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兌月兌漁笑道︰「回雪姐姐來送紅雞蛋了?叫她進來吧。」
回雪過來跪在地上見禮。
起來吧!
這是在宮里,離魏王好近,回雪變得誠惶誠恐,月兌月兌漁看見她怕的臉色都變了,就道︰不必害怕,父親在內城的墨玉宮……
回雪四下瞧瞧,見有很多侍衛軍執戟站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魚兒,嫂子她死了!」說罷,失聲痛哭。
月兌月兌漁大驚,以為自己听錯了,毒美人急忙問︰「昨晚還好好的?大夫說母女平安呀?」
剛死的……
看她欲言又止,月兌月兌漁怒道︰「快說,怎麼回事?」
回雪淚流滿面︰流風哥眼見是留在這里不回去的了,我不忍心看見名琴一個人在大興府守一輩子活寡,再說,孩子也不能沒有父親。
月兌月兌漁听見她又開始從頭說起,氣的直跺腳。
毒美人問︰「難不成,名琴郡主終究還是路上動了胎氣,生產後大出血而死嗎?」
「哼!不是東城名琴動了胎氣,只是魏王動了胎氣!」
這世上除了一個人,誰也不敢在琉地墨玉宮里這麼公然說魏王。
三人急忙跪地︰「參見陛下。」
起來吧。
月兌月兌漁站起來,皺眉道︰「陛下,當初您就應該下一道聖旨,阻止她來的,不然也不至于……」
尊冷笑︰東城名琴對流風一片深情,千里尋夫,是個人就不會在人家夫妻重逢的時候,剛剛生產過後,賜給她一盞「安神湯」。你是有多無恥呢?明明猜到了,還在那里裝傻!
月兌月兌漁︰「……」
回雪駭然︰陛下猶如親見,您是怎麼知道的?
猜的……
月兌月兌漁避開尊犀利的目光,手指甲把手心摳出血了。
與其說父親此舉是不放過一個剛剛生產的女人,還不如說他在借由此事,告誡他身邊的人,哪個人敢腳踩兩只船,就是死路一條!或許,也包括她這個親生女兒,不!根本就是做給她一個人看的!
抓著回雪搖得她快散架了︰「那你和流風哥哥就看著名琴嫂子喝下毒?!為什麼不先阻止,然後來給我報個信?我自會去求父親饒了她。」
回雪哭道︰「哥哥天不亮就到衙署去了,其後魏王妃打發人來送了一盅補品,說是丹圖進獻的千年老人參炖的雞湯,那我一听,高興極了,嫂子產後失血過多,正需要補一補,誰知道她喝了之後,就七竅流血而死!」
「這個死女人!」
月兌月兌漁轉身就走,找蕭柒柒算賬去了。
尊問︰這麼說,流風還不知道?
回雪點點頭,「不但哥哥不知道,府里的下人也不知道,奴婢來的時候,吩咐他們,夫人乏了,睡著了,誰也不許打擾……」
毒美人道︰「最好別告訴流風大人,否則他在魏王爺面前稍露痕跡,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回雪深以為然,「所以,奴婢現在就去重金收買御醫,寫個假醫案,說嫂子產後血崩而死,瞞過去。」
毒美人道︰為今之計,也只好如此了,只是可憐那孩子了,那麼小就沒有了母親……
尊搖搖頭,「是啊!流風一輩子不知道多好阿?難得糊涂嘛。」
說罷,拂袖而去。
他也要接見各國王上和使節團,及琉地的文武百官,一天的日程排得滿滿當當。
月兌月兌漁剛到墨玉宮內廷門口,迎頭遇到蕭柒柒帶著一群側妃。
「魚姐姐來的正好,母後駕臨白陀城,咱們一起到城門口接她老人家。」
蕭柒柒穿的非常漂亮,興沖沖地。
月兌月兌漁一把抓住她的衣領,惡狠狠道︰「你是不是人阿?殺了剛生完小孩的產婦,還若無其事?」
蕭柒柒怔住了,「我是在幫你父親哎!想想流風領禁軍八萬,他的妻子卻是皇帝的人,這叫王爺怎麼放心?」
「不放心,你們大可以免了他琉州副統帥!不帶兵不就行了?」
「可是現在王爺正是用人之際,流風對他又忠心耿耿。」
「知道他忠心耿耿就殺了他的妻子啊!這不是逼著他反麼?」月兌月兌漁吼出來。
蕭柒柒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忠心耿耿,又怎麼會為一個女人背叛王爺?」
月兌月兌漁只覺得很累很累,松開了揪著她的手,「求求你們,別再殺人了!」
蕭柒柒抻了抻華麗的裙衫,冷冷道︰「听說你這個做女兒的為了皇帝的一只鷹,就砍下王爺的騎射師傅一只手,王爺他好可憐!」
輪到月兌月兌漁怔住了,「爹爹他哪里可憐了?」
「他哪里都可憐,不管站著,坐著,就連走路都可憐……」
天吶!月兌月兌漁雞皮疙瘩掉一地,這個死丫頭迷父親迷瘋了。
跟這種瘋子也沒什麼道理好講,不過她的目的達到了,墨玉宮所有的人都知道東城名琴已經死了。
而她也說不好,只覺得既然尊猜到父親會賜東城名琴一碗‘安神湯’
,那麼,他不會不讓月水蓮告訴回雪提前規避。
一天轉眼過去了,期間她異常忙碌。
魏王月兌月兌顏飛的號召力令人咋舌,黑斯王朝即將繼位的俊達塔王子,丹圖王朝的蕭太後,吐箔王朝的攝政王拜贊,烏鵲國的錦努爾王子,中原諸國的使節,琉地周邊小國的王,還有西域遠道而來的各國使節此刻雲集白陀城,墨玉宮大小宴會排得滿滿,招待貴賓。
而魏王也沒忘了與民同樂,白陀城大街小巷張燈結彩,家家戶戶黃土墊道,淨水潑街,白天舞獅社火游街,四城各大戲台上有各地名優伶大戲通宵聯唱,夜里,又燃起煙花爆竹,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夜集里的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流風就沒被允許回府,他作為北道副都統帥,琉州副使,主理白陀城的防務,忙的目不交睫,腳不沾地。
知道了妻子東城名琴的惡耗,回雪已經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人都下葬了,理由自然是因為魏王爺加九錫的大喜日子,不能辦喪事。
流風得到的死因自然是產後大出血,又有御醫的醫案,同僚都嘆息夫人怎麼這麼年紀輕輕就去了,撂下一個剛出生的小女圭女圭,實在太可憐了,為了紀念她的母親,流風就讓女兒隨母姓了東城,名字叫東城念慈。
月兌月兌漁真的是慶幸自己酒後臨幸了成小器,這或多或少減輕了父親的疑心。
她才知道過去的兩年里,她待在皇帝的身邊有多輕松自在,他們無話不說,一起做夢。
可在父親身邊,真正體會到了伴父如伴虎,每時每刻,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