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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兒周安心握著手腕子抽氣兒,疼得額面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子。她半依在沈曼柔身上,要沈曼柔攔住兩人,仍是咬牙說︰「不能叫他們跑了,這事兒需得計較個清楚。」

沈曼柔是衿貴的嬌小姐,從來也沒在外頭與人鬧過事。便是在家里頭,與不睦的人也從沒撕破了臉子鬧過。甭管好與不好,端莊有禮的樣子總要擺足的,否則便是自個跌份兒了。潑婦樣的罵街她更是學不來,這會兒覺得面子上掛不住,半扶了周安心,小聲兒說︰「咱們先回去找大夫瞧瞧你的手,旁的容後再議。」

周安心顫顫地咬住下唇,眉頭打個死結,「你知道他又是哪個,到時找誰與我解氣?」

咸安王爺沒理會周安心和沈曼柔,早領了蘇一直直上樓去了。小白坐在桌邊兒吃茶,側頭瞧著戲台上唱的那《貴妃醉酒》。台上的角兒眉眼生媚,若不是個男人便可喚做美人兒了。他瞧著高興,也不知那角兒嘴里唱的什麼,只管自個兒瞎樂。

樂了一氣,擱下茶杯伸手去拎茶吊子倒茶,嘴上說︰「姑娘問才剛折你腕兒的是誰?我賣個人情告訴你,好叫你日後能找著正主討債,報了今日的仇怨。那是咸安王府里的當家主子,尋常沒什麼喜好,就愛來這憩閑苑。你回去醫好了手,還來這處等著,總能踫上。要他償命還是訛他個家財盡絕,都隨您高興。」

周安心柳眉倒豎,卻是扛不住掉了的手腕子疼得鑽心。她咬牙切齒,最後只得罵小白一句「神經病」,與沈曼柔去了。

那廂蘇一低頭隨著咸安王爺上了茶樓,進南邊兒的一個隔間。咸安王爺甩開袍面兒落座,她卻並不坐,疊著雙手揪著裙面兒,站在桌前。

咸安王爺拎了茶吊子斟茶,說︰「坐罷,不必生分。」

蘇一還記著剛才他叫「一一」時的口吻和自己半撲到他懷里的姿勢,臉蛋兒生熱,總有些局促。雖也坐了,卻仍是不敢瞧他的臉。目光越過旁側的柵欄兒,落在戲台上,瞧那油頭粉面的「貴妃娘娘」。「娘娘」手里捏一細腳金盞、雕花金壺,舞得大袖兒翻飛,仰到榻上斟酒一醉。

她看得仔細,忽听得王爺說「吃茶」,才又把目光轉過來,忙伸了雙手去接王爺手里的茶杯,「謝王爺。」這陽壽都快叫他給折沒了。

茶杯放在唇間呷了一口,便又听得咸安王爺問︰「找我什麼事兒?」

如他不問,蘇一確也真不知道該怎麼開這個口。這會兒提了眼瞼子瞧他,稍抬起頭來,「您怎麼知道……我是來找您的?」

茶杯子放在鼻下,沁了滿面兒的茶香。咸安王爺說︰「小白尋常不來這家茶館吃茶,因他知道我常來這里。」

蘇一會意,慢點了點頭,心道王爺這揪細的本事也是一流,事事兒都能叫他猜出**分。她慢慢擱下手里的茶杯子,但猶豫了一下,便說︰「小白確實是帶我來找王爺您的,只為一事,要求您幫忙。」

咸安王爺吃了半杯茶,擱下茶杯,「房子叫周家佔了?」

「您全知道?」蘇一瞧他,又順下眉來,「卻也不止這些兒,爺爺也叫周家攆了出來,現住在草堂里。我原打算依王爺先前與我說的那個法子行事,要托小白替我尋個好些的狀師,到知州衙門前擊鼓告狀。可小白又說,這會兒知州衙門是沈家的,我去告狀也必佔不到上風,是以就來求王爺您了。您若是能幫一幫,那是您對民女的恩德,幾生幾世也是要還的。若是您不想蹚這渾水,我也仍感謝王爺您給我這個說話的機會。」

咸安王爺瞧了瞧她,忽問了句︰「你與小白很熟?」

蘇一愣了一下,心里琢磨著王爺問這話的意思,嘴上卻照實了說︰「早先也不熟,那夜除夕一塊兒賭了錢,想生分也不能了。後來又一塊兒吃了幾回茶,也就熟了起來。王爺問這個,是做什麼?」

咸安王爺端起茶杯子悠悠地打著轉兒,說︰「小白不是個好人。」

「這個我知道。」蘇一縮縮脖子,睜大了圓目珠子,滿眼期許地望他。

他忽又笑起來,半晌說︰「你把心擱肚子里,回去安穩地睡一覺。明兒我叫韓肅帶些侍衛到你鋪子上,你帶他們去你家里。你只管想好了,明兒要做些什麼。房子得要回來,受了的委屈要還回去,憋了這麼些日子的氣,也都要盡數解了。」

蘇一提著燈,貓進院角上,沿邊兒往北過巷道。順過去,再往北走一段,也就快到家了。然這巷道過得不順遂,走至一半,腳下踩空,一股腦兒掉坑里了。蘇一抬頭看,身上裹了繩網,坑上站著一圈王府里常見的紅衣侍衛。

蘇一哀哀,抄個小道兒莫不是被當賊了?她當下解釋︰「只是借路的,大人饒這一遭!」

紅衣侍衛不听她言語,抬了上去,解了繩網,捆上雙手,二話不說扣去王府。直進角門見了帶頭侍衛韓肅,才算罷手。

那帶頭侍衛韓肅生得一張冷面,刀削的眉峰,眸子起寒。他瞧了瞧蘇一,但問了句,「借路的?」

「是了。」蘇一忙著應,「民女是南大街陶家金銀鋪做學徒的,今兒鋪子歇得晚,想抄個道兒早些回家。不知王府外頭設了暗坑捕人,撞了個誤會。民女一不是賊,二無其他所圖,只是過路的。大人饒小人這一遭,再不敢靠近王府半步的……」

「姓甚名誰,家住哪里?」韓肅不等她說完,挑揀些重要的問。他是咸安王府的侍衛總管,少有那閑功夫和心情听一平頭百姓啵那些個沒用的。

蘇一蝦著身子回道︰「蘇杭的蘇,一二三的一,城西鐮刀灣的,就在這西北邊兒,走百八十步大概也就到了。」

韓肅面色無變,鐮刀灣他自然知道,忽回了句,「百八十步到不了。」

蘇一沒反應過來他這話接的用意,左肩已經被他扣手鉗在了手心。他又藕節般一段段往下,捋過她絳色衫袖,直探到她掌心,定住看她,「練過?」

蘇一大意猜得到他問的什麼,遂回,「民女沒爹沒娘,是爺爺帶大的。他怕我受人欺負吃了虧,從小便壓著練些把式。練的都是些防身的拳腳,對付尋常小毛賊使得,若是遇上您這樣的練家子,三腳貓也算不上了。」

韓肅瞧著她不似說謊,因收了手,窄口滾金邊兒紅袖背到身後,「捉錯了人給你致個歉意,往後別往王府院外貓。當成別有用心之人捉了,刀劍無眼的,不定下次還運氣好活著到我這里。」

蘇一心道這王府的守衛過森嚴了些,這些貴族大家真個金貴得要命。真是人分三六九等,像她這樣兒的,就是最低等的了。面上自然不表,見韓肅並不追究,忙謝了恩要走。

韓肅又叫身旁一侍衛小白,「往頭里送送她。」

蘇一想說不敢勞煩,那小白已用捉人時的架勢站到了她旁邊。腰側一柄彎刀,嵌在右手虎口下,氣勢錚錚。她到底沒敢多言語,只得讓這小白送出王府。

卻是出了角門,仍在身側跟著。蘇一不自在,偏頭看他,那一張臉在黑夜里也顯白。她不出聲,他便一直跟著,像足了押解犯人。

興許是覺得悶了,小白忽而開口說話,嚇了蘇一一跳。他說︰「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在金銀鋪做學徒?拋頭露面不說,學藝的豈能容易?姑娘家都是伸手不擔四兩重的,在家做些織錦針線豈不輕松稱手?」

蘇一拂了下驚氣,伏小作低態,說︰「回大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是富貴人家的小姐,窮人家從來也養不起閑人的。金銀鋪學徒是苦了些,到底合我心意。我打小便喜歡那些首飾珍奇,雖說家窮戴不上,但手心兒里一點點敲鑿出來,也是過足了癮的,比戴它還有意思。說起來也算門手藝,走哪都餓不死,心里踏實。」

小白點頭,又問她,「你爹娘呢?」

蘇一不知道這小侍衛問這些做什麼,卻也不敢駁他面子,說一句,「不在了,那時太小,再多也不記得了。」說完就岔了話,「今晚虧得你們大度,要不這條小命也沒了。王府不比尋常地方,是我走錯了道兒,給你們添了麻煩。」

小白看她敷衍,並不窮糾問出的話,晾了也就晾了,想是自己不該問。他壓了壓手下的刀柄,「怪不得你,原也不這樣,也就近來如此。朝中有了示下,總得響應不是?」

「示下?」蘇一月兌口就問,隨即又覺得不該問,忙打哈哈,「這都到白橋了,過了橋就是鐮刀灣。勞您送我回來,就到這兒吧。回頭得空,我請您片子坊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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