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陽。
琉璃國那邊,儼然已經是因為慕容岳的事情被急的焦頭爛額,但對于那邊的情況,慕容樂卻是絲毫的不知情,而千里也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將那邊的事情透漏一份,生怕慕容樂知道了之後,會心生愧疚。
但即便是這樣子,慕容樂其實也著急的夠嗆了。
因為他強硬的留下了嬌玉,所以,他非常清楚,宣陽有極大可能,即將迎來龍耀的挑釁和討伐。
雖然他發現了嬌玉的神情不對,周禮仁的神情也不對,但是他卻並沒有去逼問嬌玉,可是,嬌玉卻也並沒有對他解釋什麼。
而最讓他難以理解的事情就在這里了,嬌玉留在這里,到底是為了什麼?
「慕容樂,你在想什麼?」
嬌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打斷了慕容樂迂回百轉的思緒,可因為這個聲音,慕容樂竟奇怪的發現自己心中驀地平靜了起來。
看著慕容樂靜靜的坐在窗前,沉眸盯著自己的腳尖一言不發,嬌玉抿了抿唇,輕輕的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歡快的撲了上來,輕輕的趴在慕容樂的背上。
只是,對此,慕容樂卻一動不動,甚至,就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慕容樂,你怎麼不理我啊?」
感覺不到慕容樂的情緒,嬌玉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微微慌張起來,但是,她仍舊是表現出了無懈可擊的熱情與笑容,溫聲細語的沖慕容樂撒著嬌。
「嬌玉。」
良久之後,慕容樂終于動了動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臂,低低的喚了一聲,這其中,似乎隱含著些什麼其他的意味。
「嗯,怎麼了嘛?」
見慕容樂這般,嬌玉不由得便開始咬起了嘴唇,但這只是一瞬,隨即,她便又笑起來,伸出手指頭去戳慕容樂的臉頰,軟軟的,滑滑的,手感真是好。
「你到底有何企圖?」
慕容樂也不理會正在自己臉上作亂的那只小手,只是抬眸透過窗看向了遠方,在他的視線終點處,有一棵茁壯的芙蓉樹,此時,正綠意盈盈的在微風中搖擺著自己的枝條。
真美,可是好景再近,卻總是觸不可及呢。
「什……我哪里有什麼企圖啊,慕容樂你又亂想。」
听到慕容樂這麼問,嬌玉不由得呼吸一滯,隨即又強笑著,小猴子一樣的掛在他的背上,小臉蹭著他稜角分明的臉頰,才終于露出了一絲滿足的笑容。
「若不是有所圖,那你為何留在這里?」
慕容樂斜過目光,看了看那張嬌俏的容顏,此時正閉了眼楮,享受一般的趴在他的肩頭,不知怎麼的,慕容樂就有些惱,隨即便又別過了眼去,不願再看。
「我都說了啊,你搞砸了我的皇後之位,所以,你得要賠我啊。」
嬌玉眨眨眼楮,努力將自己眼角的淚水憋回去,不願意讓它流出來,更不願意讓慕容樂看到,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再如何的艱難,也都要堅持著走下去。
「龍銳的後位不正等你回去坐呢?」
听到嬌玉又是這個理由,慕容樂的眸子驀地就冷了起來,隨即便嘲諷的笑笑,「雖然我是個癱子,但是我不傻,你和周禮仁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你……我不許你這樣子說自己!」
听到慕容樂這樣子的口吻,嬌玉禁不住心中一疼,隨即便想起來周禮仁那天所說的話,她知道,那些話就像是利劍一般,深深地刺傷了慕容樂。
即便他是個男人,是皇帝,天之驕子,九五至尊,可是他的腿,卻永遠都是他無法掩去的傷痛,這是什麼都彌補不了的。
「你不許,你以什麼立場來不許?」
听到嬌玉這麼說,慕容樂眨了眨眼楮,面上的哦嘲諷更甚,「嬌玉,你告訴我,你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
這是慕容樂第一次這樣子認真的看著嬌玉,那雙清泓一般的眼楮,就像是會說話似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的那一汪清泓,卻突然不再明媚了。
嬌玉一時語塞,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慕容樂這個問題。
她總不能告訴他,周禮仁其實是她的親生父親,而先前禍亂宣陽的黑斗篷,其實也和她有淵源,甚至,就連慕容清再次卷土重來,這也少不了他們的推波助瀾。
這些,她都不能說。
當初她為了慕容樂月兌離家族,曾經當著家中的列祖列宗發下毒誓,若是膽敢泄露家中的秘密,就不得好死,甚至,就連與她接觸的人,也不會落得好下場。
她不想那樣。
「你什麼呢?」
慕容樂嘲弄的看著滿臉尷尬的嬌玉,挑了挑眉,又指著自己的頭笑著說道,「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會相信,你口口聲聲的說要做我的皇後,其實是因為喜歡我吧,我的腿雖然廢了,但是,這里還是沒有廢的。」
「不是的,不是那樣子的!」
嬌玉連忙撲到了慕容樂的面前,焦急的看著他,拼命的想要表示,自己真的沒有其他任何不好的想法,可慕容樂的話無疑像是一柄柄鋒利的劍,全部都狠狠地插進了嬌玉的心中,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更不知道該如何證明。
現在,她只是覺得心很痛。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時的她,原本是想要陷害慕容樂,最後再借此挑起龍耀國和宣陽的嫌隙,但不想,也正因為這件事情,她自己卻對于聰慧睿智的慕容岳一見鐘情,自後竟再也不能忘。
這就是她月兌離家族的真正原因,可是,現在看來的話,他大概是不會信了。
嬌玉自嘲的想著,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下來,顆顆跌落在慕容樂的手背上,砸的粉碎粉碎的。
「沒關系,你可以不說,反正你也已經是宣陽的皇後了,喜歡的話可以盡情的做,但是,你若膽敢做一點不利于宣陽的事情。」
見嬌玉瞬間就淚流滿面的,慕容樂頓時便又陰沉了臉,看著她沉聲說道,「你若膽敢,我便將你碎尸萬段!」
說完,慕容樂便自己推著輪椅,緩緩的離開,只剩下嬌玉自己仍然愣在原地,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離家前,叔父曾經告誡她,早有前因在先,所以這條路荊棘遍布,此去便不可再回頭,一步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可真的要走,而她的回答是肯定的。
所以,這一切,全部都是她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