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閑話家常沈靜姝都心不在焉,只是今日蕭懿竟突然對她不勝溫柔,就連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幾番柔情,沈靜姝看出了蕭懿的心思,也就一直配合著。在談話當中才知這女子乃是正二品太子少傅郭郎之女郭宛凝,一個讓女人都忍不住想多看幾眼的美人胚子。
「她真是一位溫柔端莊的女子,誰娶了她絕對幸福。」看著郭宛凝走遠,沈靜姝忍不住說道。郭宛凝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散發著優雅和端莊,怕是她一輩子都學不來的,若她是男人定會為她傾情付心.
蕭懿一把扳住沈靜姝的手腕,眼里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你那麼聰慧,你明明什麼都看出來了還說這樣的話,沈靜姝,做我的王妃難道真的讓你如此痛苦嗎?」
為了不讓郭宛凝對他報以希望,他特意將沈靜姝喊來還故意表現出對她寵溺憐愛,他是在告訴郭宛凝他的妻子只有沈靜姝一人,可是沈靜姝什麼都看不到,在她的眼里只有那個單旭堯。
面對蕭懿突來的低吼,沈靜姝怔住,新婚之夜她以死相逼不肯定讓蕭懿踫她之時,他也如此問過,當時她說只要留她清白之身便可。今日,她依舊不曾改變初衷,「我,只想回草原。」
蕭懿松開手,冷峻的臉宛如黑夜里最可怕的邪魅,「好啊,你現在就回去,看看你能不能回的去。」
沈靜姝沉默,這是她無可奈何時一貫的選擇。在嫁給他之時自己美好的愛情便已斷送,,可她還是抱著一絲的希望等待著,等待著那永遠不會到來的自由。
「旭堯哥哥,你一定會娶我的對不對。」
「嗯,我一定會娶你,我要讓你成為草原上最幸福的女子,不,是世上最幸福的。」
「那我們說好了,你一定娶我,還有……」
「靜姝,你放心,我一直記著的,一生一世,唯有一個你一個我,不離不棄。」
雷電交加,雨湮沒了所有憧憬的美好未來。
「放我出去,我不要嫁給什麼王爺,旭堯哥哥,你快來救我,旭堯哥哥,我要和你在一起,旭堯哥哥」
眼淚從沈靜姝眼角滑落,懷里的錦被被抓的皺成一團,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她,可是卻怎麼也醒不來,或許是不想醒來,至少夢中的旭堯哥哥那麼真實,至少那是在屬于她的草原上……
「啊」一盆清涼的水直直的澆了沈靜姝一身,她大喊一聲醒來,蕭懿將手里的銀盆狠狠的摔在地上,一臉的肅殺之氣。
沈靜姝下了床,朝蕭懿的腿上狠狠踹了一腳,眼楮疲倦無神,那一腳怕是用了她全部的力氣「你干什麼啊,我招你惹你了。」
「你是我的王妃,卻在夢里喊別的男人的名字,你讓我怎麼忍,怎麼做?」
「你真奇怪,反正你娶我只是因為聖命難為,為何還這麼小心眼。我的心屬于誰你一早就知道的,現在擺出夫君的身份干什麼,你既然討厭我以後就不要來見我。我是有愛情的人,哪像你?」
「是你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你對旭堯的感情不是愛,是依賴。」
蕭懿有些恨自己,為何比單旭堯晚一步尋到沈靜姝,若是在蒼族先找到沈靜姝的是他,是不是沈靜姝也就把他放心上了。
「我就是喜歡和旭堯哥哥在一起,不喜歡你。」
沈靜姝說的雲淡風輕,而蕭懿的心卻像是被滴上了蠟油一般灼痛。
待蕭懿出去,沈靜姝松懈下來,只覺的疲憊乏力,頭痛欲裂,身子直直的就倒了下去。隱隱約約感覺有人懷抱著自己,可是強烈的疲憊感讓她很快昏迷過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早,看著蕭懿趴在床沿埋頭睡著,沈靜姝就知道那個接住他的人就是蕭懿。
靈兒端了茶水進來看到沈靜姝醒來高興的喊了起來。蕭懿被吵醒,見沈靜姝已醒,便抬手伸向沈靜姝的臉,沈靜姝怯怯的向里縮,蕭懿不由反抗的將沈靜姝的肩按住,力氣不大,很是小心翼翼。
當他的手放在沈靜姝額頭的時候沈靜姝的心突然一陣狂跳,他連關心人都這麼寒冷,可是他的手真的很溫柔。
「史太醫說燒退了就沒事了,你的風寒還沒好要好好調養,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讓我潑第二盆水,不,到時候不會僅僅是潑水而已。」
「會是開水嗎?」沈靜姝瞪著大大的眼楮,怯怯的問道,樣子著實天真。好似這個壞脾氣的男人真會用開水澆她一樣。
蕭懿有些哭笑不得,一抹不易察覺的的笑從他嘴角飄過,接著又是一副冰冷的樣子,回答道︰
「會。」
「那可不可以別潑臉。」
這話旁人听了可能會忍不住笑,但卻讓蕭懿才恍然大悟,原來沈靜姝這是故意在和她賭氣,是在告訴他任由他怎麼虐待她都無所謂了。
「專就朝你臉上潑。」蕭懿說完轉身就走,兩步後又停下來說了一句:「這次是我不對,對不起。」
沈靜姝真的覺得不可思議,他一個高高在上,高傲冷漠的王爺竟然給她道歉,此刻她突然不那麼討厭他了。
「王妃,其實王爺對您真的是百般呵護,雖然這次王爺做的有些過分,可是他在您身邊寸步不離的守了一天一夜,生怕您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們做奴婢的看了都感動萬分。」
沈靜姝听了背過身去,可是自己要的是旭堯哥哥的溫柔。她要的是一個可以和自己交心,也可以和自己打鬧的丈夫,可肅王爺,不是這樣的,他總是那麼冷漠,那麼拒人于千里之外。
十一月的天氣更加清冷,近日郭宛凝來過幾次,她一直是溫婉如水,心思細膩,對沈靜姝也很是關心,不是送些稀罕果品,就是外面正在流行的頭飾。但在昨日,郭宛凝卻突然送來了一件精致的服飾,藍色的,是天空的顏色,是自由,是屬于草原的衣服。
「知道你思念故鄉,這衣服就當是留個念想吧。」郭宛凝走的時候說的。
沈靜姝沒了記憶,草原的生活自由自在,她早已把那里當做自己的家鄉。
夜深了,沈靜姝才偷偷換上了這件服飾,她必須偷偷的,規矩要求她必須穿這里的服飾,所以來的時候所有的衣服包括手飾都被拿走了,她听之任之,還不想在這衣服上送了命,听說這簡簡單單的衣服也會被嚼舌根的人說成是叛變。
她已經吩咐所有的人都不準進來。看著鏡子里妖嬈多姿的自己,她眼里的笑意慢慢的消散,旭堯哥哥送她的第一件禮物就是這樣的衣裳,也是藍色的,雖然淡雅簡約,比不上這件華貴,可是就是比這件還要美。
旭堯哥哥,她又想她的旭堯哥哥了。
在回憶中,沈靜姝拿來筆墨紙硯,寫下了她和旭堯的誓言:一生一世,唯有一個你一個我,不離不棄。
門在此刻被推開,熟悉的身影,冷漠俊俏的臉龐。
沈靜姝慌亂的模著頭飾,竟忘了收起剛寫過的紙張。
蕭懿見她這副裝扮,並沒有生氣,「別讓別人看到就是。」
他的話沈靜姝很感動,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被責罵一番,可他沒有。
「紙張,對,紙張。」她用衣袖故意將紙張遮掩,她不想惹他生氣了,雖然她知道回去的機會幾乎為零,可是如果惹蕭懿生氣了,以他的脾氣肯定會報復,那麼連‘幾乎’都沒有,直接就是零了。
可是她的動作反而讓蕭懿生疑,他走過去推開沈靜姝的胳膊,看著上面的字,他的眼楮頓時充血。
若是兩年前,他會沒臉沒皮的親上沈靜姝,不把這事放在心上,可是這兩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蕭懿也不再是以前的蕭懿了。
「紅了眼的人會殺人的。」沈靜姝心里怯怯的想,她還不想死。
「這就是你們的誓言。」蕭懿將紙張攥在手里揉成一團,眼楮像是要燃燒一般。
「隨便寫寫的。」沈靜姝惶惶不安,手心已經冒出香汗。
以往沈靜姝都是很直白告訴辰懿她要回去找旭堯,而今天兩個人的誓言赫然紙上,她卻躲躲閃閃,她是在守護他們的誓言,不願外人介入半分嗎?沈靜姝就在眼前他卻感覺相距千里,他不服,她憑什麼不愛他,「隨便寫寫,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了。」沈靜姝低頭,不敢正眼看蕭懿發怒的臉。片刻後,當她抬頭的時候,蕭懿已經不見了。
沈靜姝驚魂未定,就朝外面看看情況,蕭懿已經沒了蹤影,但有幾個奴婢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聲音雖故意壓得很低,但沈靜姝還是听到了。
「咱們王妃又惹王爺生氣了,他們不高興,我們做下人的也跟著擔驚受怕。」
「可不是。來來來,我偷偷給你們說啊,咱們王爺和王妃其實到現在都還沒圓房呢。」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新婚之夜王爺氣的奪門而出這大家都知道,之後的日子他們也都是分房睡,所以假不了。」
「這我知道。就是王妃不同意才這樣的,沒想到王爺那麼高傲竟然肯咽下這窩囊氣。」
「就是嘛,還好這事還沒傳出去,不然王爺在外面可就抬不起頭了。」
沈靜姝再也听不下去了,但這閑言碎語也不是頭一次听到。可是她能怎麼辦,她的感情,她的心都不在這,她不會就這樣成為他的女人,不然,她還有何顏面去見她的旭堯哥哥。
轉眼兩個月過去了,那張紙條的事情蕭懿沒有再提起過,沈靜姝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她不是說走就能走的,所以她一定好好在這里生活,蕭懿前些天也終于說出了心里話,無論如何他也不會休了她讓她走,也許這就是她的命吧,她只好等待,也只能等待,也許突然有一天她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就可以離開了,她安慰自己。
整天閑著日子是有些無聊的,沈靜姝就和府里的繡娘學做衣服,刺繡,偶爾還和幾個奴婢踢毽子,這一來心情好了許多,和蕭懿的關系也日漸融洽。
今晚都已戌時,沈靜姝繡完了一副牡丹富貴圖,繡花針剛放下她便迫不及待的拿給蕭懿看,還不停的炫耀自己繡的有多麼多麼的成功。
雖說蕭懿看到沈靜姝如此高興也很安慰,這還是頭一次沈靜姝這麼晚主動來找他,還以為是沈靜姝想通了,心里又驚又喜。也慶幸上次的誓言事件他怕忍受不住怒氣傷了沈靜姝迅速離開了,不然沈靜姝現在也不會和和氣氣的和他說話。
心里正激動著,哪知沈靜姝這麼晚來為的卻是一副繡品而已。他一個大男人對這些自然是既不懂也不上心的,再加上有些失望,最終也只是不冷不熱的說了句:「嗯,不錯,喜歡以後就多繡點。」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沈靜姝頓時覺得自己是自找沒趣,嘴里小聲嘟囔:「有這樣的夫君可真倒霉。」
聲音雖小,蕭懿還是听到了。「你不是不承認我是你的夫君嗎?」
「假夫君總行了吧。」沈靜姝邊說邊往門口走。還未到門口,一個身影閃過門就被 的關上,沈靜姝的心也跟著砰的狂跳。
蕭懿一把拉著沈靜姝將她推倒在床上,沈靜姝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他死死的壓住。
「你放開我。」沈靜姝的聲音有些顫抖,這跟新婚之夜是不一樣的,那次蕭懿沒有這麼重的怒氣。
蕭懿不語,只是狠狠向沈靜姝的雙唇吻下去。
「把嘴張開。」見沈靜姝死死的緊閉雙唇蕭懿命令她,冷峻的臉上掛著地獄般的邪魅。
沈靜姝怒視著蕭懿懿,倔強的把嘴閉的更緊,左手緩緩的游動。
「是在找這個嗎?」蕭懿將一把匕首在沈靜姝面前晃了晃,警告沈靜姝不要做些無用功。
沈靜姝突然有種無路可走的感覺,是啊,他那麼聰明,怎麼會不防著自己耍的這點小伎倆。可是,這樣一來,難道自己真的要任由他擺布嗎?不,不要!沈靜姝狠狠的向自己的唇瓣要下去,鮮紅的血和她眼角的熱淚一剎那融化了蕭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