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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在昨天,有個毛茸茸的小狐狸,笑眯眯的對她說︰‘審神者大人,這就是本丸了,您即將生活的地方’。

也是這般蜿蜒的山路,也是高聳的鮮紅鳥居。

陸喬喬恍惚了片刻,淡金發色的付喪神已經將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來,」他笑眯眯的,卻是不容拒絕的語氣,「握住我的手。」

「……(☉☉)。」

陸喬喬抬起手,友好的擺了擺,誠懇的說︰「不了,謝謝您,我自己走也是可以的。」

她轉過身,詢問著身側的太刀青年︰「明石君,還走得動嗎。」

明石-國行的模樣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淒慘了一點,鮮血已經染透了他的衣衫,太刀青年倚靠在少女身上,雖然盡量直起腰,看起來卻仍舊一幅隨時會倒下去的樣子。

「啊,沒關系,」他開口道,目光看向了髭切,「作戰的能力還是稍微有一些的。」

「……」付喪神抬起的手空置于夕光之中,過了片刻,他才曲起手指,緩緩的收了回去。

「哎呀,拒絕了我嗎。」他注視著少女,依然是微笑著,隨後轉過身,「走吧,弟弟丸。」

「兄長,是膝丸!」

天邊漏出一些星子,微暗的夜色與夕光交織在一起,籠罩著這座神社,陸喬喬扶著明石-國行,跟隨在付喪神身後,鮮紅的鳥居越來越接近,最終,那厚重的台石,就在前方了。

貫木投下淡淡的影子,落在她的腳背上。

「怎麼了嗎,」付喪神轉過身,他站在鳥居之後,微笑著道,「進來吧。」

與此同時,站在後方的膝丸,沉默的向前走了一步,刀拵晃動著,發出金屬踫撞獨有的聲響。

「……。」陸喬喬收回目光,她抬起腳,踩在貫木投下的陰影上,一落一踏之間,扶著太刀青年,終于走入了那被鮮紅如血的建築所分割的界限。

鳥居之後,便是神的領域。

「真是不安的氣氛……」明石-國行氣息微弱的道。

「明石君,不要再說話了,您看起來……好像已經漏氣了一樣。」

「你這是什麼比喻。」

「不用擔心哦。」

一個聲音說道。

跟隨在他們身旁的少年,側頭露出了一個微笑︰「明石殿暫時不會碎刀的。」

「……你用這種笑容,說出這樣的話,還是真是滲人啊。」

明石-國行道,他注視著少年,「這幅模樣,你是……粟田口家的?」

「藥研藤四郎,」少年紫色的雙瞳中映著微紅的天光,「我的名字。」

「啊,果然,看到你們這標配一般的短褲我就知道……」明石-國行沒什麼情緒的說了一句。

「我的兄弟數量眾多,明石殿覺得眼熟也很正常。」

「是呢,本丸都快被你們藤四郎淹沒了。」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著,陸喬喬安靜的傾听,並不插嘴,只是偶爾會看一眼藥研藤四郎的眼楮。

藤四郎啊……跟骨一個姓氏呢。

是一期閣的家人嗎?

她還在思索,耳中听那淡金發色的付喪神,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唔……」

陸喬喬停下腳步,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走到了盡頭,不遠處便是兩尊守護式神的雕塑。

「髭切殿,怎麼了嗎。」藥研藤四郎問道。

髭切轉過了身,背對著夕光,微笑著說道︰「……差點忘了,就在這里吧。」

他說著陸喬喬听不懂的話,又看向了明石-國行。

太刀青年不由自主的繃緊了背部的肌肉。

「啊,放松,」淡金發色的付喪神輕笑著,「只是要履行承諾,將那個與你氣息相似的人帶過來而已。」

「髭切殿?」少年發出了一聲疑問。

「既然找到了更好的,另一個就沒什麼用了。」付喪神道,「不然會混淆的呢,把那個人帶過來吧,藥研。」

「兄長,要在這里嗎?」膝丸走上前來。不知為何,一旦走入了鳥居的範圍,他便不再全神戒備,與之前相比,他的姿態放松了很多。

「嗯,弄髒里面的話會有些麻煩的。」

「可是已經要入夜……」

「阿啦,在擔心嗎?不會引來鬼的,膽小丸。」

「是膝丸,兄長!」

他們堂而皇之的交談,說著一些陸喬喬根本听不懂的話,然而不知為何,卻透露著分外深沉的惡意。

「這兩兄弟到底在說什麼……」明石-國行捻著發絲,「沒頭沒腦……」

他還沒說完,一聲哀嚎,便穿透微暗的夜幕,從神社之中傳來。

明石-國行的身軀立刻便僵硬了,他睜大眼楮,不可思議的看著前往。

藥研藤四郎的身影出現在手水舍邊,少年僅用一只手,拖著什麼東西往前走著,再走了幾步,陸喬喬終于看清楚了被他拖著的東西。

那是一個人,腳步踉蹌著,一邊被拖行著,一邊發出恐懼的哀嚎之聲。

他大概三十上下,身材瘦弱,但卻有著微微的肚腩,發絲凌亂的糊在額頭上,臉頰上滿是汗水,狼狽而又可憐。

「不、不……」他一邊不由自主的向前走著,一邊連聲的哀求,「不要殺我,不是說好了,我同意留下來的話,就……」

「啊啦,那可不行,」淡金發色的付喪神笑眯眯的,「已經找到了比你更為合適的人選哦。」

與此同時,明石-國行不可置信的聲音,輕輕的響了起來︰「審神者?」

藥研藤四郎停了下來,他松開手,中年男子便狼狽的踉蹌著,雙膝砰然跪地,他本就歪歪斜斜的眼鏡,因為這一變故, 當摔落在地,鏡片摔得粉碎,但並不妨礙他立刻听出了太刀青年的聲音。

中年男子抬起頭,那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豐富得難以用語言形容。

「明、明石!」

「是、是你……」他的聲音顫抖著,眼中卻綻放出了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的光,張開雙臂,凶猛的撲了過去,「明石,救救我呀!」

髭切也好,藥研也罷,還有膝丸,他們誰都沒有動,淡金發色的付喪神,仍舊微笑著,笑眯眯的注視著中年男子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明石-國行的腰。

太刀青年的身軀搖晃著,像風中飄搖的飛絮,轟然頹倒,他悶哼一聲,顯然是牽動了傷口,然而扒著他不放的中年男子,只是搖晃著他︰「明石!」

「明石,你是來救我的對不對!我、我……快帶我走!」

這聲音幾近于嘶叫了。

中年男子高亢的聲線之中,一聲嘆息輕輕的落下。

「啊……原來,不是長谷部那家伙啊。」明石-國行用手臂撐住了地面,另一只手抬起,架住了不斷重復著「救我」的中年男子,語氣懶洋洋的,「真是的,你居然沒有逃回本丸嗎?回城的術式,明明是你最熟練的啊,主……不,審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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