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心將自己的蹤跡隱藏起來的人,絕不可能是單純地來凌霄頂游山玩水的,就像是他們。
慕容泠風的心里有些犯嘀咕。既然這些人能騙過凌霄頂的結界,那麼他們必然符合兩點要求,第一要熟知結界的情況,第二其中必然要有一個法術高手。這些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是有備而來的。看來來者不善啊!
凌霄頂上就只有慕容宇一個人,這叫慕容泠風怎麼放心得下?雲漠也看出她的擔憂了,握住她的手,「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這事情讓我們發現了也是件好事,咱們循著痕跡跟上去瞧瞧,看看這伙人是誰,究竟有什麼目的!」
楚帝和小公子也同意這麼做。慕容泠風叫醒了窩在她的袖口里睡得呼嚕連天的小麻雀,寫了一張小字條綁在它的腿上,「去給雪兒送去!」
小麻雀點點頭飛走了。楚帝不禁感慨,「這火鳳還真是身兼數職,現在連信鴿的事情都做上了!」又是火鳳、又是妖刀,還要時不時地賣賣萌,小麻雀還真是辛苦!
小麻雀去給雪兒送信了。慕容泠風把這里的情況簡單地說明了一下,她讓安舒璃她們先一步回去湛天宮,幫著慕容宇做好防守。自家的大本營可不能輕易地讓人攻破了。而他們三人則選擇循著痕跡一路追上去。
這三人的輕功本來就好,沒多久便找到了那伙人。這伙人可是為數不少,慕容泠風數了數,足足有二十三人,而且看上去都不是泛泛之輩。想來也是,如果沒有兩把刷子,誰敢來爬這險峻異常的凌霄頂?不過,再高的高手,在他們三人面前也是不夠看的。
雲漠提議先不要過去捉拿他們,可以跟在他們身後瞧一瞧這些人究竟想要干什麼。慕容泠風也同意他的說法。她用隱身術包裹住他們三人,三人飛身一躍上了樹,坐在樹干上看著那一行二十三人。
南宮擎天靠著樹干瞧了瞧身邊的兩個人,突然間回想起了許多年以前。那時候他還是年少輕狂,身上沒有重任,身邊卻有一個意趣相投的「好兄弟」,他們「肆意妄為」,他們「馳騁天下」。然而,現在的他只剩子底下坐著的一方寶座了。除此之外,一無所有。他突然開始後悔自己當年的決定了,也或許他南宮擎天並沒有那麼重要,而他的自以為是卻讓自己錯過了生命中最美好的存在。
慕容泠風可沒工夫關心楚帝在想些什麼。她的雙眼正盯著那伙人中的一個,微微皺起眉頭。那是一個身穿黑衣的年輕人,他的一頭長發用一根黑色的發帶束在腦後。黑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十分的壓抑。他手中握著一根木制的權杖,那根權杖上的杖柄上盤著一條長龍。龍頭向上,口中含著一顆寶珠,寶珠呈藍紫色,不知是什麼來頭。
這人一言不發地靠著樹干坐下,他除了吃飯喝水從不開口,權杖也不離手,看起來很不合群。其他人雖然坐在他的周圍,卻也不敢靠得太近,他們看他的眼中有著一絲恭敬,但更多的卻是恐懼。這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的少年,怎麼會讓人如此懼怕?
不過,引起慕容泠風注意的,不是這個人怪異的行為,而是他那張其貌不揚的臉,小公子總覺得她是在哪兒見過這個人!這人不美不丑,不黑不白,五官中沒有一個特別突出的地方,也沒有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標志,放在人群中絕對是一眼找不到的,恐怕看過去都不會有人記得住他。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張臉,卻給了小公子十足的熟悉感。她的潛意識告訴她,她絕對見過這個人,就算是沒見過他,也一定見過相似的!那是什麼呢?
雲漠見她一直皺著眉頭絞盡腦汁,不禁奇怪地問道,「你怎麼了?是發現了什麼,還是哪里不舒服?」
慕容泠風都搖搖頭,她腦筋一轉,把希望寄托在了雲漠身上。她指向那個黑衣年輕人問雲漠,「你覺不覺得在那個人很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他?」
听了小公子的話,王爺還真的仔細地瞧了瞧,然後搖搖頭,「沒有啊,我不記得有這麼一個人!」
「怎麼會?」是她看錯了嗎?慕容泠風搖搖頭,她對自己的記憶力還是很有信心的!這麼說,這個人是她認識的,而並非是她和雲漠一起見到的。這樣範圍就縮小了很多。慕容泠風在與雲漠結伴同行之前,基本上就是待在湛天宮和九殤谷的,就是有事出去了,也有慕容泠雪在外面主事,她就是個陪襯,不到萬不得已用不著她露面的。因此,她見過的人,也就是九殤谷和湛天宮這幾個。慕容泠風一個一個排除,也沒覺得這黑衣人和哪個長得像。她模模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候,那伙人也休息夠了。他們稍作整頓又上了路,三人悄悄跟在後面。很快,慕容泠風就發現了,他們似乎並不是急著上凌霄頂,而是在大山中晃悠起來,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那個黑衣男人並不是他們的領隊,領隊是另外一個矮胖子,不過矮胖子看上去很信服黑衣男人,他說讓走哪他就走哪!他們管黑衣男人叫做長老,小公子听了直想笑,這麼年輕的男人就被叫長老,是嫌自己長得太慢嗎?
長老拿出一張地圖仔細研究著,「我們應該再往前走兩里路,過個河應該就快到了。」
矮胖男人擦擦腦門上的汗,這大冷天的他愣是爬山爬出了一身的汗,別說這凌霄頂是夠險的!「終于快到了,兄弟們都精神點,咱們拿了東西回去交了差可就能發大財了!以後半輩子就享清福去吧!」男人幾句話就把眾人的情緒調了起來。只有「長老」一人,始終面無表情。
慕容泠風看著「長老」手中的地圖不禁皺起眉頭,「他怎麼會有凌霄頂的地形圖?」
「你怎麼知道那是凌霄頂的地圖?」楚帝問道。
雲漠撇了撇嘴,「皇叔,那麼大的字寫著呢,您看不到嗎?」不過,他也是奇怪,「他又凌霄頂的地圖有什麼問題嗎?」
「連我都沒見過凌霄頂的地圖,卻出現在他的手里,難道沒有問題嗎?」想來也是,他們平日里都是通過傳送陣上下凌霄頂的,這座山幾乎沒有人爬,要來地圖也是無用的。誰還會去費那樣的心思?因此,小公子看到了地圖上那凌霄頂三個字才會這般驚訝。
慕容泠風抻著脖子想要看清楚一些,奈何他們距離有些遠,能看到「凌霄頂」三個字也是因為它夠大,其它彎彎繞繞的地方就不得而知了,「看他們的意思,難道凌霄頂里面有什麼好東西?」小公子頓時就來了興致,同時也開始憤憤不平,「這凌霄頂可是我慕容家的,以後也是小爺要繼承的,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可不能讓別人搶了先!不行,我得去阻止他們!」說著,小公子擼起袖子就要過去。
雲漠趕緊攔住她,「你沒听那個矮冬瓜說嗎?他們拿了東西是要回去換錢的,也就是說這些人不過是些雇佣兵,有人雇佣他們來凌霄頂偷東西,你現在把這些人抓了又怎樣,那幕後之人還可以再派其他人來,那麼凌霄頂就永無安寧之日了!」
慕容泠風也是泄氣,「那你說該怎麼辦嗎?」
雲漠眼楮一轉,有了計策,「既然已經知道他們是來凌霄頂偷東西的,那咱們就且看看他們要偷些什麼,然後……搶過來,再去順藤模瓜找到幕後之人,一舉拿些。」不愧是常勝將軍,這麼會兒,他就把一步步的安排都想好了。「關鍵還是在那個長老身上,我看他或許知道一些關于幕後之人的事情。我們得想辦法把他弄到手,還有他手中的那張地圖。」
慕容泠風也點點頭,「我之前就覺得我在哪里見過他,他雖然年輕但看起來很不簡單,而且他似乎對凌霄頂很了解。他不是領隊卻比那些人看起來都精明。」至于地圖,「雲漠漠,咱們把地圖偷過來吧!我想要看一看!」
雲漠卻說不急,「剛剛那男人不是說了嗎,這里離他們的目的地還有兩里路遠,應該很快就能到了,我們先看看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麼!既然能讓他們冒死來爬這凌霄頂,那麼這里的東西肯定不是一般般的。只有地圖找到位置恐怕是不夠,大概還需要什麼契機,不然也不會留在凌霄頂這麼久還沒被人發現。」小公子向來喜歡暴力碾壓,可是就如雲漠所說,這件事如果不能徹底的解決,那麼留給凌霄頂的永遠都是隱患。
可是,慕容泠風卻還是心里有些犯嘀咕,「那萬一咱們沒攔住,東西被他們偷走了可怎麼辦呀?」雲漠的說法有他的道理,但凌霄頂許久沒有人跡,藏些什麼東西也不是多困難的事情。小公子倒不是怕逮不著他們,只是有些投鼠忌器。也不知道他們在找些什麼,心里發毛。這種未知的感覺是最讓人難受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分析著情況,直接無視掉了站在他們身後的南宮擎天。楚帝表示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感竟然如此稀薄。他拍拍二人的肩膀試圖引起他們的注意,「喂,你們難道就不詢問一下我的意見嗎?」
慕容泠風竟然真的回過頭來,茫然地看著他,「楚帝你有什麼好建議?」
楚帝本想傲嬌一把的,現在才來問本帝,本帝就不告訴你又怎樣。不過一看到小風兒那張和自家弟弟有七分相似的臉,他就什麼脾氣也沒有了。要知道,南宮家這寵弟弟妹妹的傳統可就是從楚帝這里發揚光大的。楚帝不再賣關子,反問道慕容泠風,「風兒,你剛剛說凌霄頂的山下有結界?那麼凌霄山中為什麼沒有?」
楚帝一句話提醒了她,「對呀,誰說凌霄山中沒有結界的!其實凌霄山根本就是一座靈山,這里面位面套位面,空間挨著空間。就算真的沒有,我也可以設置一個,把他們套起來!」讓人待在自己設下的空間里,豈不是更好掌控。
雲漠卻有些擔心,「你行嗎?」
小公子眯著眼楮瞧她,「我跟你講,這話不能跟男人說,女人也是听不了的!什麼叫我行嗎?還有小爺不行的!你看著,我這就讓他們心想事成!」
雖說凌霄頂鮮少有人進入,但是小公子還是常來這里玩的,對于凌霄頂的地形,她不說能百分之百答對,也能模仿出個大概來。當然,請不要忽略她的路痴屬性!很可能就把路搭錯了,于是,陷入結界的一行人很快就亂了套。黑衣男人拿著地圖左看看右看看,就是覺得哪哪都不太對,他的心里敲起了小鼓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們迷路了,還是踫到什麼迷障了?他一揮手讓大伙都停了下來,路不對,再走下去也是做無用功。
就在黑衣男人努力辨認方向的時候,矮胖的首領突然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山洞喊道,「長老,短蘭清溪,紫藤遮面,不就那里嗎?」
黑衣男人望過去,眼神中露出震驚的色彩。即使是冬季,那山洞前依舊百花盛開,溪水緩緩地流淌著,似乎溫度對于這里並沒有絲毫地影響。這里確實是他們要尋找的地方,但是,按地圖的顯示,這地方應該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中間還要隔著一條不寬不窄的河流呢,怎麼會一轉眼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了。
黑衣男人一手拿著地圖,一手模向了自己的耳朵,一邊捏著耳垂一邊在思考,這麼怪異的事情,讓他停住了腳步,不敢貿然前進!
慕容泠風望著他模耳垂的動作,心里咯 一下。她的腦海中突然間想到了一個人,那人只在她小時候出現過,但沒過幾年便在她的生活中徹底消失了。現在想想,她直覺所覺得黑衣男人面熟,就是因為他和那人有五分的相像,不說五官,單單這輪廓就是像極了的她所說的那人,就是當年因為叛亂而被逐出湛天宮的三長老上官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