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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玉現如今身上又疼,又怕被人揪出瘋馬的事情,又發現自己以前以為做得縝密的事情被人窺見,簡直是又驚又怕,難受得很。自簾子撂下,不再有人在她跟前,不用強裝著給人看,現在簡直稱得上面如死灰。陳玉很惜命,又萬分難受,一度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死了。

所以,既然醫生提出來,陳玉非常想同意。幸好理智還在,她用牙緊咬著唇,等著她的父親為她拿主意。因為她知道,就是她父親不同意,她還有姨娘,她姨娘定會想法子,讓她父親同意的。

陳征想了想,終說道︰「先讓醫女瞧瞧,然後再說。」

陳玉的女乃媽听了,便上前請那醫女,撂開簾子,醫女進到床沿前的簾子里。陳玉慌忙整了整自己的神情,讓人看起來既倔強又讓人心疼的堅強。

醫女四十多歲,微有些胖,白白淨淨地。進到床前,對著陳玉略一行禮道︰「姑娘忍著些,有些疼。」

陳玉點頭,並未出聲。

醫女便靠到床上,翻來被子,仔細察看陳玉身上的傷。一踫到她的腰時,陳玉疼得實在忍不往,發出低微的哼聲。

片刻之後,醫女出來,對眾人行了個禮道︰「床上的姑娘好像傷了腰。其余都是皮外傷,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疼些。這姑娘倒也堅強,若是一般人,早疼得喊了。」

屏風內的阮媛不禁與綠珠道︰「我就忍不得疼。」

似是想到了什麼.綠珠不禁小聲笑道︰「少夫人那叫忍不得疼?那叫驚天地,泣鬼神。」

阮媛氣得就拍打綠珠道︰「死丫頭,敢笑我,不想活了。」

想到自己小時候在鄉下,自己蕩秋千摔了,「嗷嗷」大哭,直以為自己要死了。在一邊陪著她的表兄劉貴既怕被大人發現沒看好阮媛,回家被小孫氏罵,又見阮媛哭得如果然摔怎麼樣了似的,怕她受傷,一陣的看她到底有沒有傷到哪兒。

那樣的關心她,見她並沒有受什麼大傷,只是磕了腿,疼得哭。為了逗她開心,又是翻跟頭,又是做貓臉的。阮媛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良心都被狗吃了。怎麼就能放著這麼關心自己的表兄不要,非要想方設法的嫁給樓石呢?

樓石于她,到底有什麼好?

阮媛想到了先在馬車上,她倒是真沒想到樓石會跳到馬車上,並于危急時刻,將她救下。

外間,陳征听了醫女的話,第一個跳出來沖著孫修冷冷說道︰「這下孫太醫可以診脈了吧?醫女就可以看傷,何敢勞太醫親為?到底男女有別,我們陳家雖不是什麼名門貴冑,但到底也不是隨便一個小戶人家。」

陳征之所以這麼說,主要是沖著樓石的。誰讓孫修是樓石的帖子請來的,雖然馬車是陳家的,但在陳征看來,到底是樓石做的手腳,所以說話夾槍帶棒的。

孫修聞言眼楮一斜︰「可以,只是將來這位姑娘終生躺在床上,或是二三十年後,便不會動了,可別怪我醫術不好,治病留根。」

陳征氣得轉過頭來對著樓石吼道︰「這就是你派人請來的太醫?侯爺常請的定不是他吧?玉丫頭就不是你嫡親的表妹,你也不用這樣變著法的害她,她到底哪里惹到你們了?一個兩個的看她不順眼,非要除了她才開心?」

小簡夫人氣得臉色一變,怒道︰「陳征你別欺人太甚,你若是對我們不放心,就自己去請太醫來,何必非要世子下帖子請?孫太醫不好意思,就請回吧,我們三爺自己的親女兒,自然請自己信得過的醫生來。麻煩孫太醫白跑一趟了。」

孫修一听,可氣壞了。他雖然年紀小,但脾氣可是太醫院里最壞的。雖說入了太醫院。但一來他年輕,再來他的脾氣也實在是 ,病人只露出一點點懷疑他的意思來,便扛著診包就走。更是揚言「病不信醫,無所醫治。」

所以,孫修入太醫院一年多,除了最初時,老太醫們忙不過來,有那不知根低的人家請過他外,後來,基本上就沒出外治過病。高超的醫術沒見著,光看他那怪脾氣了。哪個還那麼不開眼的去請他?

孫修也不計較,整天窩太醫院里看古本子醫書。現在陳征和小簡夫人的話,這是赤luoluo地懷疑他的醫品。于是也不用人請了,竟自動地走到床前,替陳玉診起脈來。又問了陳玉哪里疼,如何疼之類的話。

陳玉自小時候起,就沒如些乖過,簡直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規矩地將自己身上的不適詳盡地說了。孫修又問了醫女,陳玉身上的實際情況。終說道︰「姑娘得罪了,我還是要模一下你的腰才能確定傷得到底如何。若不然,我負責便是了。」

阮媛听了這話,簡直就要笑破肚皮了。陳玉可是一心想要釣金龜婿的,這孫太醫也太有意思了,他還當他肯負責,便是有當擔了。卻不知道人陳玉才不要你負責呢。

太醫說著好听,不過是下九品的官而已。陳玉除非瘋了,才不會讓他負責呢。再說,覺得奇貨可居的陳征也不會同意。自己這麼精養著,可不是為了嫁個太醫。

與阮媛同在屏風後面的陳瑩自然也是了解陳玉的,此時臉上也泛起淺淺地笑。她的丫頭落桔、落柚則低著頭,偷笑著。

雖然陳玉現在可以說是自作自受,壞人就要受到懲罰,可以說是活該。可阮媛心下生出一股子的兔死狐悲來。突然走出屏風,看著孫修道︰「你便是孫太醫?」

孫修沒因為阮媛突然出現,顯現出意外來。直盯著阮媛道︰「在下孫修。你是誰?咦,你最近生過病,驚悸所至,定是吃了安神之藥。雖然也算得上對癥,不過最好再服些和緩之藥以輔之更好。」

樓石听了,倒是一愣,他還真不知道阮媛生過病。不明所以地看向阮媛,想知道孫修說的是真是假。

阮媛笑道︰「夸張了,不過是做了個惡夢,是受了點兒驚悸。」

孫修問︰「你想讓我給你瞧病?」

阮媛搖頭︰「不想,我已經嫁人了,你負責不了了。」

室內的人,包括陳瑩、陳玉在內,都忍俊不禁地笑了。

孫修被氣個半死,道︰「你又不是病人,又不看病,那跳出來干嘛?」

阮媛笑道︰「沒什麼,我只是有一句話不明白,想向孫太醫請教一二。」

孫修揚眉道︰「但問?」

阮媛道︰「藥王所言‘醫人之膏肓’何病也?」

孫修冷哼︰「看樣子也是看過醫書的,怎麼,有所賜教?」

阮媛又搖了搖頭道︰「賜教不敢,不過是想說,要不我去模一模她的腰,與孫太醫形容一下,想來也是一樣的。這樣孫太醫又可開藥,又可不用負責,不是更好?想來孫太醫的心是好的,醫者父母,但到底要是治一個負責一個,孫太醫將來可要好好掙錢,要不然這一院子的妻子,可不大好養。」

孫修被氣個倒仰,不過也認為阮媛說得正確。再說他不過是真的怕誤診耽誤了陳玉,倒沒別的什麼多余的心。再听阮媛說話,也知道她大概略懂此醫理,再加上醫女的形容,應該也差不太多。于是,便沒再說什麼地點頭到︰「仔細些。醫人診病不易,當以小心謹慎為要,萬要精細,此微不同,可能便非一病。況今傷雖小,治差或可養大。」

阮媛听了,心下倒是生出佩服來,對于孫修的話,深以為然。從古至今,從來醫人治病,望聞問切,細細觀察。現今天一些人自稱名醫,按寸不及尺,握手不及足,人迎趺陽,三部不參,動數發息,不滿五十,短期未知決診,九候曾無仿佛,明堂闕庭,盡不見察,所謂窺管而已。

醫書上說,欲視死別生,固亦難矣。此皆醫之深戒。

對于陳玉的閨名如何,樓石並不關心,但阮媛肯為陳玉出頭,樓石雖然已經不感到意外,但到底覺得奇怪。以他對阮媛的了解,她不應該如此好心才對。但,樓石也從這兒看出,阮媛對于醫術,果然還是頗有些造詣。

而陳瑩就實在不明白,陳玉到底是哪里得了阮媛的眼。若說一開始瞧不起阮媛,她陳瑩輕視了阮媛。但陳瑩敢打保票,陳玉做的絕對比她陳瑩更明顯。可阮媛卻肯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陳玉出頭,實在讓人迷糊。

而小簡夫人已經對阮媛算得上討厭了。

阮媛不管眾人的想法,綠珠、綠柳幫著撂了簾子,已經進到床沿簾里去了。

樓石看了眼門外,沖著陳征雙手一拱道︰「天色也不早了,我還要早些回侯府。這兒既然有姨母在呢,不如姨父先移步,與我去看看那馬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發瘋。」

陳玉在床上听了大驚,不覺便申吟出聲。引得欲走的陳征停了步子。

小簡夫人見陳征一臉不放心的樣,心下冷笑,面上卻強撐著笑道︰「這里一堆的人,定不會讓玉丫頭有事的。三爺還是快去瞧瞧吧,可要仔細查清了,畢竟咱們府上人出入,尤其是老夫人出門,都要坐馬車的。今兒傷了玉丫頭倒是小事,要萬一老夫人在車上呢?意外倒好,就怕有些人看著好,卻最是那包藏禍心的,害人害己。」

見陳征還是舍不得走,小簡夫人忍不住又說道︰「三爺與世子走了,我才好讓玉丫頭的生母進來,想來如姨娘也急壞了吧。」

陳征听得柳如會來,才放心地與樓石離開。然則當馬醫查看了馬,又瞧出陳府養馬的草料是被人浸過藥的時,到實是驚呆了。

「馬就是吃了這草料才發的瘋?」陳征不死心地問。

那馬醫搖了搖頭道︰「這藥倒不能讓馬發瘋,還要一種藥引子。要說這人也是個能耐,草料時時浸著藥,想要馬發瘋了,便將那藥引子給馬聞了。這比控制一個听話的奴僕還要好使。簡直是讓人防不勝防,查無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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