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師弟，你這是何苦呢，你應該知道，我們當時都並沒有責怪過你！」
听完秦一峰的講述，程飛的眼里露出了一絲復雜的神色。
他沒有想到，秦一峰當時是因為那樣的緣由離開昆侖的，一直以來他都以為，秦一峰可能是精神失常的情況下離開的，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很擔心秦一峰的安危。
他更沒有想到，在離開昆侖之後，秦一峰竟然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最後還因禍得福，武道修為得到了飛躍式的提升。
怪不得他當時發動了那麼大的力量去尋找秦一峰，全都沒有消息，誰能想到秦一峰會成為一個流浪乞討的乞丐呢？又誰能夠想到，秦一峰這樣的天驕會在那麼長的時間里，真正的成為一個普通人，完全沉寂下去呢。
「師兄，我知道你們當時並沒有責怪我……算了，一切都過去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沒有什麼問題吧？」
秦一峰搖了搖頭，止住了關于他的話題，轉到了程飛的身上，他並不想過多的提及當初的事情。
「我沒有什麼大的問題，接下來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應該就好了。」
程飛搖了搖頭。
「師兄，那種邪門秘術，以後如果沒有必要的話，就不要再用了，對身體的損害實在太大了。」
秦一峰看著程飛，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開聲道。
「我明白，其實我學來之後就沒有想過要用，我知道這這次要不是被逼到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會用出來，我知道這種秘術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這麼多年，我也沒有傳授給其他的弟子。」
程飛道。
「師兄，你真的那麼恨李文龍嗎？」
秦一峰猶豫了一下，再次開聲問道。
「你不恨嗎？」
程飛反問。
「我對他談不上恨。」
秦一峰搖了搖頭。
即便是當初剛剛敗在李文龍的手下的時候，他的心中其實對于李文龍也談不上有多恨，當時的他心中其實更多的是恨自己，而不是李文龍，他恨自己無能，恨自己讓師兄弟們失望。
而在這麼多年過去之後，他對李文龍就更加沒有什麼恨了。
相反的，在這麼多年的流浪生涯中，他看到了很多的人和事，也听說了很多的人和事，尤其是他在邊境流浪的時候，知道了李文龍和他的那些弟子們在邊境做的很多事情，他的心中對于李文龍是頗為敬佩的。
他對李文龍，充其量就是一種執念，一種想要戰敗對方的執念。
而在剛才看到李文龍的時候，就連這個執念，也直接消散了。
「你不恨？」
程飛愕了一下。
他一直都覺得，秦一峰應該是對李文龍恨之入骨的。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李文龍也算是成就了我，若是沒有當初那一敗，沒有經歷當初的那次挫折，我現在可能還在昆侖坐井觀天，有如井底之蛙一般，若是那樣的話，也就沒有我今日的成就。」
秦一峰道。
「你不恨，可是我恨，李文龍欺人太甚了……」
程飛咬了咬牙道。
「師兄，其實我覺得，你可能錯了。」
秦一峰搖了搖頭，「我大概地了解過這些年的情況，你們覺得李文龍欺負了我們，但是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他對我們算是很寬容的。」
說完，他又伸手止住了漲紅了臉想要說什麼的程飛，接著道，「師兄你听我說完，如果李文龍真的要對武道門派和世家下死手的話，這些年他其實有很多機會，他可以強行征召我們門派的那些天驕弟子們，甚至是召集你們這些骨干力量去軍中，去邊境征戰，那是我們無法拒絕的。」
程飛的臉色變了一下。
要是真的這樣做的話，那就太狠毒了。
那些普通人不知道，但是他身為昆侖掌教，自然是很清楚邊境是什麼樣的一種危險地方的，那是真正每天都在流血的戰場，就算是他們這樣的先天後期，也不敢確定一定就能夠在那樣的地方生存下來，要知道，國外那些入侵者也是有先天後期的高手的。
「那樣一來的話，他不太需要做什麼，我們的力量就會大大削弱。」
「可是李文龍並沒有那麼做，這些年，他一直都是自己在邊境殺敵，一直都是派出他從軍中培訓出來的那些弟子在殺敵。」
難道我錯了嗎？
這麼多年一直都錯了嗎？
程飛的眼里閃過一絲茫然的神色。
「師兄，他這些年其實並沒有刻意的打壓我們武道門派，他只是希望我們武道門派遵守法律法規而已，這本就是我們應該做到的事情，他沒有提出過取諦我們門派，我們所有依法經營的生意，他也沒有進行過任何打壓。」
秦一峰誠懇地道，「所以，師兄，你這次真的做錯了。」
「這次那些人搞出這個事情，其實是在利用你們對李文龍的仇恨，來對付李文龍，就算你們真的殺了李文龍，也不會成為贏家，相反，你們可能會更危險，在你們兩敗俱傷的情況下，幕後的那人可能就要出來將你們一網打盡了。」
秦一峰嘆了口氣。
他的師兄是一個很聰明的人，若不然的話，當初也不會被一眾武道門派的同道們稱為老狗，這個稱呼可不僅僅是稱贊程飛的隱忍之力，更是對程飛的聰明和智慧的認同，只有最狡猾，最聰明的狗，才知道什麼時候該咬人，什麼人能夠咬到，也只有這樣的狗，才能夠活到老，才能夠有資格被稱為老狗。
可是聰明智慧如師兄，也終究被人算計了。
不是師兄蠢，而是對方太高明。
對方對程飛他們這些武道門派和世家的心思了解得太深了，對于李文龍他們的性子也了解得太深了。
他知道李文龍不會刻意地去和那些武道門派和世家解釋什麼，也知道武道門派和世家對李文龍的仇恨。
「該死！」
程飛並不傻，相反，如秦一峰所想的那樣，他是很聰明的人，之前之所以想不明白，只是因為身在局中而已，此時被秦一峰點明之後，立時便明白了秦一峰的意思。
想到自己這次被利用，差一點連性命都丟掉，差一點成為門派的罪人，他的眼里便不由得露出了無比憤怒的神色。
「師兄，我們還是回昆侖去吧，以後好好的在昆侖那邊休養生息，好好的傳授弟子，將我們昆侖派好好地傳承下去，燕京城這趟渾水，不是我們這些武夫能夠趟的。」
秦一峰道。
「好，我們救回龐帥就走。」
程飛點了點頭。
雖然他的心中對于幕後黑手恨得牙癢癢的，很想要給他一點報復，但他的理智還是控制了他，他知道對方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最理智的做法，還是听秦一峰的，從此退回昆侖。
「師兄，龐帥就是你那個被抓的弟子麼。」
秦一峰問道。
「是的。」
程飛點了點頭，「他是一個難得的好苗子，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出現一個。」
「師兄，放棄吧。」
秦一峰沉默了一下，還是緩緩地開聲了。
「放棄？」
程飛愣了一下。
「救不了的，李文龍他們不會放他的。」
秦一峰嘆了口氣，「而且我也不覺得他有救的必要，我沒有見過他，他的天賦或許確實不錯，但是天賦並不是我們昆侖傳承唯一的標準，通過這次的事情，我們最少可以確定兩件事情，第一，他的品性非常差，我相信他在昆侖派周圍干的那些事情，肯定是瞞著師兄你做的吧，師兄你縱然再縱容寵溺他，也不可能允許他在昆侖干出涉*毒的事情的，第二，他的意志力非常差。」。
「那些事情，可能不是事實，可能是被李文龍他們的人嚴刑逼供逼出來的！」
程飛的心髒抽痛了一下，但他還是咬著牙道。
龐帥是他這麼多年來收的最優秀的弟子，他一直都是當成自己的衣缽傳人在培養的，感情是非常深的，所以，在龐帥出事之後，他就一直都不願意相信龐帥所供出來的那些罪行，而是一直強行告訴自己，那是被李文龍他們強行加在龐帥身上，然後嚴刑逼迫龐帥承認下來的。
而武道聯盟的那些人也一直都是這麼覺得的，特別是楚家和崆峒派。
「師兄，你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判斷，不是嗎？又何必要自欺呢？」
秦一峰嘆了口氣，「退一步來說，就算這確實是嚴刑逼迫出來的，也起碼說明他的意志力實在太弱了，這樣的意志力，未來怕是連先天後期那一道門檻都過不去，這樣的人也不值得師兄你再繼續投入去培養。」
程飛頹然地低下了頭，眼里流露出了一抹難言的悲傷，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很多，原本就還有些虛弱的身形，看起來更加虛弱了。
正如秦一峰所言，他的心中其實是有判斷的。
雖然他並不知道龐帥的那些行為，但是畢竟是他最寵溺的弟子，龐帥的性子他是了解的，龐帥的一些行為他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事實上，在龐帥招出的那些事情公布出來的時候，他的心中便隱隱已經知道，這些事恐怕都是事實，只是他一直都不願承認，一直在自我欺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