟總舵所在,怎麼還有人敢在這兒鬧事?」郝瑟一邊看熱鬧,一邊饒有興致問道。
「洞庭湖八百里,豈是處處都能看顧到的?」舒珞搖頭,看了一眼在畫舫中穿梭的漁船,「只是,這漁船的確有些蹊蹺。」
「感覺哪里怪怪的。」郝瑟模下巴。
「那姑娘的手,太漂亮了些。」宛蓮心眯眼道。
此言一出,眾人不禁一愣,皆細細觀察起來。
可是距離太遠,加上湖面波光閃耀,除了能勉強看到那漁女手指縴長之外,其余細節實在看不真切,眾人紛紛敗下陣來,唯有尸天清細細看了幾眼,點頭道,「那漁女的指甲,很短而圓潤,甲蓋光澤,好像被細細打磨過。」
「這便是了,一個漁女,怎會去修磨指甲?其中定然有詐。」文京墨慢悠悠道。
再看那那漁船已經被團團圍住,那漁女逃無可逃,最後竟咚一下跳入了湖中。
「誒?跳湖自盡了?」郝瑟騰一下站起身,眺目觀望。
那邊,水匪見漁女跳湖,勃然大怒,取出漁網、船槳亂撈一氣,可撈了半晌,卻是一無所獲。
「看來是逃了。」舞江嵐道。
豈料就在此時,眾人所在畫舫劇烈一晃,就听嘩啦一聲,一道人影破水而出,翻身上了畫舫,正是那個漁女魚三娘。
眾人「……」
「哇哦~」 郝瑟激動。
但見那漁女渾身濕透,布衣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玲瓏豐滿的曲線,雖然半寸肉未露,但卻透出了十二分的□□滋味。
尸天清飛速帶上黑紗斗笠,舒珞以扇遮眼,文京墨垂眸,流曦闔目,南燭翻白眼,普形四人紅臉扭頭,舞江嵐瞪眼,宛蓮心蹙眉,郝瑟雙眼噌噌放光。
魚三娘目光在整船人身上一掃,眼眶一紅,撲通一聲撲跪在郝瑟面前,咚咚咚磕頭︰
「這位少俠,求你救救三娘!」
「誒?我咩?!」郝瑟指著自己鼻尖。
「只要少俠救三娘出苦海,三娘願意做牛做馬,終生服侍恩公!」魚三娘淚珠漣漣,肩膀一聳一聳,連帶著胸前的澎湃也一顫一顫。
「咕咚!」郝瑟咽口水。
「咳咳咳!」干咳聲此起彼伏。
「那個,我要如何救你呢?」郝瑟問道。
「只要公子幫我付了那三百兩債銀,三娘願意,願意隨公子回家~」 魚三娘甩淚就勢躥出,眼瞅就要撲到郝瑟大腿上。
突然,一道人影橫沖出來,硬生生將魚三娘給擋了回去。
魚三娘一個趔趄坐地,抬眼一看,眼前竟是一位身穿蓮裙的明媚女子,眉眼流波,傾城之貌,站在粼粼水波之中,猶如洛水女神竟是全船武力值最低的宛蓮心。
「可笑,此等姿色,居然還敢在我家公子面前搔首弄姿,真是不自量力!」宛蓮心挽起袖子,橫眉豎目,一副要撕架的造型。
郝瑟︰「……」
眾人︰「……」
尸天清默默收回了正欲飛出的劍柄。
魚三娘目光呆呆盯在宛蓮心身上,半晌才「哎?」了一聲。
「哎什麼哎?你擦亮眼楮瞧清楚,就我家公子這氣派,這樣貌,能看上你?這船上哪一個不長得比你美了千八百倍去!」宛蓮心義憤填膺。
「咳咳咳咳!」郝瑟忙把宛蓮心拉了回去,「蓮心,低調,低調!」
「小郝,這小妮子太氣人了!」宛蓮心氣鼓鼓道。
魚三娘這才反應過來,適才上船之時,除了那紫衣青年,其余人都扭頭避開,未能看清容貌,此時再看,才覺出大大不對。
但見那藕衣公子、溫潤如玉,碧衣書生、謙謙如竹,紅衣男子,妖冶如花,皆是一等一的美人,與這三人相比,適才蓮衣姑娘的容貌竟也落了下乘,還有旁邊的黑衣侍衛,端坐的小童,也是容貌精致非比常人,更不要提那青衫劍客,雖然戴著紗帽看不見容貌,但僅憑那風姿,就已傾倒眾生。
外加另一側身背玄鐵三節棍的女俠和四名膀大腰圓的鏢師配備,充分顯示這一隊絕非普通游人。
魚三娘干笑一聲,退後一步︰「看來這位公子很是忙碌,那三娘就不打擾了」
「姑娘且慢。」藕衣公子含笑開口,「在下最近听聞洞庭湖上出了一隊劫匪,為首的之人乃是一名女子,最愛扮作被人追債的漁女,假意投靠富家公子救命,在拿到錢銀之後,便會逃之夭夭,不知姑娘可曾听說過?」
「不曾、不曾。」魚三娘搖頭後退,剛退了兩步,身旁突然橫出了一個算盤。
「姑娘既然上了船,總要交些船費吧。」柔柔弱弱的書生 里啪啦撥著算珠,「十兩如何?」
「什、什麼?!」魚三娘瞪眼。
「若是姑娘沒錢,不如讓你的同伙支付如何?」書生眯眼一笑,看向魚三娘身後。
那四艘黑船不知何時都圍了過來,船上十幾名水匪手持鋼刀,惡狠狠瞪著郝瑟等人所在的畫舫,看那表情,根本不是來搶人,而是來搶劫的。
魚三娘眸光一狠︰「諸位,今日魚三娘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道上的朋友,還望諸位海涵。」
「十兩。」文京墨笑吟吟伸手。
「呔,你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就算你們武功蓋世,在這水里,也定不是我們長天盟的對手!」
眾水匪呼呼喝喝嚷了起來。
「你們是長天盟的人?」舞江嵐一怔。
「長天水色一脈,天下江湖一家。」魚三娘抬手抱拳,「都是江湖朋友,抬頭不見低頭見」
「原來是長天盟的人啊!」郝瑟驚呼一聲,「舒公子,長天盟是不是南方第一盟,和聚義門齊名的那個?」
舒珞輕笑點頭︰「正是。」
「那定是財大氣粗!文書生,要收五十兩!」郝瑟大叫。
「噗!」
「哈哈哈哈,說的好!」
「咳咳咳!」
一片哄笑聲中,魚三娘的臉青了,水匪的臉黑了。
「小兄弟,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
突然,一道嗓音從湖面傳來,聲音不大,甚至還有些懶洋洋的,可卻是震得湖面微蕩漣漪,顯然是內功深厚之人。
眾人神色一凜,轉目四望,這才驚覺,遠處那艘無人漁船竟是不知何時飄到了畫舫後方,一堆亂蓬蓬的漁網下,伸出了一只大腳丫子,白生生的腳趾頭一搖一搖,好像一排曬太陽的蘿卜頭。
「第一,長天盟很窮,沒錢,第二」漁網一動,一個人慢吞吞從漁網下爬出,站在船頭伸了一個懶腰,「長天盟沒有這種騙人錢財的敗類」
湖風吹起湖面波光粼粼,拂過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
船上那人,笑呵呵站在陽光之下,頭插骨簪,臉方大眼,滿口白牙,肌膚古銅,肌肉精壯,映著波光,全身上下都泛出滋滋冒油的誘惑光澤。
沒錯,就是全身
因為此人身上只穿了一個小小的四角褲,剩下的部分竟都是□□的,郝瑟甚至能清楚看到此人六塊造型優美的月復肌……
「咕咚」郝瑟一口口水還沒來得及吞下,眼前一黑,視線被人用手死死擋住,清凜劍意環繞周身,外加一筆扇風呼嘯而起,雪上加霜。
「哎呦!」宛蓮心低喝,「流曦你干嘛,我的脖子要斷了!」
「咳咳咳,文先生,舞某見得多了,咳、那個不是,舞某什麼都沒看到……」
船上余下兩名女性的台詞頗耐人尋味。
「什麼人?!」舒珞的聲音顯然帶了殺氣。
「我?我是來捉賊的。」那笑呵呵的聲音又道,「來捉幾個不長眼的小賊」
話音未落,就听凌厲風響,緊接著,又是一陣兵器亂響,嘈雜喊聲亂成一團。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們可是長天盟的人!」
「狗屁,長天盟才沒有你們這種家伙!呔,看腳!」
「哎呦!」
「啊!」
「救命!」
「風緊,扯呼、扯呼」
最後一聲是魚三娘淒厲喊聲。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郝瑟拼命扒蒙在自己眼楮上的手掌,無奈那手掌仿若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
「尸兄,讓我也瞅瞅啊!」
「不準!」
「舒公子~」
「不可。」
耳邊扇風一響,顯然是某位斂風樓樓主又多遮了一柄扇子。
「別啊!」
郝瑟焦聲大叫中,「撲通、撲通」落水聲響起,好似數個重物入水,腳下船板劇烈一晃,險些將郝瑟搖了出去。
「不好,他們要鑿船!」文京墨大喝。
船身又是劇烈一晃,郝瑟只覺身側流風一閃,眼前一亮,視線恢復,正看到尸天清、舒珞、熾陌、流曦、舞江嵐五人足飛身而起,踏湖波浪,拍掌擊水,從水底擊出數名黑衣漢子,而魚三娘和那個沒穿衣服的男子卻是不見了。
整座畫舫劇烈搖晃,宛蓮心護著南燭坐在甲板之上,普形、邰力二人護住文京墨、從疆、羅威正護在自己身側。
「郝少俠,小心,這些匪人水性極好……」從疆一句話未說完,郝瑟突覺腳腕一緊,低頭一看,竟是一只縴細優美的手抓住了腳踝。
「臥槽」
郝瑟眼前一花,身體失重下墜,湖水灌入了眼耳口鼻,眼前渾濁,耳中水悶,什麼都看不清也听不到了。
「嗚咕嘟嘟救」
郝瑟拼命掙扎,可纏在腳上的手就如同掛著鉛墜,拽著郝瑟急速下沉,郝瑟只覺肺中氧氣快速消失,漸漸得,連踢腿掙扎都漸漸失去了力氣。
溺死的話,也太丑了吧……
在郝瑟最後一絲意志消失之前,腳腕上的纏繞突然松開了,一道勁力纏住自己的腰,快速上游,砰一聲破水而出,騰空而起。
「噗,咳咳咳」
郝瑟吐水劇咳,迅速抹了一圈臉皮,睜眼一看,頓時傻了。
眼前,是一口閃亮亮的白牙,一個閃亮亮的笑臉,還有一雙光溜溜的手臂,正環著自己的腰,正是之前的那個無衣男。
郝瑟眼珠子一晃,緩緩下移,眼眶又大了一圈。
那造型優美的六塊月復肌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誒,原來你是女的?」眼前人笑了起來,水珠滾滾,映著陽光,顯得此人全身上下肌肉都在發光。
郝瑟「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阿瑟!」
啞音飛速而至,郝瑟眼前一黑,腦袋被人按在了一個溢滿清凜氣息的懷抱中,撞得鼻子生疼。
「咚!」
「哎呦!」
無衣男哀嚎聲音飛速遠去,最後還接了一個「撲通」落水的尾音。
郝瑟只覺自己周身仿若被一層薄薄的冰霜覆蓋,臨風御空而行,又慢慢落地。
「小瑟!」
「小郝!」
「郝兄!」
「郝公子!」
眾人呼啦一下沖了過來。
郝瑟打了個噴嚏,抬眼一瞄,頭頂一張絕美容顏上滿是青筋暴跳。
「喂,我可是救她的恩人,怎麼打我的頭啊!」無衣男遠遠站在漁船上,船頭躺著五花大綁的魚三娘,船尾掛著一串泡在水里的黑衣人。
「唰」一柄玉骨扇瞬時擋在郝瑟眼前。
「哎呦,抱都抱了,現在才遮有點遲了吧。」那人笑道。
「嗖!」凜寒劍意呼嘯飆出,四周溫度悚然下降。
「哎呦……風緊扯呼」漁船迅速遠去。
舒珞扇子「啪」一聲收了起來。
郝瑟縮了縮脖子,轉目一看。
尸天清面色漆黑,舒珞額角亂跳,熾陌眉峰高挑,流曦黑臉,文京墨眉梢亂抖,南燭默默扶額,舞江嵐外加四位鏢師對視一,默默向旁邊蹭了蹭。
「小郝,先把衣服披上。」 宛蓮心咬牙翻出一件斗篷披在了郝瑟身上。
南燭遞給郝瑟一粒藥丸子︰「吃了,驅寒。」
郝瑟默默披好,落座,啃藥丸,夾起尾巴做人。
而另一邊
文京墨︰「舒公子,那人是誰?」
舒珞︰「只需兩天,斂風樓定能查出他祖宗十八代。」
尸天清︰「甚好。」
流曦︰「要剁了嗎?」
熾陌︰「喂喂,不用這麼夸張吧?」
尸天清、文京墨、舒珞、流曦四人同時扭頭,狠狠瞪著熾陌。
熾陌模了模鼻子,退下。
浦形四人縮在舞江嵐身後︰「文先生他們的表情好可怕。」
舞江嵐點頭︰「記住,以後斷不能得罪郝少俠!」
「總鏢頭所言甚是!」
同一時間,洞庭湖上,一艘漁船順著波浪晃晃悠悠。
膚色古銅的男子蹲在船頭,捧著下巴,望著湖光山色,兩眼彎彎。
「真是個美人啊,你們說,是不是?」
船後,一串人肉粽子半泡水中,憤憤盯著男子,卻是口中難發一言。
「說了你們也不懂!」男子繼續陶醉,「這麼美的人,以後還能再見到的吧,應該能再見的吧,肯定能再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