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訂閱未滿30%,系統自動防盜,12-24小時內替換它焦急又不安的張合著下頷,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在場的人誰也听不懂。
倒是加州清光,從骨藤四郎的稱呼里,突然猜到了什麼。他睜大眼楮,震驚的看著這個過分膽小的溯行軍短刀︰「你是……五虎退?」
蛇骨的動作忽然停止了。它靜靜的盤著身軀,隨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尾巴一甩,幾具白森森的骸骨,翻滾著落到了地上。
它們一落地便張開四肢,細細的尾骨搖擺著,做出撲咬的姿態,一二三四五……一共五只小得可愛的骨虎,擺足了氣勢,猛撲到加州清光身上,咬住了他的衣服。
趁此機會,蛇骨卷起骨藤四郎,慌慌張張的朝本丸外逃去。
「想逃嗎。」加州清光揮飛身上的骨虎們,朝著蛇骨逃跑的方向揮出一刀,在這緊急關頭,蛇骨努力的伸直了脖子,再用力彎曲,把自己當成了彈簧,終于成功高高拔起,躲開了加州清光氣勢洶洶的追擊。
然後它便晃晃悠悠的吊著骨藤四郎,從空中飛走了……
蛇骨逃走了,五只小骨虎連忙翻身躍起,跌跌撞撞的跟著一起逃跑,它們蹦跳著越過陸喬喬。
最後一只骨虎經過她的腳邊,還輕輕的用頭顱蹭了一下她的腳。
陸喬喬︰「……」
「嘖。」加州清光眉頭微皺,他倒是想要追上去,但又不能放著受傷的陸喬喬一個人呆在本丸。
「抱歉,主人……」他不安的道︰「沒能替你教訓他們……」
「沒有,謝謝你,」陸喬喬搖搖頭︰「你救了我呢。」
「傷口還好嗎。」加州清光半跪在地,扶著陸喬喬站了起來︰「先進屋子里吧,主人。」
陸喬喬松開手︰「還好啦,已經完全不疼了。」
「骨藤四郎,有著削骨為泥的傳說,」加州清光並不放心,他將陸喬喬小心的放下,認真的道︰「請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骨藤四郎……」陸喬喬有些好奇︰「就是剛才那個銀色頭發的人嗎?你們認識呀。」
加州清光的神情一怔。
這個話題,不可避免的,就要涉及到他不願回憶的過去。
時之政府的轄下,有數以萬計的本丸,這些本丸分散在不同的時空,擁有不同的審神者,但他們召喚出的刀劍,卻都是同樣的那些。
加州清光也曾經在演練場見過別家的「自己」,感覺十分微妙。
剛才的骨藤四郎跟五虎退,自然不是他的本丸里有過的那兩把,但加州清光的確是認識他們的。
這種情況,大概就是熟悉的陌生人(刀)?
但——會出現在這座「本丸」,那就證明,那個骨藤四郎,已經暗墮或者即將暗墮……
就像曾經的他一樣。
陸喬喬等了一會,卻沒听到加州清光說話。
他跪坐在她面前,雙手握成拳狀,放在膝蓋上,眼眸低垂著。那相比之下縴長得過分的眼睫,似乎有著不易察覺的輕顫。
陸喬喬有點詫異,她猶豫了一會,伸出沒沾到鮮血的那只手,輕輕踫了一下加州清光的手背。
「你怎麼了?」一臉難受的模樣。
加州清光回過神︰「沒事。」
他露出一個稍顯釋然的笑容︰「主人,不用擔心我。」
「請您稍等。」
加州清光走到屋外,把埋在火燼里面的竹筒挖了出來,拍掉表層的灰,竹筒里就是溫熱的水。
他環顧四周,一時也找不到干淨的布料,不由在心中輕嘆。
這個「本丸」,實在是太殘破了一些。
身後傳來細碎的聲響,加州清光轉過頭,便迎上一雙眼眸,清凌凌的,像是夜色下氤氳的湖面。
「主人,坐好了。」
「啊?嗯。」陸喬喬不由自主的坐正了身體,便看到加州清光拔開木塞,從竹筒里倒了點溫水,細心的灑在她的胳膊上。
他先是洗掉那些不在傷口附近的鮮血,一邊清洗著,他開口說道︰「那個骨,我並不是認識他。但在……我原本誕生本丸里,曾經也有過一把骨。」
陸喬喬有些疑惑,對一個絲毫不了解審神者的人而言,要理解這種奇怪的現象委實有些難。不過她沒打斷加州清光,安靜的听了下去。
「您的這座本丸,跟所有時之政府管轄下的本丸都不相同。」
「……什麼意思?」
加州清光在心中輕嘆︰「它是位于夾縫之中的。」
「我們是從刀劍中誕生的付喪神,是彼岸的居民。而您這樣的審神者,則是此岸——既現世的人類。」
「時之政府管轄下的本丸,有強大的結界,坐標只有審神者自己知道,除了被審神者召喚出的刀劍,別的妖物或者神明,並不能輕易冒犯。」
「但這里卻不一樣……它本身位于此岸與彼岸的夾縫,是個異化的空間。沒有規則,也沒有管束。」
「你的意思是說,大家都想來這里嗎?」陸喬喬問︰「但是……」這里明明殘破不堪啊?
「您的轄地可是很廣闊的啊,主人。」加州清光輕聲道︰「除了這座本丸以外,還有著非常龐大的領土。」
能夠有個安身之處,對于喪家之犬一般的他們而言,是件充滿了誘惑力的事情。至少不用擔心在疲憊的合上雙眼時,被敵人偷襲而隕命。
並且……
加州清光看著陸喬喬,少女身上覆蓋著一層靈光,在他的眼中,就如黑夜中的信號燈一樣,強烈得無法忽視。
強大而純淨的靈力充盈在這殘破的本丸里,以此為中心,猶如漣漪一般擴散,慷慨的滋養著這個異化時空里所有的生靈。
一個毫無防備、不受時之政府管轄的本丸,還擁有陸喬喬這樣靈力強大的(無知)審神者,簡直……是天堂。
那麼像他這樣,游蕩于荒野之中的付喪神,或者別的什麼,被這座本丸無意識的吸引著,簡直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處于時之政府管轄下的刀劍是不會來到這里的,他們有自己的歸處,您明白了嗎?會來到這里的,都是我、骨藤四郎那樣……」
暗墮或者即將暗墮的危險存在。
「這樣嗎?」陸喬喬听得迷迷糊糊︰「那我能做些什麼嗎?我是說……建立下規則什麼的,畢竟我現在好像是成了本丸的審神者。」
「正是如此,主人。」加州清光有些激動,他放下竹筒,握住了陸喬喬手︰「雖然您現在還並會使用靈力,但我會一直陪伴著主人的。輔佐主人成為優秀的領主。」
「這樣嗎?太好啦,謝謝你,哈哈……嘶。」
陸喬喬一不小心牽動了傷口,頓時倒抽了口涼氣。
加州清光趕緊松開了手︰「主人!」
「不要動,」他連忙道︰「讓我……」
陸喬喬扯了扯他的袖子,打斷了他的話︰「快看。」
加州清光回過神,他順著陸喬喬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門邊不知何時來了幾只小骨虎,骨虎們擠成一團,畏畏縮縮的探出頭骨,朝門里張望。
一看就知道這是誰的。
加州清光心下一凜,立刻便握住了刀柄,他身上散發出的殺氣讓最前方的骨虎嚇得打了個滾,立刻噗通一聲,匍匐在了地板上,渾身瑟瑟發抖。
「等等,」陸喬喬戳了一下加州清光的後腰︰「它們好像沒有敵意誒。」
听見她的聲音,趴在地上的骨虎抬起一只爪子,雖然仍舊在瑟瑟發抖,但還是勇敢的招了招。
就仿佛在跟她打招呼似的。
加州清光︰「……」
陸喬喬輕輕的笑了起來︰「它們在跟我問好呢。」
「有什麼事情嗎?」她詢問道。
小骨虎們猶豫了一會,隨後用頭顱頂著一樣事物,慢慢的推到了門邊。
加州清光微怔︰「草藥?」
一片寬大的樹葉上,盛著一堆新采摘的止血草,還有一串紅彤彤的漿果。
「這是給我的嗎?」陸喬喬問。
小骨虎用爪子推了推,把草藥推得離陸喬喬更近了一些。
「謝謝。」陸喬喬輕聲道,她伸手拾起漿果,這串果子顯然已經被細心的清洗過了,也不知道那個連手都沒有的蛇骨是怎麼做到的……
她在骨虎的注視下,吃下一枚漿果,微笑著道︰「很甜,我很喜歡,謝謝你。」
嘩啦嘩啦……
小骨虎的尾巴甩動著,發出了愉悅的撞擊聲。
陸喬喬放下漿果,手指卻踫到了一樣事物。
「咦?」
她撥開止血草,一片散發著草木清香的竹片,靜靜的躺在最底下。
竹片上用草汁歪歪扭扭的寫了一句話︰
……對、不起。
「……」
小骨虎們悄無聲息的退下了。陸喬喬放下竹片,只看到最後一只骨虎回頭張望著,察覺到她的目光,便又羞澀的竄入了黑暗之中。
「真是出乎預料,」加州清光說道︰「徹底變化為敵短刀的五虎退,卻似乎還保留著原本的靈魂……」
「他叫五虎退?」陸喬喬問。
「嗯。」加州清光應了一聲,輕聲說道︰「是個……特別害羞,也特別溫柔的孩子。」
「剛才還在想著要怎麼辦才好,」加州清光將草藥捧起︰「這次確實受到他的幫助了,不過也是他們應該做的。」
無論如何,骨藤四郎傷害了他的主人,加州•小公舉,仍舊是很不滿的。
陸喬喬手臂上的血已經清洗掉了,只剩下肩膀上傷口附近的,她的外套已經拆了,上身只穿著一件吊帶衫,右肩帶雖然已經斷裂,但卻跟血黏在一起,陷入了傷口里。
要清洗傷口,必然要先撕掉碎布。
加州清光輕吸一口氣,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指尖因為擔憂而輕顫著。
陸喬喬本人倒是很鎮定。雖然傷口很疼,但是還沒到不能忍耐的地步。她抬頭看向面露猶豫的加州清光,微笑著說道︰「沒事,我自己來吧。」
「……」加州清光沉默不語,他抬起手,指尖灑下水珠。緩慢的融掉了傷口附近的血跡。
等到陷入傷口的布料被浸泡的濕軟,他扶住陸喬喬的肩膀,俯軀,溫柔的含住了她的傷口。
「誒?」
陸喬喬一驚,少年一樣精致的男子擁緊了她,他溫柔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肌膚上,激起陣陣戰栗。
傷口像是化開了一樣,加州清光柔軟的唇與舌輕輕的觸踫著,沒有帶給她一絲痛苦,將陷入她傷口中的碎布清理了出來。
加州清光眼睫輕顫,他微微起身,松開了陸喬喬,隨後撒上溫熱的水。
陸喬喬︰「(☉☉)……」
清涼的草汁灑在了肩膀上,陸喬喬終于從頭殼過熱的狀態中回過神,她一抬頭,便迎上一雙眼眸,清澈如紅色的寶石,流淌著脈脈的波光。
加州清光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他將止血草的汁液擠壓出來,又伸入懷中,拿出了一疊干淨的布料。動作嫻熟的替少女包扎。
那原本是陸喬喬纏在他傷口上的,已經被他清洗干淨,尤帶著他的體溫。
「好了,主人。」他說︰「你先休息,我帶了些食物回來,這就去處理。」
隨後他站起身,一步三搖的朝門外走去,接著一頭撞在門框上。
當。
加州清光的身體晃了晃,他若無其事的捂住額頭,然後——飛快的沖了出去。
「……」
陸喬喬拍了拍發燙的臉。覺得頭有點暈乎乎的。不過加州清光好像暈得比她更加厲害誒。
哼(′︵`),不管怎樣,加州清光是個登徒子!
……
…………
于是吃飯的時候陸喬喬端著碗,一眼都沒看加州清光。
加州清光用石頭削了一個半圓形的鍋,兩個小碗,又把一根倒塌在院中的橫木梁砍碎,掏出木芯部分,削出了幾雙筷子,以及特別做給陸喬喬的木勺。
他做這些事情的毫不費力,堪稱削金碎鐵,鋒利無比。
再做一個支架,一個簡易的爐灶就做好了。
陸喬喬受了傷,于是加州清光便包攬了一切雜貨,他在森林里找到了不少可以食用的蘑菇,還有些爽口野菜。加入清水就能做成一鍋鮮美的湯汁。
他做得毫無怨言,不想讓灰塵弄髒?做雜活會弄傷雙手?這些他從前耿耿于懷的事情,此刻就像是夏日的陽光,輕得沒有一絲重量。
少女很顯然在悄悄生氣,故意低著頭不看他,她傷了右手,食用起餐具就不那麼方便,不過因為有特制•木勺,倒不用人幫忙。
食物的香味彌漫著,熱氣隨著火焰蒸騰,對面坐著的就是他選擇的主人,加州清光的心好像也隨著騰騰的熱氣搖曳,輕飄飄的盤旋在陸喬喬的身邊。
真好啊……
這樣的安寧。
他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然後這份安寧就被打破了。
雪白•雪白•雪白的——蛇骨,卷著陷入昏迷的骨藤四郎,身後跟著一串小骨虎,哭唧唧的飛了過來。
「我、我想為大人爭取逃跑的時間嘛……」
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出了這片血腥之地,關丸撿起斷掉的刀,仍舊心有戚戚︰「想不到……通往平安京的大路上,都已經有了妖怪。」
「大人,那個……剛才那個,真的是百鬼夜行的頭領?」
關丸心中疑惑,雖然親耳听見了付喪神與妖怪的對話,他還是很難想象——畢竟那位「小狐丸」看起來……
並不像是喪心病狂的樣子啊?
「說起來,小狐丸這個名字真是耳熟啊。」關丸喃喃自語。
兩人不敢點火,勉強依靠著月光趕路,每隔一段路,便能在路邊發現死去的妖怪尸體……不,或者說是尸塊更為合適。傷口上還殘留著森然的刀氣。
何等殘暴……
看了一路的碎尸塊,關丸那點疑惑早就飛了,他頭皮發麻,對之前自己居然喊住付喪神的行為後怕不已。
「大人,現在去哪里?」
關丸抹了一把臉︰「我听說這附近……」
他遲疑了一下,皺眉說道「有座……稻荷神御前的神社。」
「這附近有神社嗎?」侍從很驚訝︰「這可真是……從未听說過呢。」
「之前听佐佐木提起過,他上回來京中,遠遠的看見了鳥居。」
平安京是不敢去了,回頭又太危險,不過如果能平安進入神社,想必就能被神明庇佑吧。
關丸下定了決心︰「就去那里吧!」
他停下腳步,舉目張望著,試圖尋找到同僚口中‘雖然規模不大,但非常靈驗’的神社,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阿木你干嘛,」他不耐煩的道,轉頭卻被嚇了個半死︰「啊——妖怪!」
在他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名衣著艷麗的男子,他頭戴方巾,臉上的妝容既詭異又妖艷。唇角似乎勾著笑容,仔細看才發現,那不過是妝容而已。
男子背著一個巨大的藥箱,他不緊不慢的道︰「啊,抱歉,讓您受驚了。」
「你、你是誰!」
男子又往前走了幾步,他提著一盞燈,驅散了黑暗,也照出了他的影子︰「武士大人無需如此驚慌,在下只是一介賣藥的而已。」
「兩位大人深夜趕路,是否需要一些藥物驅散蚊蟲……」他慢慢的說道︰「在下的藥,可是、很靈驗的。」
「什麼?賣藥的,」關丸有些難以置信︰「居然在這種時候……」
自稱賣藥郎的男子安靜的提著燈,仿佛他並不是行走在遍地妖怪的野外,他看著武士的眼楮,慢慢的問道︰「說起來,兩位大人……可是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你這賣藥的問題真多,」關丸皺眉道︰「奇怪的事情……當然有了。」
「看這滿地的妖怪,」武士壓低了聲音︰「喂,我說你啊,還是快跟著我們,去神社里避難吧。」
賣藥郎的語氣意味不明︰「哦……」
他咧開嘴,仿佛輕笑︰「神社?」
「藥郎先生,」侍從說道︰「我們之前被一個黥面鬼襲擊了,還遇到了……」
他打了個寒顫︰「率領百鬼夜行的那個付喪神。」
「付喪神?」
「是啊,」關丸有些沮喪︰「托他的福,我們才活了下來。他好像在找什麼人。」
他回憶著︰「……大概,有這麼高,是個少女,听說還抱著一把太刀……你干嘛指著我。」
不知何時,賣藥郎豎起了一根手指,指向了武士的身後︰「你所說的少女,是她嗎?」
關丸瞪大眼楮,兩人一齊轉身,便見點點螢火飛舞著,朦朧的光芒中,一名少女分開了半人高的長草,從田埂中,蹦蹦跳跳、跳跳蹦蹦,追著飛舞的螢火蟲。
噗通——
「誒呀。」
蹦得太快了,跌到在路中央。
……
…………
陸喬喬離開的這段時間,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迷路。
沒錯,八分之一陸喬喬,壓根就沒離開那個小院子方圓百米,要是小狐丸不要沖那麼快,一定能在叢叢荒草之中,發現她追著螢火蟲亂竄的身影……
少女一手抱著太刀,點點螢火環繞在她身邊,一雙眼眸,比月輝更為清澈。
她眨眨眼楮,對驚恐指著她的關丸,小小的揮了一下手。
「你好?」
回答她的卻是另一個人。
陸喬喬眼前一花,站在武士身邊的藥郎,無聲無息的躍到了她面前,低頭凝視著她。
「嗯……」他的眼中出現了一點意外︰「真奇怪呢。」
陸喬喬︰「(☉☉)啊?」
少女側過頭,避開男子的視線,從他的身邊「滑」了出去︰「有什麼事情嗎。」
藥郎微微眯起眼楮,妝容更顯妖嬈,他舉起了一柄裝飾著鬼面的短劍,系在劍身上的鈴鐺輕晃著。
他的視線在少女的身上打轉,隨後又長久的盯住了她懷中的太刀。
陸喬喬略微感到不自在,忍不住將刀抱緊︰「你在看什麼呢,先生。」
良久,那男子放下了短劍,微微一笑︰「不,沒什麼。」
「是在下冒犯了。」
他對少女頷首致意。
「喂,」一個顫巍巍的聲音道︰「那邊的……女人。」
陸喬喬轉過頭,便見武士滿臉冷汗,努力鼓起了勇氣︰「你、你你……」
關丸看著少女,晦暗的夜色之中,她的容顏仿佛一輪升起的皓月,被世人稱頌的美人,大約便是如此風姿。
然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沒影子!
「你……是否、是否認識,一位,呃……白發紅眼的男子,」他忍住了恐懼,詢問起來︰「那位大人似乎在尋找你。」
「白發紅眼?」少女低頭沉思,半晌歉意的道︰「抱歉,我也不知道誒。」
「什麼?」
陸喬喬很不好意思的道︰「我的記憶力突然變得很差……好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
「有誰在找我嗎?」
關丸還未回答,便听天邊遠遠的,傳來一聲淒厲的泣叫。
這聲音猶如少女的嗚咽,隨著夜風傳開。回蕩在荒野之中。
「大人,這是……」
關丸立刻便回憶了不久之前的情景。
——正是這聲音,將那白發的付喪神,引入了更為漆黑的夜幕之中。
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他還是一柄無知無覺的刀劍時,那無意間從枝頭墜下,飄落在他刀鋒上的春櫻。
銀發少年伸出手,接住了一片從少女發間飄落的花瓣。
「你醒了嗎?」他听到少女詢問道,她似乎松了口氣的模樣,神情也歡愉了起來。
啊……在對他說話呢。
那如潮涌的靈力又重新將他包裹了起來,骨藤四郎的手臂垂落,又閉上了眼楮。
「抱歉……」陸喬喬訕訕收回手︰「我好像……一時沒控制住靈力,他又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