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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瑤不知道自己睡了幾天,她醒過來的時候,正是一個艷陽高照的秋日,秋光照耀在室內,柔和灑在地上,大約是午後的時光。
「雨柔,世銘可醒了?我這睡了幾日?」
「太後,雨柔姑姑去照看公主去了,您睡了三日。」
回答她問題的是個宮人,進宮之後,倒是一直跟著她。只是,她竟然已成了太後,那便是世銘未醒,她那不滿周歲的兒子繼承了皇位。這天下,又變了。
孫瑤有一些累,並沒有多說,只讓這宮人去叫雨柔來,那宮女慌慌張張的去了。
雨柔來的並不算快,不過卻是帶著兩個宮女進來的,他們的手里捧著湯。
「太後,大病初愈,喝點湯補補。」
孫瑤點點頭,那兩個宮女放下湯碗,自是去了。
雨柔扶孫瑤坐了起來,端起了湯。
「太後,先喝了湯,有了力氣,雨柔自然把這幾日的事情一一告知。」
孫瑤自覺體虛氣弱,便也沒有拒絕,眼見已是喝了一碗湯,雨柔為她擦了擦嘴。
「那一日,你舍去自己的魂力去救皇上,算是保住了皇上的性命,清除了他體內的毒素,但不知道什麼原因,皇上一直沉睡。如今皇上就在陽明宮,千度已經派人保護。江院長與明將軍到來時,你已經昏了過去,他們等了許久,只好回去。但第二日,中秋節,以莫相和謝太傅為首的大臣便是不依不撓,太皇太後、明將軍、江院長等人商量之後,便是宣布皇上已經駕崩,由太子即位,江院長和明將軍監國。」
「那莫相等人豈會願意?」
「不錯,所以千度出面,以琴術師聯盟的名義護住了新帝。」
孫瑤笑了笑,不再說話。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復雜,卻是不難想見。最終的結果,也不過如此,竟是讓已經消失大半年的琴術師聯盟重新出現在世人的眼中,這恐怕是那個人真正的目的吧。不過,這都與她無關了,她已經不再是大祭師,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她轉眼看見了自己的綠綺,嘆了一口氣。
「把它收起來吧,我以後怕是再用不到了。」
雨柔看了她一眼,連忙將琴收了起來。
孫瑤不過又休息了一會,便是去看世銘。
守衛陽明宮的是長河。
孫瑤並未與他多說,徑自走了進去。
世銘像前幾日一樣,安靜的躺在那里,孫瑤感覺到一絲悲哀。不管事出于什麼目的,他曾經和六皇子爭奪帝位,如今倒好,這個位置他不過坐了幾日,也真是諷刺。
「世銘,你的兒子已經搶走了你的皇位,那是你辛辛苦苦爭來的,是不是很可笑?」
沒有人回答她,這個屋子死一般的沉寂。
陽明宮成了禁地,除了太後,無人可以出入。
在大家的眼里,先皇梁世銘已經死了。
孫瑤的身體逐漸康健,她曾經偷偷去听了听上朝之事,甚是無聊。小皇上反正倒是無所謂,不過是瞪著眼楮听大臣們議事。有了鴻飛和明將軍,倒是勉強可以鎮住朝廷,莫相和謝太傅反抗也逐漸小了,沒有人願意得罪琴術師聯盟。
孫瑤的日子就那樣過去,她要麼去陪著世銘說話,要麼去照顧皇上和公主,轉眼便已是三年之後。
羽琛和羽綿都已經會說話,而且說得還非常的清晰,尤其是羽琛,大概是在朝堂待得太久的緣故,說話已經像是一個小大人,每一次,都是煞有其事的坐在龍椅之上,听著大臣議事,他雖然不發一言,眼楮卻是沒有閑著,但凡誰說話,他便是看著誰。
倒是有一次,莫相也著了道。那日莫相便是說起襄州干旱之事,說什麼賑災糧食不足,要求襄州鳳冠樓的老板接濟窮人。
他正說得滔滔不絕,卻發現小皇帝已是走下了龍椅,朝他走了過來,當下便是停了下來。
「皇上,臣可是說錯了什麼?」
小皇帝已經是走到了他的身邊,站定。
「你蹲下來,朕雖然人小,但你莫非要讓朕仰視你嗎?」
「臣不敢。」莫相立即蹲了下來,小皇帝勉強與其平視。
但這之後,小皇帝便是一直盯著莫相,令他很是不安,大家也都不敢說話,不知道小皇帝意欲何為。大家抬眼看了看兩位監國大臣,卻是一言不發,只好也不敢言語。
「皇上,臣一把年紀,委實蹲不得了。」大概時間太久,莫相倒是吃不消了。
「來人,賜座。」
小皇帝話音剛落,便是有兩個宦官搬了兩個椅子過來,一把高,一把低。皇上坐上高的,莫相坐上低的,這樣一來,皇上倒是高了一些。莫相很是無奈,那小椅子也太矮了,他的腿開始不舒服了。
「皇上,老很惶恐。」
大概也感覺不能再虐待莫相了,小皇上便開了口。
「太後曾將給朕講過一個故事,說是有個小孩子一說謊便會長長鼻子,朕今日見莫相說了這麼許多慌,便想要看一看,莫相的鼻子會不會變長。」
眾人一听,當下不敢言語。
「老臣的鼻子既然沒有長長,那便是老臣沒有說謊啊。」
「可你的鼻子卻是變長了。襄州旱事,朕與兩位監國早已有了對策,此事不必議了。」
「臣遵旨。」
據說,那一日,退朝之後,莫相是被抬回去的,他的腰和腿疼了好幾日,告假了好幾天。
這是自然也傳到了孫瑤的耳朵。
她一邊吃葡萄,一邊模著羽琛的頭。
「你父皇小時候倒沒有你調皮,你這樣,以後的故事哀家便只講給羽綿听,你還是去安心做你的小皇帝吧。」
「母後這樣說,可是不喜歡?」
「哎呀,哀家不過隨便一說,你莫要撅嘴,不如我們去看看你父皇。」
「好啊。」
羽琛立即高興了,一旁一直忙著吃葡萄的羽綿也是站了起來,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羽綿,以後不許在衣服上擦手,這樣多不衛生。」
「母後,衛生是什麼意思。」
「哎呀,我們還是早點去看你父皇吧,晚了,他該不高興了。」
孫瑤偶爾會帶孩子們去看一看他們的父親,雖然他一直睡著,也不能與他們說話。但小孩子可不管這些,他們總是能絮絮叨叨的說很多話,她希望世銘听到了,不然兩個孩子必定非常的傷心。
唉,不知不覺竟是三年了,孫瑤搖搖頭,往陽明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