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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那個……剛才那個,真的是百鬼夜行的頭領?」
關丸心中疑惑,雖然親耳听見了付喪神與妖怪的對話,他還是很難想象——畢竟那位「小狐丸」看起來……
並不像是喪心病狂的樣子啊?
「說起來,小狐丸這個名字真是耳熟啊。」關丸喃喃自語。
兩人不敢點火,勉強依靠著月光趕路,每隔一段路,便能在路邊發現死去的妖怪尸體……不,或者說是尸塊更為合適。傷口上還殘留著森然的刀氣。
何等殘暴……
看了一路的碎尸塊,關丸那點疑惑早就飛了,他頭皮發麻,對之前自己居然喊住付喪神的行為後怕不已。
「大人,現在去哪里?」
關丸抹了一把臉︰「我听說這附近……」
他遲疑了一下,皺眉說道「有座……稻荷神御前的神社。」
「這附近有神社嗎?」侍從很驚訝︰「這可真是……從未听說過呢。」
「之前听佐佐木提起過,他上回來京中,遠遠的看見了鳥居。」
平安京是不敢去了,回頭又太危險,不過如果能平安進入神社,想必就能被神明庇佑吧。
關丸下定了決心︰「就去那里吧!」
他停下腳步,舉目張望著,試圖尋找到同僚口中‘雖然規模不大,但非常靈驗’的神社,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阿木你干嘛,」他不耐煩的道,轉頭卻被嚇了個半死︰「啊——妖怪!」
在他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名衣著艷麗的男子,他頭戴方巾,臉上的妝容既詭異又妖艷。唇角似乎勾著笑容,仔細看才發現,那不過是妝容而已。
男子背著一個巨大的藥箱,他不緊不慢的道︰「啊,抱歉,讓您受驚了。」
「你、你是誰!」
男子又往前走了幾步,他提著一盞燈,驅散了黑暗,也照出了他的影子︰「武士大人無需如此驚慌,在下只是一介賣藥的而已。」
「兩位大人深夜趕路,是否需要一些藥物驅散蚊蟲……」他慢慢的說道︰「在下的藥,可是、很靈驗的。」
「什麼?賣藥的,」關丸有些難以置信︰「居然在這種時候……」
自稱賣藥郎的男子安靜的提著燈,仿佛他並不是行走在遍地妖怪的野外,他看著武士的眼楮,慢慢的問道︰「說起來,兩位大人……可是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你這賣藥的問題真多,」關丸皺眉道︰「奇怪的事情……當然有了。」
「看這滿地的妖怪,」武士壓低了聲音︰「喂,我說你啊,還是快跟著我們,去神社里避難吧。」
賣藥郎的語氣意味不明︰「哦……」
他咧開嘴,仿佛輕笑︰「神社?」
「藥郎先生,」侍從說道︰「我們之前被一個黥面鬼襲擊了,還遇到了……」
他打了個寒顫︰「率領百鬼夜行的那個付喪神。」
「付喪神?」
「是啊,」關丸有些沮喪︰「托他的福,我們才活了下來。他好像在找什麼人。」
他回憶著︰「……大概,有這麼高,是個少女,听說還抱著一把太刀……你干嘛指著我。」
不知何時,賣藥郎豎起了一根手指,指向了武士的身後︰「你所說的少女,是她嗎?」
關丸瞪大眼楮,兩人一齊轉身,便見點點螢火飛舞著,朦朧的光芒中,一名少女分開了半人高的長草,從田埂中,蹦蹦跳跳、跳跳蹦蹦,追著飛舞的螢火蟲。
噗通——
「誒呀。」
蹦得太快了,跌到在路中央。
……
…………
陸喬喬離開的這段時間,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迷路。
沒錯,八分之一陸喬喬,壓根就沒離開那個小院子方圓百米,要是小狐丸不要沖那麼快,一定能在叢叢荒草之中,發現她追著螢火蟲亂竄的身影……
少女一手抱著太刀,點點螢火環繞在她身邊,一雙眼眸,比月輝更為清澈。
她眨眨眼楮,對驚恐指著她的關丸,小小的揮了一下手。
「你好?」
回答她的卻是另一個人。
陸喬喬眼前一花,站在武士身邊的藥郎,無聲無息的躍到了她面前,低頭凝視著她。
「嗯……」他的眼中出現了一點意外︰「真奇怪呢。」
陸喬喬︰「(☉☉)啊?」
少女側過頭,避開男子的視線,從他的身邊「滑」了出去︰「有什麼事情嗎。」
藥郎微微眯起眼楮,妝容更顯妖嬈,他舉起了一柄裝飾著鬼面的短劍,系在劍身上的鈴鐺輕晃著。
他的視線在少女的身上打轉,隨後又長久的盯住了她懷中的太刀。
陸喬喬略微感到不自在,忍不住將刀抱緊︰「你在看什麼呢,先生。」
良久,那男子放下了短劍,微微一笑︰「不,沒什麼。」
「是在下冒犯了。」
他對少女頷首致意。
「喂,」一個顫巍巍的聲音道︰「那邊的……女人。」
陸喬喬轉過頭,便見武士滿臉冷汗,努力鼓起了勇氣︰「你、你你……」
關丸看著少女,晦暗的夜色之中,她的容顏仿佛一輪升起的皓月,被世人稱頌的美人,大約便是如此風姿。
然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沒影子!
「你……是否、是否認識,一位,呃……白發紅眼的男子,」他忍住了恐懼,詢問起來︰「那位大人似乎在尋找你。」
「白發紅眼?」少女低頭沉思,半晌歉意的道︰「抱歉,我也不知道誒。」
「什麼?」
陸喬喬很不好意思的道︰「我的記憶力突然變得很差……好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
「有誰在找我嗎?」
關丸還未回答,便听天邊遠遠的,傳來一聲淒厲的泣叫。
這聲音猶如少女的嗚咽,隨著夜風傳開。回蕩在荒野之中。
「大人,這是……」
關丸立刻便回憶了不久之前的情景。
——正是這聲音,將那白發的付喪神,引入了更為漆黑的夜幕之中。
她的神情很安然,蝶翼般的眼睫落下一片剪影,仔細看去,她的嘴角微微翹起,似乎夢到了什麼喜悅之事。
「這座本丸,究竟是什麼,你們也清楚吧,」白發付喪神注視著少女,不帶絲毫感情的說道︰「雖然擁有了審神者,但可惜依舊很不穩定。我與你戰斗時,切開了溯洄通道。」
「我等刀劍,被審神者召喚,被送往歷史時空中,與試圖修改歷史的敵人戰斗。」
「久而久之,一些刀劍便擁有了切開溯洄時空通道的力量。」
「不錯,」一期一振道︰「我與姬君前往了一個從未去過的時空。」
「喂,」黑發紅眸的付喪神冷冷道︰「拿開你的手。」
一期一振一直將陸喬喬抱在懷里,面對加州清光的敵意,他只是略微皺眉,便松開了手︰「我知道了。」
他走向加州清光,舉動輕柔的將少女交給了他。
「勞煩您了,加州殿,」一期一振語氣平和︰「由你來照看姬君的確比我更為合適。」
畢竟雖然勉強跟審神者達成了契約,但他本質上已經不是刀劍付喪神了,惹得加州清光忌憚也在情理之中。
無論如何,加州清光都是這座本丸的初始刀,與她的感情也更為親厚,與他起沖突是不智的。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只要能夠留在她身邊,這些不公平的待遇與敵意,他都可以忍受。
畢竟他最擅長的就是——忍耐。
一期一振松開手,加州清光立刻便將陸喬喬攬在了懷里,少女的頭顱溫順的靠在他的胸前,這樣大的動靜,即便他與一期一振的舉動再怎麼輕柔,她也不應該如此無動于衷才對。
加州清光無法控制心中不斷涌出的情緒,他抱著陸喬喬坐下,靠坐在了台階上,調整了她的姿勢,讓她更為舒適的依靠在他懷中,才看向白發付喪神。
「鶴丸殿,」有求于人,不管對方是不是個暗墮刀,加州清光用上了敬稱︰「主人她到底怎麼了。」
「鶴丸殿,難道是那個時空對姬君的身體有所影響嗎?」一期一振也問道︰「還是……」
他猶豫了片刻︰「因為我與姬君的契約?」
加州清光︰「你說什麼?」
五虎退捂住嘴︰「一期哥!」
遠處的樹影下人影微動,骨藤四郎︰「……」
白發的付喪神發出一聲輕笑。仿佛在欣賞著有趣的劇目。
「這可真是嚇到我了,已經妖化的刀劍付喪神,還能重新與人類締結契約嗎?」
一期一振神色平靜︰「只是將此身與忠誠一並獻上,呈于姬君而已。」
「一期一振,」加州清光咬牙,如果不是陸喬喬就在他的懷中,他看起來很想立刻跳起來把藍發青年砍成兩斷︰「你……」
「妖化的你,跟暗墮無異了吧?你跟主人締結了契約的話,根本不知道會有什麼影響,」他焦躁不安︰「該不會因為你的做法,主人才會無法醒來?」
一期一振垂下眼眸,眼中藏著的情緒誰也看不懂︰「若真相如此,那麼,我願自裁,解除與主人的契約。」
「一期哥!」
「一期哥……」
栗田口家兩位少年立刻便急切的呼喚道。
「別亂猜了,」鶴丸國永抬起手,以指代梳,插入了發間︰「不是那個原因。」
「你們既然跟她契約了,自然應該明白,她不會被這種事情影響吧。」
一期一振面露微笑︰「是的,締結了契約之後,我也感受到了姬君那強大的力量。」
別說是區區一把妖化的刀劍了,支撐著這個詭異的本丸,也沒見陸喬喬有任何的不適。
「鶴、鶴丸殿下,」五虎退鼓起勇氣︰「請、請您……說出真相吧。」
白發的付喪神嘴角微微翹起,很快又消失不見︰「一期一振,你們在那個異化時空呆了多久?」
「兩到三天吧,」一期一振道︰「有段時間我神志不清,記不太清楚了。但不會太久。」
「一期哥……」五虎退捂住了嘴︰「我、我們……」
「已經在本丸,等了三個月了。」
三個月?
「那麼,你該明白了吧。」
鶴丸國永緩緩走到了少女的身邊︰「你打開的溯洄通道,並不是完整的。所以你沒能回到離開時的時空節點。」
他蹲來,一只手托著下巴︰「唔……已經很明顯了呢,她的靈魂……」
「有八分之一,掉在了溯洄通道之中。」
……
…………
這世間有許多的「道」。
現世人間修築的道路,供人類使用,車水馬龍人流不息。
既有人之道,自然也有供別的生物使用的道路。
陸喬喬站在交叉的路口,猶豫著不知該往哪里走。
天空陰沉沉的,周圍彌漫著詭異的霧氣,光線似明似晦,就像是黃昏時分,夕陽已經徹底沉沒,天空卻還殘留著一線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