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走的痛快,雲落卻還在落淚,甚至她自己都不是很明白,明明她殺了整個雲家的人,其中也不乏有很小的孩童……
可是……從未如此……感覺愧疚。
安逸走出來的時候感覺非常奇妙。
話果然還是說出來比較開心。
安逸默然的想。
然後就走向了褚聶。
褚聶站起身來。
「娘子,可是說好了?」
安逸往回瞥了一眼,然後笑了。
「事情是說好了,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還有一件很是要緊的事。」
褚聶倏地皺起眉毛。
「什麼事?」
什麼事這麼要緊嗎?
安逸扯著褚聶的衣領迫使他靠近自己。
「夫君~我想和你……生一個孩子。」
安逸聲音輕柔,說出的話卻讓褚聶吃驚到了極點。
「不……不是……娘子你說什麼?!」
褚聶覺得自己剛剛差點咬到舌頭。
娘子說什麼來著?!
生孩子?!
為什麼又好像是回到了當初被當做種馬的悲催日子?!
「娘子為何忽然有此想法?」
褚聶還是覺得很是吃驚。
「怎麼?不願意?」
安逸嘟著嘴問道。
褚聶︰「……」
特麼這話沒法答啊。
「娘子你……你現在身體……」
「又是身體不好?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如果等到我的身體好了,你……」
安逸戳戳褚聶的臉。
「你身體又不行了怎麼辦?!」
褚聶︰「……」
能不能不要再提身體這個事情了?這件事是一輩子都過不去了嗎?
安逸攬著褚聶的脖子笑得開懷。
褚聶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攬著安逸的腰開始走。
「你的身體還不是很好,不能……承受劇烈運動……所以……這件事不急……左右我也跑不了。」
褚聶聲音緩慢的和安逸說著道理。
安逸一路無視褚聶的苦口婆心,甚至心里已經開始在醞釀如何……恩……引誘自己的夫君。
褚聶還不知道自己的娘子正在算計自己,還是苦口婆心的講著道理。
兩個人就這樣一路摟摟抱抱的上了街。
後面的兩小只︰「……」
跟還是不跟?這是個問題。
兩小只對視了一眼,然後默默然的轉過了頭。
算了吧,跟著也只能添亂而已。
所以還是別添亂了。
兩小只默默的轉了方向回客棧。
他們身後,屋里面。
雲落還坐在地上,雲卷看著雲落,眼神有些悲憫。
「原來你竟然也是會後悔的?」
雲卷一直覺得雲落是一個格外純粹的冷血的人。
可是萬萬沒想到……她居然也會哭?
這樣的人……也會哭?
當真的還是很難得的事情。
雲卷絲毫不客氣的笑了,然後蹲來。
「雲落……她不是都說了不怪罪你嗎?你還哭個什麼勁兒?更何況……人家已經跟著人家的夫君走了,你這麼哭……又是哭給誰看呢?」
雲落忽然一頓,然後抬起眼來。
「任誰的心都是肉做的,所以我從來也不曾真正的冷血過。」
雲落聲音倉惶。
「呵……是嗎?」
雲卷意味深長的看了雲落一眼。
「說實話……我對于你能記起來你對安逸做的一切的事情,其實還是有點驚訝的,但是……」
雲卷站起身來,眼楮還是盯著雲落。
「但是……我覺得這倒是還不錯。畢竟……能看到你這麼痛苦,我也不算白活了一回。」
「雲卷……我一直覺得很是奇怪。」
雲落忽然抬起頭來,眼楮有些紅。
「當初……你到底是為什麼那麼痛恨我?才能下狠手謀害我娘親?」
雲落一直很是奇怪,雖然雲卷承認了是他自己恨她娘親,但是……她總是感覺非常的怪異。
總是覺得哪兒不是很對。
可到底是什麼,她卻總是也想不清楚。
根本沒有絲毫頭緒。
雲卷忽然笑了。
「你想知道是為什麼啊?」
雲卷聲音有些詭異,但是雲落沒有听出來。
「你大約是已經忘記了,哦……對了,那個時候你還是記不清楚你自己干的事情的。」
雲卷聲音越發低沉。
「所以你大約就不會記得,當年我的娘親……就是被你放了一把火燒死在屋子里的。」
雲卷的目光變的凶狠起來。
雲落忽然渾身一震。
「你說什麼?!」
雲落睜大了眼,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就說啊,你肯定不記得了,那個時候我就覺得……如果有一天你能想起來自己的所作所為,那個時候……我一定要在你身邊。」
雲卷看著雲落。
「看著你痛苦……」
雲卷聲音飄忽起來。
其實這世上哪里有什麼無緣無故的愛與恨?
恨一個人都不知道多累呢。
雲卷看著雲落,忽然就覺得自己這麼些年一直跟在雲落身邊果然是值得的,不然……如何能看到這比手刃仇人還要大快人心的場面?
能看到雲落這種冷血冷清的人流淚悔恨……簡直不要太開心好嗎?
雲卷又看了雲落一眼,然後就走開了。
留下雲落一個人在黑暗里哭。
雲卷走出來以後,才覺得自己算是真正活著了,就算是身中雲落的毒,他也懶得在意。
這世上……他唯一牽掛的事就做完了……
不過……
或許還有一件。
雲卷眯眯眼楮。
還有一個人……他放不下……
……
褚聶帶著安逸回到客棧的時候,幾乎已經累的癱下。
安逸這個人……如果安靜起來,是十分的安靜的,但是……如果聒噪起來……
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應付的啊。
褚聶想,自己大約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所以這輩子才掉進安逸這個坑里……
不能自拔?
大約或許是這樣吧。
褚聶微微閉著眼,然後……
睡著了。
一個人累到了極致是什麼狀況呢?
安逸一進屋就看到了直接倒在床上的褚聶……
安逸︰「……」
不就是逛了個街?怎的就累成了這樣?
安逸覺得十分的奇妙。
褚聶堪堪睡到黃昏時分才醒過來,當真是覺得行軍打仗都沒有今天這麼累過,女子……果然是對什麼都有極大的熱情,尤其是新鮮玩意兒。
然後……
褚聶睜開眼,就看到了和衣躺在自己身邊的安逸。
褚聶微微凝了眼色。
怎的就這麼睡在這里了?
褚聶正待起身給安逸蓋上被子,卻被安逸說的話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