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皇宮。
御書房前,一名穿著素白衣裙的美人端端站在殿前。
她的手中端著一方托盤。
托盤上,是精致的描金白瓷湯盅。
也不知已經站了多久,她平日練舞腿腳竟是也有些麻木了,儀風卻仍是一動不動站在那里。
一雙眸子看著依然沒有打開的殿門,儀風的手死死扣著托盤的邊沿。
伸手試了試湯盅溫度。
果然……
已經涼了……
殿門終于緩緩打開。
儀風立時抬頭,眸子里閃過一瞬霞彩。
而她滿懷期待對上的,卻是一雙沉穩冷靜的眸子。
儀風的臉色變得難看;「徐柏之?你怎麼會在這里?」
走出殿門的徐柏之也沒料到會踫見儀風。
<看著那一身素雪白衣,還有那與思疾塵相似到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孔,徐柏之微微蹙起眉。
即使是容顏相像,這個儀風又怎麼能及得上疾塵的半分才華見識。
對上儀風那雙滿是敵意的眼楮,徐柏之並沒有避開,他的面色平靜,心中嘆息。
疾塵的眼里何時又有過她這般急怒浮躁的樣子。
不過是一個花瓶擺設罷了……
「我與陛下商議朝事,貌似輪不到姑娘來管吧。後宮不得干政,姑娘難道忘了?」徐柏之的語氣冷淡。
「你!」見徐柏之看著她的臉蹙眉,儀風又怎不知他在想什麼。
沒有涂花汁的白皙指尖緊縮,恨不得緊緊的扣近托盤中。
……
當日玉華宮中,那雙清冷的眸子帶著憐憫的看著她,思疾塵對她說;「你終究不明白。」
她只當是一句笑話,如今……
她似是明白了……
即使思疾塵真的消失,即使她真的不在了。
她儀風卻也只能當思疾塵的影子,君墨聞的眼中……從來不是她。
見儀風滿臉怒意,徐柏之卻只是淡然而過,離開了御書房。
這樣的無視卻惹惱了儀風,她驀然轉身冷笑的看著那穿著藏藍官袍的背影;「徐柏之!不論怎麼樣,那個醫女已經死了!」她眼里冰冷;「我記得……她最早是你帶來的吧,而如今,她被燒死在地牢中,你竟然還可以如此平靜。」
徐柏之的腳步微微一頓,回身看向她,眼里閃過冷嘲。
「是嗎?」。
一句反問,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見話說到這樣,徐柏之卻仍舊無動于衷,儀風的指節用力的微微發白。
送徐柏之出來的小太監見此,微微嘆了口氣來到儀風身邊。
「思姑娘,陛下今日乏了,怕是不能見你,您看……」
「是不能……還是不想……」儀風轉頭,突兀的問道。
「這……」小太監一愣,面上有些為難,不知當說些什麼。
「是不想,對嗎?」。儀風勾了勾唇,眼里閃過傷色。
她努力了這樣久,君墨聞卻始終看不到她。當她決定做思疾塵的影子,他……卻連見也不願見她了。
「公公,幫我再通傳一聲,可好?」
小太監看著她,眼里閃過一絲不忍,這思姑娘之前明明那般受寵,為何自那次地牢失火,陛下便不再見她了呢?
「好,雜家去試試。」
看著小太監轉身進了殿去,那殿門又再次合上。
儀風的神色微微有些怔愣,真的是她錯了嗎?思疾塵……
她說的沒錯,她與她明明無冤無仇,她卻要她的性命。
如今這般……
是老天給她的報應嗎?
想起那白衣清華的女子仰首望天的模樣,儀風微微仰頭看向頭頂的那片天空。
「真的……是我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