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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歡吐了吐舌頭,完全想不到會從禾棠這樣身份的人嘴里听見這樣的話。

禾棠頗不以為意︰「如果去不了行宮,咱們就听宣瀚的,搬到清音殿去住!」

亭歡正要起身離開,听見這話不由得一頓。

「殿下順口一說的,我們怎麼……還真的搬啊?」

「宣瀚才不是順口說呢,他可是說一不二的人,他是皇長子,除了皇上還有誰能跟他比?而且,他可是太後的克星!今兒要是皇帝自個兒過去看她,肯定要被她弄的頭疼無比,倒不像是年輕時候,皇帝還敢給她臉色看,如今她上了年紀反倒不好那麼做了,到底頭頂上還有孝字這把尺子呢!

可是有宣瀚在就不一樣了,不然皇後也不會放心讓他一個人去!」

亭歡抿嘴笑了,這心偏的,在禾棠嘴里,宣瀚竟然比皇上還要好!

「嬤嬤偏心,皇上也是您帶大的呀,怎麼現在只向著殿下了呢?」

禾棠笑道︰「人老了都一個樣!天底下沒有不偏心的父母……這個是沒辦法講道理的……去睡吧!」

亭歡這才笑嘻嘻背著手走出了她的屋子。

第二日早膳剛吃完,宣瀚就親自過來了,一進來就笑著對禾棠說︰「嬤嬤猜一猜,昨晚皇祖母提了什麼要求?」

禾棠穿了一件褐色的圓領紗衣站在堂中引他進去。

「雨琴不是說了嗎?要見成英候夫婦,要去行宮避暑,要見皇上皇後……」

「嗯,昨晚我們一進去她便問為什麼母後沒去,父皇說她又有了身孕,皇祖母愣著半天才反應過來,待問道行宮避暑一事之時,父皇說已經在安排了,問她想住哪個宮院?」

宣瀚的眼楮看向門外,亭歡步履輕松一臉霽月清風的走進來請安,發現宣瀚在不由得一怔,正要退後。

「你這是不想看見我?進來吧……」宣瀚看著她說。

亭歡悶聲進來,往禾棠身後一站,還真像個女官的樣子。

宣瀚收回目光道︰「她說了,要住重華殿!父皇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說三日後就派人送她去!趕緊叫人收拾要用的東西……」

「她問,那皇後住哪里?宣瀚和寶樨呢?他們去不去?父皇便驚訝道︰朕沒說皇後也要去啊!她有著身孕也不便坐車顛簸的……皇祖母便問,難道只有哀家一個人去?父皇說︰正是!」

「她立刻就不高興了,猶豫道︰那麼大一個行宮只住我一個人,還不如留在宮里熱鬧些呢!過一會兒又說︰算了!哀家也別去了,反正哀家也不怕熱,宮里到底方便,要什麼都是現成的,也省的來回路上折騰。

父皇再三問,太後真的不去?確實不去?她都堅決道不去!」

「然後呢?」禾棠笑著問。

「殿下該開口了吧?」

宣瀚哈哈一笑,臉上的光芒如玉似珠,神采奕奕道︰「然後我就說,清音殿西面巷道里的大樹都是上百年的,整日里那蟬聲吵的像滾雷似的,白天看不進書,晚上睡不好覺!既然重華殿都收拾好了,不如兒臣去小住個幾日,順便安安靜靜的讀點書……」

「她又叨叨了幾句說讓太監粘蟬什麼的,我胡亂一應……」

他面帶得意之色。

「過個幾天,我便稱天氣實在太熱,不忍見母後懷著身孕還深受暑熱折磨,便自作主張遣人接她去行宮避暑,母後當然不忍拒絕,便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哈哈……」

「哪兒學的這麼滑頭?」禾棠嗔看他一眼。

「皇祖母那個性子,若以常禮待她,豈不要被她弄的團團轉?之前這樣的事情還看的少嗎?如今母後有孕,哪里經得起她這般折騰,當然要把她兩隔離開了,我若連這點都做不到也太沒用了吧!」

亭歡捏著帕子愣愣的看著他,言語輕松活潑,整個人華光溢彩,他到底是不是宣瀚?

「成英候夫婦沒有入宮吧?」

「那是自然,都那麼晚了,非要把姨夫和姨母都叫進來做什麼?又沒什麼大事!我跟皇祖母說,成英候染了霜露之疾,咳嗽不止,一說話便氣喘,幾日前就去山中的禪院靜養了……您若實在想念他,待他好一些,孫兒派了人去山里接他!」

禾棠笑眯眯的端起已經涼了一半的中藥,冰晶又端了一盤山楂糕過來。

「想必她很難就這麼偃旗息鼓吧?見不著成英候,定要鬧著見世子的吧?」

「嬤嬤真厲害!」宣瀚順手拿了一塊山楂糕放進嘴里,慢條斯理的咽下後才道︰「初三表兄如今正刻苦讀書一意圖強呢!我便道︰世子才中的庶吉士,那些同年入學之人都道他是因為蔣家顯赫才考上的,並沒有真材實料,還道蔣家養的都是些紈褲子弟,表兄聞言深受刺激,便每日閉門苦讀,立志要為蔣家爭氣,誓要堵住這些人的口!皇祖母若沒有特別緊急事情,還是莫要去打擾他才好!」

「太後怎麼說?」

「呵呵,太後當然先是憤慨不已,大罵那些是口無遮攔的善妒之人,隨後道︰初三世子果然懂得上進,倒是蔣家的希望了!蔣家乃世勛之家,幾十年來靠著皇恩吃著爵享過日子,確實許久不曾出過能光耀門楣的純臣了,之後便長長嘆了一口氣道︰那便讓他好好讀書吧!把哀家那方節節高升的白端硯去送給他,就說哀家相信他的才能,不要听那些小人胡說!」

亭歡也忍不住笑了,果然宣瀚是對付太後的利器啊。

宣瀚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眸和荷瓣一般白中帶粉的臉頰忽然道︰「你先別笑,我不在宮里的這些日子據說出了大事,你給我一一道來!不許遺漏!」

禾棠的神色也鄭重起來,回頭對亭歡說︰「去你屋里跟殿下好好說吧!這些事不必瞞著他……我也該歇歇了。」

亭歡也斂了笑容向她福了福,跟著宣瀚向暖閣走去。

千春烹了她最擅長的菊香青梅茶來,笑吟吟為兩人各斟了一白瓷杯。

亭歡坐著,便從自己回宮後發現吉妃穿著打扮夸張怪異、言語刻薄開始說起,自己從那個鬼魅般的唐舞會上逃出來,之後便開始懷疑葉芝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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