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的風早刮進內廷,宮中謠言四起,說慧妃娘娘即將入住中宮。
慧妃才知道,王人倫的事,歪打正著,為她封後的事給了助力,再加上太皇太後也默認了她,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如今只等皇帝點頭。
她還收到月兌月兌象飛一張賀帖︰月兌月兌家族若再出現一個如德仁皇太後的賢後,則是太大榮耀。
勤政殿議事完畢,陰山氣急敗壞,稱陰妃懷有身孕,應當封後。
曹秉鯤笑道︰「太傅這話有失公允,曹昭儀娘娘已經生下大皇子顯,應不應該封後?」
陰山冷笑︰「自金涼立國,皇後十有**是陰家的女兒,總不能到這里就斷了。」
月兌月兌象飛道︰「這個理由實在牽強,皇後是德才兼備之人才能居之,若說這兩樣,非慧妃娘娘莫屬。」
他們三個人各執一詞爭吵不休。
蔫了吧唧的徐獻來了一句︰「老臣倒覺得驪貴嬪不錯。」
這個建議引來一片咆哮︰「你可拉倒吧,徐大人!」
這畢竟是後宮事,三言兩語之後,眾臣告退,陰山卻獨自留下來。
這大有磨著皇帝一錘定音的意思。
「舅舅,朕瞧著你最近又胖了……」
听見皇帝不咸不淡的話,陰山怒道︰「這是胖了嗎?這是被陛下氣的!」
「被朕氣的?朕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陛下是沒說,可您瞧瞧,連曹秉鯤都敢出來爭皇後之位了!」
「哦?朕不懂,曹將軍為何不能爭呢?」
陰山語塞,時至今日,曹秉鯤羽翼已豐。
「要朕說,這些人里面,最沒資格爭後位的反而是舅舅。」
「什麼?」陰山要氣吐血了。
剛要發作,啪!面前甩過來一道奏折,打開一瞧,內容是御史台彈劾他的嫡子,西南道都統帥陰有福的。
這是……
他草草瀏覽了一遍,「有福他才上任幾天那?彈劾就來了?這御史台的鄭齊怎麼回事?」
尊冷笑︰「這個國舅真是奇葩,自從坐了西南道都統帥一職,幕僚沒一人見過他,也不住在都統衙,倒在外面霸佔了當地最大富商吳萬里的行園,養了無數異國女人在里面,每天鶯歌燕舞,射粉箭以定奪夜里該睡在哪個女人床上,可卻連自己手下有幾個大將都數不出。」
陰山驚呆了,兒子家信里明明寫著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豪言壯語,自己還回信,說為國家的事,把自己的身子累壞了不值當……
可到頭來,這個死小子分明是為了女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跟國家一文錢關系沒有。
他啞口無言,皇帝卻越來越犀利。
「要不是朕派去的御前觀察使江華料理所有西南軍務,金涼西南的屏障已經倒了,更別妄想拒吐箔兵于象城了!這樣的母家,陰妃坐上皇後之位,是要讓人把 梁骨戳破麼?」
陰山似乎知道怎麼回事了。
急急回府,修書一封給兒子陰有福,說江華已經把他這個西南道都統帥的位子架空,所以,快快想辦法殺了此人,以絕後患。
隔幾天,陰有福回信到了︰江華大人和兒子情同手足,父親不可听信旁人挑唆,而且,他是個寬宏大量的人,信拿給他看,他居然說,這是一個父親的苦心。兒子就想,父親每天吃的不多管的不少,從前硬硬逼死了兒子最愛的胡姬撒琪瑪不算,如今連男人也容不下了?再有一次,別怪做兒子和您翻臉!
老天!這江華,這兒子,這……
陰山拿著信,坐倒在地,嚎啕大哭,他哭弟弟陰燦,可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
他知道,從此以後,兒子陰有福等于被江華捏在手里,他這個父親在皇帝面前稍有不慎,兒子就要付出代價,更別提宮里的陰妃爭後位了,就看皇帝發不發慈悲了。他們父子就像風箱里的老鼠,被人家兩頭堵住,真是跑也無處跑,藏也沒處藏。
因為宮里的情形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過完大年一場煙花會,引來一場大火,之後,皇帝對陰妃的寵愛也和煙花一樣,劃過天際,轉瞬即逝。如今只有一點可以保陰氏一族的平安,那就是陰妃娘娘肚子里的龍嗣,若一朝得男,還可爭太子之位……
但最最糟糕的是,皇帝現在,寵愛的是月兌月兌顏飛的女兒!
寵溺無邊,紙包不住火,自從溫泉三天兩夜過後回來,皇帝已經把驪貴嬪每夜留在御景宮同住了,敬事房里仍然沒有她的牌子,可起居注上每夜都有,皇帝登基以來,這是從來就沒有過的奇跡。
用罷晚膳,御景宮里,皇帝批奏折,驪貴嬪在對面的美人榻上繡帕子,元承榮給她分繡線,指點。
「噯!你們倆,出去繡去,吵得朕頭疼!」
元承榮一伸舌頭,過了一會兒,月兌月兌漁叫了一聲,把指頭伸嘴里吸吮。
啪!尊把朱筆拍在桌上。
「你說,這都第幾次啦?繡個帕子,把手指頭扎的淨是篩子眼,你是笨蛋麼!」
月兌月兌漁白了他一眼︰「嬪妾扎手,嬪妾疼,關陛下什麼事?您那麼大火做什麼?」
「可是你一叫,朕就心……」
怎麼樣?
他看了一眼元承榮,改口道︰你一叫,朕就分心,把字寫歪了。
月兌月兌漁嘴一撇,陛下的爛字,寫歪了說不定更好看!
元承榮道︰「驪貴嬪娘娘,您還好意思說陛下,您瞧瞧您繡的這哪是鴛鴦啊,像兩只禿尾巴胖鵪鶉。」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
「呦,娘娘是個笨蛋這個秘密,不說旁人也能瞧出來吧。」
「你這個死丫頭!」
尊大笑,「小紅豆,過來,叫朕疼你,哈哈哈!」
元承榮大眼楮忽閃忽閃,撂下手里的線,繞過御案跑過去,大膽地趴在皇帝的後背上,「陛下,您疼紅豆,這會子就翻牌子好麼?」
哦……
尊假裝沒听到,拍拍少女的手,笑道︰給朕磨墨。
元承榮把衣袖挽一挽,伸出縴縴擢素手,一圈一圈研磨。
「陛下,嬪妾今年滿十六了!牌子上都落灰了!」
她又說一句,小嘴一噘,眼圈已經紅了。
尊低頭批奏折︰「月兌月兌漁,成修館的周游周覓杜慎言參加春試,跟翰林院的主考官李輕憐打好招 了麼?」
月兌月兌漁低頭繡針線,淡淡道︰陛下不如先回答紅豆妹妹的問題,嬪妾再回答您?
尊終于抬頭看元承榮,少女如得不到玩具一樣淚下。(未完待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