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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君臨天下時(上)

康寶十二年十月二十五日,陳景帝下罪己詔,陳述十二年前謀害先帝,篡權奪位陷害忠良之實,沉冤十二年的舊案終得昭雪,所有背負冤罪逝者正名追封。

康寶十二年十月二十六日,陳景帝禪讓皇位于代王鐘岸,遷居信安宮。

康寶十二年十一月一日,代王鐘岸登基為帝,追謚先代王妃孟氏為明惠皇後,冊現代王側妃孔氏為淑貴妃,同時改國號為明朔。

明朔元年十一月十五日,太上皇陳景帝抑郁暴亡于信安宮,追謚為殤景帝

從那日鐘岸說等他,說的一個月就真的是一個月,就這一個月里,整個大陳已經天翻地覆,一場舊案,令朝堂上下頃刻之間風雲變色,連同皇權更替,一切都只在眨眼之間。

登基的前一日鐘岸來對她說,「阿謐你看,我說到做到,而今這天下,一切都如你所願。」

「是啊,一切如我所願,案子就這麼翻了,該付出代價的人也付出了。不過還有一事,我想,明日去城樓上觀看你的登基大典。」蘇錦微笑著說。

「好,」鐘岸微笑點頭,「但是不是觀看,我要你和我一起,走上帝王台!」

蘇錦微微一愣,「你」

鐘岸微笑著輕柔的撫過蘇錦的耳發,「當年你若不離開,便必定是我鐘岸唯一的妃,而今你既已回到我身邊,我若登基為帝,你自然是我唯一的後。只是阿謐,若姝她,我不能這時候讓她離開,畢竟,她已經把一生托付給我,而且又是宓兒的母妃,對不起,阿謐」

蘇錦微笑搖頭,「不,這不是誰的對錯,而且你該留下她,你若是這時候將她棄了,那才不是你了!」

「謝謝你,阿謐。」

蘇錦看著鐘岸臉龐上的笑容,還是那麼溫柔寵溺,仿佛一切一如當年,但怎麼可能還是當年呢?

鐘岸察覺到蘇錦的神色不太對,以為是身體問題,連忙詢問道,「阿謐,你怎麼了?!」

蘇錦隨即立刻掩飾下周見的心緒,回鐘岸以安慰的微笑,「我沒事,別擔心。」

鐘岸轉身喚來周恪之,蘇錦正要問叫周恪之來做什麼之時,便見周恪之正端了件大紅色衣物進來,再近一看,才見竟然是九尾鳳袍。

九尾鳳袍,這是一國之母,皇後之尊才有資格穿的衣袍。

這是

「這是給你準備的,明日穿上它。」鐘岸微笑道。

蘇錦盯著那鳳袍看了良久,卻忽然覺得惶恐不安起來,怕鐘岸看出端倪,偏偏過頭,「岸,其實我」

「沒事的,有我在。」

她剛剛其實想說的,是拒絕,然而鐘岸的這句話一出來,蘇錦便忽然不知道說什麼了。

這時候,她說不出破壞氣氛的話來,更不願意打破他們之間斷開了整整十二年的這最後的美好相處時光。

「我必須穿上它嗎?這顏色太烈了,我能不能不穿啊?或者,就死換一個顏色也行啊,比如白色,藍色什麼的。」蘇錦從周恪之手上接過鳳袍,輕輕撫模著上面的紋路,半開玩笑的問。

鐘岸挑眉,笑答道,「不好意思阿謐,這個以前還真不能。」

「不能啊」蘇錦嘆道,神色語氣似乎有些失望,鐘岸剛想再說什麼,就听蘇錦又道,「沒事,大紅色也好,很漂亮,我好像都有十多年沒有穿過這樣的顏色了呢?」

鐘岸淺笑,「阿謐本來就是天下最美的女子,穿什麼都自然是美的。」

蘇錦神色微不可查的一僵,然後笑道,「是嘛?可惜阿謐已經過了最美的年紀了,現在比阿謐更年輕更貌美的女子不知有多少去了。」

鐘岸微笑搖頭,「不,阿謐在我心中,永遠無人能及。」

蘇錦微笑頷首,狀似嬌羞。

「阿謐」

「嗯?」蘇錦抬頭,對上鐘岸溫柔而期待的眼眸。

「為什麼,你不願意摘下這面具,讓我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鐘岸問。

蘇錦微笑,「現在還不是時候,明天吧!明天我便摘下來,穿上鳳袍,與你攜手,同登帝王台。」

「這是要給我驚喜嗎?」鐘岸笑道,伸手覆上蘇錦的手背,「傻阿謐,能讓我知道你還好好的活著,並且還能回到我身邊,就是我此生最大的驚喜了。」

旁邊的周恪之听著二人親昵的言語,再看自家主子的神情,見勢不對,立刻悄悄遁走。

「周統領鬼鬼祟祟,這是要干什麼?」

周恪之被身後突然想起的聲音嚇了一跳,轉身卻見是碧兮,頓時黑臉道,「我說碧兮姑娘,你走路都不帶聲音的嗎?大白天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

「呵呵,周統領也知道是大白天,你這副做賊心虛鬼鬼祟祟的樣子又是怎麼回事?」

「什麼叫鬼鬼祟祟做賊心虛?我哪就鬼鬼祟祟做賊心虛了?」

「那你告訴我,這怕我做什麼?」

「我怕你了嗎?」

「你不怕我我怎麼嚇到你了?」

「你嚇到我就是我怕你嗎?」

「難道不是嗎?」

周恪之現在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咬牙切齒道,「好好好,現在我是真怕你了,我們到此為止!里面呢,你也別進去了,你現在進去不合適!」

碧兮挑眉,真想問為什麼,想起里面的二人,忽然反應過來,神色有些不自在,也沒有多停留,瞪了眼周恪之,轉身快步離開了。

周恪之搖了搖頭,「什麼人啊」

其實一直有一句話,蘇錦想問又沒敢問,但是她想再不問,也沒有時間問了。

「岸」蘇錦有些猶豫的開了口。

「嗯,怎麼了?」鐘岸抬頭。

「我知道其實你並不想走到今日的,尤其是這個皇位,然而是我一手把你推到了這個位置上,你會不會怨恨我」

鐘岸為之一愣,隨即笑了,伸手將蘇錦輕輕攬入懷中,「阿謐,我怎麼會怨恨你呢?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如果說是在當年,我可能還會指望去過遠離朝廷逍遙自在的生活,可是現實告訴我,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一想到余生里都會有你在我身邊,不管在什麼位置上,我都會很開心。」

那一剎那,蘇錦的眼淚又一次不爭氣的滾落下來。她抬起頭,溫柔的捧起鐘岸的臉頰,然後朝著那雙單薄瘦削的唇,輕柔的吻了下去。

「岸,謝謝你」蘇錦低聲呢喃,鐘岸擁緊蘇錦溫柔回應著,聲音隨即消失在彼此慢慢糾纏的唇齒之間。

十一年的分別,一年的再度重逢卻相見不能相認,而今衷腸難述,唯有清淚兩行,所有一切最終都消融在這深情纏綿的一吻中,此情此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吻到兩人都快無法 吸都時候,從終于各自放開,鐘岸緊緊擁著蘇錦,溫熱的體溫暖暖的包裹著蘇錦的全身,「別再離開我,永遠別再離開我」

「好」蘇錦低聲回答。

房間中一旁的炭盆中有一點兒火星爆開,整個暖閣的溫度又升高了一些,暖得連同蘇錦面具掩飾下的臉龐,都已經熱得發燙。

「阿謐。」鐘岸輕聲喚著,他的眼角有淚,聲音低啞溫柔,「我們已經錯過了十二年,但而今再也不會了。」

這一次,換鐘岸的唇重新落下,從蘇錦的耳垂,然後輕輕貼著蘇錦的耳畔沿著頸間細細往下緩緩移離,薄削雙唇炙熱灼燙著蘇錦頸間的每一寸肌膚,激起陣陣酥麻,蘇錦終是徹底失去所有力氣,軟倚在鐘岸的懷中,不能動彈。

然後,鐘岸將蘇錦溫柔抱起走向內室,將蘇錦輕輕放到榻上,手卻沒有離開,而是連同整個身體俯了下來。

炭盆里的銀炭再次爆出細微的刺啦聲,錦帳緩緩落下。

鐘岸的 吸漸漸有些不穩,環在蘇錦腰間的手緩緩上移,修長的手指輕輕挑開蘇錦的衣襟,然後一點點從肩頭滑落,隔著最後一層薄薄的里衣,他的掌心暖暖的覆下來,所有動作都輕柔至極,仿佛生怕損壞了一件天地間最最貴重的珍寶。

對于鐘岸來說,他的阿謐,本來將是這世上最無上貴重的珍寶。

蘇錦沒有閉眼,而是痴痴的望著與自己近在咫尺的這個人,這個她一生唯一愛的人,她抬手,輕輕撫過他的發,他的眉,他的唇

晉陵皇城又一場大雪已經開始紛紛揚揚的落下,盡管外面寒風凜冽,然而這個寒冬的傍晚,卻是蘇錦這一生,最溫暖的時候。

事實上他們本就該是夫妻,遺憾的是這洞房花燭,卻遲來了整整十一年,而且還沒有儀式,也沒有花燭,只有兩顆炙熱灼灼緊緊相擁的心。

也或者,這本來就是他們的宿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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