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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太尉鎮樓。

文書上的高青二字,工工整整。

我忽然一怔,前世我的名字就叫高青啊。但是高淳如果不是二哥,為何會用這兩個字呢?還有那夜他的情形。我血液里驀地熱了起來。

「太尉呢?」我問重陽。

「章大人一早就說大理國公主昨日送了拜貼,今日要來拜訪高夫人。太尉和章大人進城去了。」重陽回道。

我一愣,這半路殺出個女程咬金,難道也是要急著嫁人的?

重陽看看我︰「太尉交待說,因為朝代更替,新帝登基,大理國的使者和公主遠道而來恭賀今上。那位公主,乃是大理段氏的郡主,恐怕段王爺是要將郡主送入宮內求個妃位。」

我看看重陽。

重陽頭更低了,喏喏︰「太尉交待,如果說了第一句二郎不說話就說第二句。」

我繼續看著他。

重陽的頭已經快低到胸口︰「第三句是讓二郎好好休息,莫要胡思亂想。午膳一起用。」

郭儀的乳母趕緊抱了郭儀行禮︰「二郎,奴先帶著七娘告退了。」

郭儀鼓著腮幫子,瞪著小肥腿︰「哥哥哥哥一起劃船!姐姐們在等我們等我們呢!」

我笑著揮揮手︰「好,哥哥一會兒就來。」

看著手中的文書,揣測了半天,想不出道道來,是二哥?不是二哥?是前世的高青?還是我小黃書里的高青?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邏輯,不是我愛思考的問題。索性丟在一旁。

「二郎,水快冷了,奴婢先服侍你洗浴吧。羅軍醫已經等在外頭了。」重陽說。

***

上藥的時候,我順便打听了一下大理的這位五公主。

羅軍醫難得遇到我主動八卦,熱情之至︰「當年,我隨太尉大軍前往大理平叛,高家不肯還朝于段氏,是太尉,真有諸葛亮之才啊,沒有七擒,至少有五擒吧,最後老高才死了心,把王位交還給段氏。段王爺當時就想把郡主許配給太尉。」

他想了想︰「那時候太尉才剛及弱冠啊,郡主也才十四歲,說到哪位郡主,真是有沉魚落雁之貌,耍的一手好劍法,騎術也佳,文武雙全,雖然才十四歲,可是送給太尉的情詩卻寫得啊呀呀呀,可惜我沒看到。」

我不動聲色地提醒他︰「老軍醫,你的口水噴在我背上了。」

雖然從小我就知道高淳絕逼屬于惹桃花體質,郭煦一個,梁德君的妹妹也是一個,京中鑽石王老五排名他一直排在榜首。但是桃花開到大理國,還真是,有點出我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我意料之中。

高淳讓重陽說那三句話,又是個什麼意思?我恨不得拿過一朵菊花來撕花瓣︰喜歡我?不喜歡我。喜歡我,不喜歡我?

羅軍醫還在嘮叨︰「二郎你還小,恐怕不解男女之事。這大理也是地大物博人物俊秀,民風開放,比起東京來,有過之而無不及,那湖邊上搭了帳篷,男的女的一起圍著火堆唱一唱跳一跳,娘子就拉著郎君的手去那帳篷里逍遙快活去了。」他頓了頓,又得意地炫耀︰「老羅我雖然那時候不才剛過而立之年,倒也有幸被一位小娘子看中,哈哈哈。你萬萬想不到,這娘子半夜竟然出了我的帳篷,又去和別的郎君歡好,我真是聞所未聞啊。好地方,好地方。」

有什麼稀奇的,大理,不就是雲南嘛,苗族人開放,摩梭族走婚。老軍醫瞠目結舌的,還是見識太少。

「二郎這傷口快好了,可以如常走動不礙事,平日夜間趴著可敞開衣裳,愈合更快。」老軍醫朝我背上涂最後一層涼颼颼的藥膏。

這個味道我很熟悉啊,我抬頭︰「你哪里來的玉肌膏?」御藥這個藥只對宮內提供,軍醫手上怎麼可能有。

羅軍醫支支吾吾半天,扭捏著說︰「昨日落腳以後,東京來了人,送了玉肌膏和玉容膏來。太尉讓我收下再說。」

咦,這又是什麼畫風?趙安不派弓箭刀劍來,送了藥?這事就算過去了?

這些成天陰謀詭計的人,心眼兒太多,我這樣的實誠派,還是不琢磨地好。我趕緊側過臉︰「老軍醫,快把玉容膏拿過來給我涂涂臉,還有,你昨夜吃干飯去了?竟然讓我少涂了一次啊。」

羅軍醫瞪起眼︰「我明明要給你涂,太尉說你喝醉了讓你好好休息。這才一大早就來,你可別不識好人心。」

玉容膏抹在臉上,清香冰涼。

***

到了湖邊,郭儀正和三個娘子等著我們。

郭儀搬著小短腿倒跑得飛快︰「哥哥來了,哥哥這邊!」

一路行來,這王王開府宅園借景的手法在環溪中也運用得體,南望層巒疊障,遠景天然造就,北望有隋唐宮闕樓殿,千門萬戶,延亙十余里,山水、建築真可以說是全收眼底,巧于因借了。盛名不虛,果然「洛中無可逾者」。

和幾位如珠似玉的娘子見了禮。大家上了湖邊的畫舫。

畫舫中倒也布置得十分舒適,郭儀船頭船尾地蹦,其實汴梁的河也多,我最常去的是虹橋,兩邊攤販甚多,河邊風景也好。這小包子自從被郭煦接回來,估計就沒出過門。自從知道郭煦原來不育以後,我才明白郭煦這是把郭儀當下一任女帝在培養了。怪不得三歲就逼著她啟蒙。唉。也不知道現在的命運對這個小包子,是幸還是不幸。

梁德君悠然地看著侍女煮茶,三位娘子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偶爾招呼郭儀去說些話。眼楮卻一直在梁德君和我身上飄來飄去。

恐怕她們還不知道有一位美麗的郡主要截胡她們的如意郎君吧。章子明估計是心里有數的。我懶懶地撐著腦袋,側躺在榻上,感受畫舫隨著湖水蕩悠悠。

不多時,自有侍女們送上各色果子蜜餞來。我掏出帕子,包了六個蜜棗放入懷里。郭儀鼓囊囊的小粉腮實在可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出發去秦州,還能逗她幾天。

章家二娘子章如玉大大方方地走近來道了福︰「二郎昨夜喝醉了,可安好?」

我只能起身回了禮︰「多謝二娘子關心,酒量甚淺,讓你們見笑了。」

如玉姑娘抿了唇微笑︰「二郎真性情中人,有何可笑。」忽地她話鋒一轉︰「二郎可想過安居在西京?」

我沒回過神來,什麼?

「太尉此去,至秦州尚有千山萬水,二郎身體不便,一路上恐怕不利于休養。我家爹爹和太尉乃生死之交,有意請二郎在洛陽定居下來,一解太尉後顧之憂,全心戰事,二來有利于二郎身體康復,三來,高夫人將移居洛陽,你們母子也好有個照應,成全你和太尉的孝心。不知道二郎如何作想?」如玉姑娘好口才,不知道隨母還是肖父,她知道得還真多。

梁德君看看我們,不語。

我笑著點頭︰「娘親在洛陽定居,做兒子的,理當貼身服侍盡孝。只是我生性浪蕩,娘親早就原諒我一生不羈愛自由,也不願束縛著我。我自有打算,勞章大人一家費心,倒是我高家的不是了。」

如玉姑娘臉上一紅,也不退讓︰「二郎不再好生想想麼?」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心安之處就是家,何必多想。江湖源長,隔日就忘。日後若我高青想起二娘子,也要感恩一番娘子的俠骨柔腸。只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二娘子也不妨好生想一想。」

如玉姑娘臉上一白,半晌說不出話來,跺跺腳走了。

梁德君微笑︰「看不出二郎唇刀舌劍,章二娘子怕要傷心壞了。」

我懶懶地躺下︰「真刀真劍我也很行啊。」

梁德君說︰「前兩日,京中傳出謠言,說最近這幾場混戰,死傷不少,皆因太尉搶走今上的心上人,今上與太尉恐因爭一男寵而要起兵戈。中書門下奏請今上下旨,讓太尉親手殺了這亂國之禍害以免天下人心不穩,內憂外患。今上申斥此為荒唐謠言,駁回奏請,稱之前男男婚配律法,是憐憫天下痴情男男,順應天意的仁德之策,那陳家村的事情正好拿出來堵住了他們的嘴,但宗正寺奏請選後之事,卻被今上以百廢待舉駁回了。對了,你以前的乳母秦媽媽原來還真是趙安的生母,現在做了太後了。今上為了選後一事和太後之間很是不快啊。謠言卻不止息,想來章子明是知道了。」

我點頭︰「章子明既然幫我偽造戶籍,肯定是知道的。他想招高淳做女婿,恐怕高淳他娘也是他派人去請的吧?」這謠言的出處,要麼是我親大哥反悔了想要弄死我,要麼是趙氏宗族不能容忍趙安迷戀男子,估計還是秦媽媽,現在的太後的手筆。想一想秦媽媽這些年,和她對谷雨的事,我只能想著絕對不能回到宮里去,真心無法面對她了。

梁德君對我露出一絲贊嘆︰「二郎倒也不蠢。」

呸。我給他個白眼︰「活該頭疼。那你呢?你接下來什麼打算?」

梁德君笑︰「我已被家族除名,章子明給了我個新戶籍,我打算就定居洛陽了,西去偏遠,我好吃懶做,也不想吃那個苦頭。自己還有些體己,打算做個商戶,日後娶妻生子,也能安然終老。那章二娘子話雖糙,但理不糙,你是趙安心尖尖上的人,依我看他新登基不穩,朝中後廷齊齊施壓,這皇後之位,恐怕總得交易出去換你一個平安入宮。但高淳對你,應該只有兄弟情誼,並無那起子心思。他是最恨龍陽君的。你要是不想回宮,只能跟著他。若是你不回宮,趙安總有一天要拿高淳開刀。」他笑著戲謔︰「古有褒姒亡周,妲己亡紂,西施亡吳,不知道今日秦卿亡了大周後還會不會再亡後宋了。」

我的腦子嗡嗡的,其他的話竟然似乎都自動消音了。只有那一句「他是最恨龍陽君的」不斷回響,震耳發聵。

開船就跑路,讓我別胡思亂想,兄弟名分已定。恐怕章二娘的話也是高淳安排的呢。他不忍自己對我說,繞了這個大個彎來甩掉這個不得不背的包袱?

船身震動,章家大娘子過來行禮︰「爹爹和太尉已同大理郡主到了,我們一同過去見個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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