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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孤光點螢 第一百五十三章

此為防盜章周王昏庸,荒yin無度,邊境戰火四起,西南連年大旱,舉國民不聊生,種種種種,周國滅了!

內憂外患之下,秦元劉氏趁亂掀竿而起,劉氏叛兵兵至城下,一舉滅了周國。

同日,謠言起曰︰「君不思道,厥妖火燒之。」周王被逼自刎殿前,皇城火勢撲天。大火燒萬余家,死七百人。昔日奢華壯闊的宮城付之一炬,千年名都亦化為廢墟。

翌日,秦元劉氏領兵入城,俘萬余人,斬周氏皇族首級千余。

同年,秦元劉氏改國號為秦,遷國都于襄。

從此,世間再無周國,前歲的王孫公子幡然已成了亡國奴。

唯剩歌曰︰「天地開闢,日月重光。周有龍脈,傳國萬年。」

然而那龍脈不知在何處,那所謂的傳國萬年亦還不至百年,周國,便亡了……

前世她痴蠢,明明與瑯琊王氏淵源頗深,卻從不知與王氏走近。她兄長幾次三番請瑯琊王三入仕,她卻覺得,瑯琊王三「數歲能韻語,風華天下知」的盛名實在太過。

直到周亡族滅,鄴都被攻破,掌朝多年的陳郡謝氏與劉氏里應外合狼狽為奸,眾多世族高門都因此受了不同程度的損礙,瑯琊王氏卻因早已洞悉乾坤,本家盡數都移居去了夏地,半點損傷也無。

那時,長街當歌,都在哭嘯︰「若是玉溪公子在此,周國決不至于如此!」那時,她才明白,自個是多麼的愚蠢。

想著那素未蒙面的瑯琊王三,周如水悵然若失,低聲道︰「阿英,瑯琊王三你可見過?」未曾與他好好打過交道,是她,也是周氏一族,甚至是周國的遺憾。

聞言,夙英又是一怔,她納悶地盯著隨風輕揚的車帷,實是想不出主子問這話的所以然來,詫異道︰「女君怎提起王三郎來了?王家天人般的玉溪公子,阿英如何能識得?」說著,她又一滯,眼睜得大大的,一拍腦門,咧著嘴,後知後覺道︰「女君,奴前次送小五郎回府時,倒似是見著瑯琊王三了!」

「可是風玉俊秀之姿?」

「奴只瞅著了個背影,月白的衣裳似那天邊的雲,奴都看得痴了。」

「正臉亦未見著,不過一片衣角,卻叫你看得痴了?」周如水莞爾,實在忍俊不禁。

「女君,您別不信,瑯琊王三的風姿太好,只看見一片衣角,也是無人能及的。」

「連吾二兄也遜了他去?」听她這樣講,周如水撇撇嘴,倒是真好奇了。

一听要與公子沐笙作比,夙英面上一窘,卻是無從比對,再答不上話了。

見她半晌沒聲,周如水嫣然一笑,也未再多問了。

晴空朗朗,浮雲淺淺,人聲越來越鼎沸,圍觀的姑子郎君們都翹首以待地等著劉氏車隊的走近。周如水再次掀起車帷,卻是極其淺淡地瞥過劉氏車隊,攏了攏衣袖,撇過臉,雙目晶亮地望住了從小道駛來的王氏車隊。她輕輕一笑,指著王氏車隊的方向悠悠道︰「策馬過去。」

馭夫一怔,夙英也是丈二模不著頭腦,疑惑道︰「女君,您可是弄錯了麼?那頭才是秦元劉氏的車隊啊!這劉氏車隊已近在眼前了,您怎又去再尋他人了呢?」

周如水卻搖了搖頭,她不欲多加解釋,放下帷簾,幾分緊張地長長吸了口氣,將頭往車壁上輕撞了一下,才咬著唇,揣摩著用詞,一字一句,慢吞吞地對夙英說道︰「阿英,你快上前去,當著眾人傳話,就道’周氏天驕久仰三郎風華,為見三郎,夜不能寐。此行唐突,卻只盼見郎君天顏。’」

「女君,那車中怎會有瑯琊王三?」夙英曉得各中利害,不禁窘然,直急得跳腳,小聲勸道︰「女君,那只是瑯琊王氏的馬車,並不曉得里頭的人是誰呀!便不提那車中是何人,只談今日,整個鄴都都曉得您是來接秦元劉崢的,可您這麼一鬧,傷了劉崢的面子是小,您的閨譽名聲可如何是好?更何況,如此此事定會沸沸揚揚,若是傳進了瑯琊王三耳中,他日後追究了起來,事出無因,您實在不好辯白啊!」

「追究?不至于。二兄曾言,他是摯誠君子,只可惜不為我用。」周如水只遲疑了一瞬,但見秦元劉氏車隊步步逼近,她再沒了退路,便無暇與夙英好言相說了,她雙目一瞪,已是凶喝道︰「速去!」

平日里,周如水是極少發氣的,她這一斥,夙英面上已是煞白。當下,她哪里還敢作聲,忙是應諾,擰著眉上了前去。

不一會,車外便傳來了夙英的朗喝聲,她的聲音一落,眾人都是嘩然,亦都不由自主地跟著看向了那毫不起眼的一小列車隊,實是不知所以然。

王玉溪也正看著他,對上他的目光,他挑了挑眉,亦是不解地搖了搖頭。

如此,公子沐笙也是無奈,他輕輕摟著周如水輕拍著她的後背,話雖嚴厲,語氣卻溫和得好似輕聲哄教,他道︰「可是知錯了便這般耍賴?小姑子不害臊,汝身為貴女,卻當街攔車,沖撞高士。罰抄經文千遍已是從輕,如此卻還哭鬧,是想受重罰麼?」說著,他掏出巾帕拭了拭周如水腮邊的淚,瞪著懷中正縮著鼻子的小姑子,低低地惱道︰「莫哭了,丑死了。」

周如水哭得抽抽搭搭地癟了癟,亦是惱道︰「吾與兄長可有三分像呢!哪里會丑?」

聞言,公子沐笙直被她氣笑了,他抬手用力地揉了揉周如水的發頂,直朝她悄悄眨了眨眼,才將巾帕塞進了她的手中,直截把她推去了身後。

因他將她推開的動作,周如水登時便僵住了,她睜著淚汪汪的眼楮,一動不動地望著公子沐笙寬厚的肩背,默默嘟著嘴垂下了眼,直像一只受盡了委屈的幼獸。

這時,公子沐笙已再次看向了王玉溪,他上前一禮,半個身子都擋在了周如水身前,微微一笑,便朝王玉溪緩緩地說道︰「吾妹頑劣,今日之事,望溪勿怪!」

眾人見公子沐笙與周如水那一番互動,早就心聲艷羨了,都覺得天家的這一雙兒女,郎君俊秀高貴,女郎嬌俏美麗,真真是再沒有的奪目逼人。

世人總是對美的事物憐惜喜愛的,他們先是贊嘆︰

「二殿下與天驕公主倒是真真親近!」

「可不是麼?傳言二殿下手臂上有道細疤,便是幼時為救墜馬的天驕公主落下的呢!」

「我倒覺得,咱們二殿下是真真清逸非常!今日這南城門,前有王家三郎,後有公子沐笙,想到明日,便可成為各國皆知的名景了!」

「這周氏天驕不出幾年定能艷冠天下群芳,怎不把她也算進去?」有弱冠郎君在一旁附和。

「也是了,三郎神姿高徹,如瑤林瓊樹,自然是風塵外物。二殿下龍章鳳姿,若精金美玉,實是寬宏君子。這天驕公主嘛,秀智清艷,神色炯澈,再過個一兩年,必然會是絕代佳人。」

正議論著,再听公子沐笙很是講理,當眾便責怪了周如水,更要責罰她。又見周如水梨花帶雨,好不可憐。反倒都覺得公子沐笙是有些小題大做了,便都又不禁得生出了惻隱之心,他們道︰

「只是現下,這周氏天驕哭得太甚可憐!」

「便是看著心下也是犯酸……」

漸次,人群中,更有郎君姑子朝公子沐笙喊道︰

「二殿下,您這回便饒了千歲可否?」

「公子沐笙不是向來都寵妹無邊的麼?如今怎時這般凶惡?竟要罰這可憐的小姑子遍遍抄寫經文了!」

「二殿下,汝妹哭得甚可憐,怎不憐稚女年幼呢?」

「是啊!瑯琊王三是何等人物,自是不會與小姑子計較的,二殿下您還要重罰,實是不懂憐香惜玉啊!」

見眾人這般,王玉溪微微一曬。

莫不是這事實屬意外,他的行蹤也與周氏無甚瓜葛,王玉溪真會覺得,這次第太過蹊蹺,這些個議論的人里頭,有他公子沐笙尋來的托兒。

想著,他抬起眼再次看向了周如水,卻見她立在公子沐笙身後,盈盈如水的眸中猶帶濕意,這一刻,她只專注地盯著公子沐笙,對旁人全是視若無睹。

見此,王玉溪收回了目光。他淡淡一笑,如春水般的眼底流轉起熠熠光華,溫雅而又從容地說道︰「小公主性真,言語間亦聰慧過人。溪此番,倒托公主之福得了片刻安寧,何來責怪之言?」說著,他又清淺一笑,悠然嘆道︰「少年時,志要果銳,氣要發揚,不越于禮足矣!不必收斂太早?小公主性真慧黠,實是喜人,亦是難得。」

他如此一言,不但言說了他不怪罪她,更是替周如水正了名,道她的行事雖是任性了些,卻也正符合少女心性,是頗為喜人,無需詬病的。這話一出就不光是諸事揭過這麼簡單了,更是替周如水掩住了日後的悠悠眾口。這以後,便是有誰要再談論今日之事,因王玉溪的庇護贊言,他們能夠談論的也只是事,而不是周如水了。

王玉溪此言的意圖,公子沐笙自然心領神會,他深深地盯了王玉溪一眼,眉頭一軒,便朗笑著朝王玉溪又是一禮,極是認真地再次說道︰「今日承溪寬達,笙銘記于心。來日必過府言謝,就此別過。」

語罷,公子沐笙轉身便了命僕從將車馬引來停在了周如水身前,待他親自扶著周如水登上了馬車,便也翻身上馬,領著一眾人馬朝宮城揚鞭而去了。

「察舉制」朝議了半年之久,再三更改後才得以施行。去年秋,周王終于下求賢詔,允許鄉紳,賢良,官員自下而上推選士族中被忽視的庶生子第,不問門蔭資歷,以郡為單位各推選一人,再通過考核,選出前三位為「孝廉」,以堪朝廷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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