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聶又木然著臉走回了房間。
一回屋就看到安逸笑意盎然的看著他。
褚聶不由得臉一紅。
「我就是出去看看……他們倆。」
褚聶別開眼有些不好意思。
「嗯……我知道。」
安逸笑笑,然後不說話。
褚聶坐下來,定定的看著安逸。
過了一會,安逸轉過頭來。
「你……怎的總是看著我。」
安逸問道。
褚聶愣了一下,然後垂下眉眼。
「因為我不知道你還準許我看你多久。」
這句話……
說的何其心酸。
安逸眼神動了動,然後撇過頭去,默然不語。
褚聶見此也沒有多做言語。
……
連翹一行人狂奔回黃家藥行原來所在地的時候,雲落已經不在那兒了。
連翹翻身下馬,一路進去。
只看到一個清雋男子。
「姑娘可有事?」
雲卷笑眯眯的看著連翹。
連翹暗淡了眉眼,然後搖搖頭出來了。
那人……
是不在……還是跑了?
連翹覺得自己心頭紛亂如麻,所有的事情都纏在腦子里,根本沒法理出一個頭緒來。
常山只見連翹瘋了一般沖進去,而後又失魂落魄的出來,心下一緊。
「不在?」
連翹抬頭看著常山。
「對啊……不在。」
不在……那該怎麼辦?去找?可是去哪兒找?!
連翹覺得滿心的絕望。
算起來……她已經有多久沒有見到過安逸了?!
一年?還是兩年?
她已經記不清楚了,左右沒有安逸的消息的日子里,她每一天過得都是煎熬。
她怕她死了她不知道,她更怕她活著她不知道。
連翹慢慢蹲來。
這種感覺……
實在是太不好了!
忽然,連翹抬起頭來。
然後翻身上馬,極速飛出去。
常山心里暗道不妙。
連忙跟著一起過去了。
連翹一路狂奔,到了當初雲落帶他們去的那個懸崖。
連翹目光如炬。
如果……安逸跳了這個懸崖……
那麼……
跳下去!
跳下去就一定能找到安逸!
連翹魔障了一般朝懸崖走過去。
對!
只要走過去!
走過去就能見到安逸!
「連翹!」
常山一過來就看到連翹迷迷瞪瞪的朝懸崖邊上走。
「你瘋了!!」
常山直接跳下馬撲到連翹身邊,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擦傷,趕緊爬起來然後一把抱住了連翹。
「你瘋了!連翹!你瘋了!你這個瘋子!」
常山高聲叫道。
「放開我。」
連翹目光呆滯,只定定的看著懸崖。
「你到底要干什麼啊?!連翹?!」
常山的聲音帶了些許哭腔。
「安逸到底是你什麼人?!你為什麼就是這麼放不下?!」
「你知道你這麼跳下去會怎麼樣嗎?!」
「你會死啊!那是絕路!!」
常山緊緊抱著連翹,手上幾乎聚集了他全部的力量。
「絕路?」
連翹聲音微弱的重復。
「那……安逸遇上的不也是絕路麼?!」
「那安逸怎麼會沒事?!」
「安逸要是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連翹聲音淒厲決然。
「你們都知道什麼啊?!」
連翹聲音帶了哭腔。
「安逸不是人嗎?!」
「憑什麼她血肉之軀掉下去就不會出事?!你們憑什麼這麼說?!」
「憑什麼啊?!!」
連翹整個人被常山攬住,只能無力的往前探著身子。
絕路……
絕路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她會死啊!
連翹從來沒想過,安逸真的會死。
她也曾經消失過,大約幾個月而已,可她回來了,雖然滿身是血,可到底是回來了!
但是這一次呢?!
連翹絕望的看著懸崖。
她已經等了這麼久了,久的她都以為自己的日子過不下去了!
安逸還是沒有回來!
她再也不會模著她的頭調戲她,再也不會整天吵著鬧著要去青樓。
常山忽然覺得自己手上冰涼。
恍然了一會,常山才反應過來,那是連翹的淚。
常山覺得自己的心里針扎一般難受。
「你死了……就再也不會有人記得安逸了。」
常山道。
連翹忽然止了淚。
「你死了……沒有人會記得還有一個人叫安逸,那個人帶著一群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打下了現在的江山。」
「你死了……安逸連個衣冠冢都不會有。」
「過不了幾年……安逸就會從這個世界上被抹去。」
「誰都不會知道……還有一個安逸,曾經做過那樣驚天地泣鬼神的事。」
常山語氣冷然,但無疑是有效果的。
連翹停止了掙扎。
常山依然緊緊抱著她。
有微風輕輕吹過。
連翹腦子忽然無比冷靜。
「容溪當了皇帝以後,是不是封了褚聶先皇?」
連翹忽然問了這個問題。
常山有些懵逼。
這話題……
轉的有些快啊!
「是啊。」
常山木木的答道。
「那他……可有封安逸?」
連翹又問。
常山這回是徹底沒話了。
這話怎麼回?!
容溪沒封啊!!
這下完了!
「沒有對不對?」
連翹的聲音越來越陰森。
常山默默地頓了半晌,然後眼神堅定起來。
死道友不死貧道,容溪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是,沒有。」
常山斬釘截鐵。
連翹慢慢的松了力道,然後轉過身來。
「此話可是當真?!」
「當真。」
常山無比肯定。
連翹眼神動了動。
常山說的……
著實在理。
可是……
連翹看了看面前的懸崖,心里撕裂一般疼。
「你現在若是還想跳,我自然不會攔你。」
常山忽然道。
連翹詫異的轉過頭來。
「你自己的命,你想怎麼處理,那都是你的事,我其實是無權干涉這麼多的。」
常山退了幾步。
「連翹……你……不可再這麼不懂事下去了。」
常山皺著眉頭說道。
連翹眼楮瞪大了些。
這人說什麼?!
她不懂事?!
想死嗎?!
「你要去尋死的時候,可有一絲一毫想到過別人?」
常山沉痛道。
連翹眼神動了動。
明白了……
不就是沒有想到過他嗎?
「你……在怪我沒有想到過你?」
連翹開口問道,聲音冷硬。
常山愣了愣,他這話原意並非如此,可……
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娘……」
「我沒有娘!」
連翹吼道。
「你也不必不承認,更何況我為什麼要想到你?!」
連翹接著說,聲音越發冷淡。
「跟安逸比起來,你又算什麼東西?!」
常山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連翹,心里難受的緊。
「我……竟然是什麼東西都不算?」
常山反問道。
連翹皺著眉頭不可置否。
常山呵呵笑了兩聲。
「那麼……還真是要好好感謝你……容忍了我這麼長時間!」
說完……
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