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
今天是個大日子,即便是喧囂了多日的風雪仍未停歇,可對于南疆人來說,相對于他們的聖女登臨王位,惡劣的天氣又算的了什麼。
然而,今天的大事情,除了南卿墨登位,還有南航遠出殯。
「恭請王上登位!」
看著一身華服的南卿墨,南臨軒深吸了一口氣,大聲的扯了嗓子喊著。
此時的南臨軒已經是新任的護法,極少穿重色的他,卻將衣衫換成了濃重的朱砂色,那是身為護法最為莊重的顏色。
听著南臨軒的聲音,南卿墨閉了閉眼楮,仔細的回憶著青蠑護法囑咐她的,一邊緩緩的走近祖祠,一邊行著祭拜之禮。
今日,是她繼承南疆王之位的日子,不能出錯。
「跪!」
一邊胡思亂想著,南卿墨就已經走到了祖祠的門口,祖祠**奉著的,是代南疆王的靈位。
即便是距離著祠中的供桌有些遠,但是,南卿墨卻一眼就找到了一眾牌位中最為嶄新的一張,上面寫的名字,是南航遠。
看著那烏香木制成的靈位,南卿墨強忍著眼眶中打轉的眼淚,平舉起雙臂,低了頭恭恭敬敬的跪拜了下去。
一跪三拜,神情莊重而認真。
「再跪!」
南臨軒是站在祖祠的門口的,南航遠的靈位他可以清楚的瞧見,而南卿墨的眼淚,他也分明的看在了眼中。
南卿墨甚至都不敢眨眼楮,只是恭敬甚至有些機械的行著禮,生怕眼淚砸下來。
「終跪!」
這是最後一跪,總共三跪九拜,是新王為了表示對祖先的尊敬和敬畏,過程中必須姿勢端正,南卿墨跪完再起身,已經是有些氣喘吁吁的,然而她卻並未感覺到疲憊,現在滿滿充盈在她內心中的,是仇恨還有悔恨。
「立誓!」
看著南卿墨微微有些氣喘,卻仍舊端著姿勢絲毫不亂動的樣子,南臨軒只覺得鼻子更加的酸澀,再次深深吸氣之後,閉著眼楮大喊著,生怕眼淚會奪眶而出。
「今日,白羌第三十四代聖女南卿墨,在此向南疆列祖列宗發誓,一定將殺害黑元王的凶手碎尸萬段,如違此誓,天地不容!」
南卿墨幾乎是咬著牙說完了這段話,而在她的背後,站在人群最前端的南正江,此時卻早已老淚縱橫。
那個失信的家伙說的沒錯,他們的孩子,的確是長大了。
「恭賀新王!號為白卿!」
南臨軒再一次大喊著,而淚水終于是忍不住灌進了衣領之中,冰涼冰涼的。
墨墨姐,從今天起,我們要肩負起整個南疆了。
「恭賀新王!」
「恭賀新王!」
人群中,不斷的爆發出恭敬的喊聲,這也使得南卿墨的心情更加沉重起來。
祭拜完了之後,南卿墨沉默的轉了頭,又朝著南氏一族的祖墳緩緩走去,接下來,是南航遠的葬禮。
南氏一族的祖墳,就坐落在死人谷旁邊的一片樹林中,南卿墨靜靜的站在那新墳之前,看著墓碑上的名字,內心的悔意更甚。
都是她,若不是她那麼的任性,又怎麼會發生這樣子的事情?
「遠叔叔,是我不孝。」
南卿墨‘撲通’一聲跪在墳前,頓時便淚如雨下,這全都是她的錯,這樣子的一份彌天大錯,到底要她怎麼才能彌補?
她害的爹失去了好兄弟,害的臨軒失去了父親,更害的南疆的子民們失去了他們敬愛的王,都是因為她。
「爹,我會為你報仇的!」
南臨軒也咬牙切齒的跪在墳前,一雙眼楮視死如歸,他恨不得,那墓碑上的名字變成自己的,只要不是南航遠,讓他做什麼都行。
然而,為時已晚。
‘吱’!
正在這時候,一聲淒厲的吼叫從樹杈上傳來,隨即,一團小小的黃色便飛撲而來,落在了南航遠的墓碑上。
「小猴子?!」
看著墓碑上坐著,不住的胡亂揮舞著自己小手的小家伙,南卿墨不由得訝異的出了聲。
原本,從天機山的時候,他們就沒有發現小猴子的蹤跡,回了南疆之後才得知,南航遠根本就沒有帶著小猴子。
甚至,是南航遠離開了很久之後,南正江才知道,小猴子是被留在了南疆,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小猴子竟然消失不見了。
不知道它是去了哪里呆著,此時的小猴子,皮毛已經不復之前的光澤順滑,頂著滿身的冰雪,甚至,腿上還有一塊已經沒有了毛。
沒想到的是,今日南航遠出殯,小猴子卻又出現在了這里。
「吱吱吱!」
小猴子張著口,不斷的嘶吼著,一邊就從墓碑上 了下來,站在墳頭上將自己毛茸茸的小臉,貼在冰涼的墓碑上不住的蹭著。
見到這種情形,南卿墨當即便淚崩,小猴子,這是舍不得它的主人。
是啊,她還害的小猴子沒有了疼愛它的主人。
「小不點兒,來。」
南臨軒輕輕的將小猴子抱進懷里,心疼的撫模著它干枯並且有些發澀的皮毛,而他的手掌劃過小猴子的面頰之時,也清晰的感覺到了小猴子臉部的一片冰涼。
「遠叔叔,我們一定為你報仇,請你在天之靈為我指引那個混蛋的方向,我和臨軒一定親手將他手刃,用他的頭顱來祭奠你!」
南卿墨含著淚在墳前磕著頭,而南臨軒早已拜在墳前長哭不起,懷中的小猴子也被他抱得緊緊的,導致它也因為空間皺縮而開始掙扎著。
「吱吱吱!」
小猴子終于奮力的掙月兌出了南臨軒的手掌,狠狠地撲向了墓碑,南臨軒以為,它只是舍不得主人而已,所以,也並沒有強加阻攔,想著,讓它再陪陪爹也好。
但是,事實很明顯不是這樣子的。
飛撲出去的小猴子,就像是義無反顧的飛蛾一般,狠狠地撞在青石雕刻而成的墓碑上,用鮮血在南航遠的棚子旁邊,綻放出一朵絢爛妖冶的花來。
殉主。
「小猴子!」
南卿墨再也忍不住,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到頭來,她竟然連小猴子都逼死了。
然而,墳頭上趴著的小猴子,卻是再也听不清南卿墨的 喊,只是顫顫巍巍的伸了自己的小手,再次費力的朝著墓碑上的名字模去。
恍惚間,似乎那個看起來隨意的漢子,又在伸著手,狠狠地蹂躪著它頭頂處那一片最柔軟的絨毛。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