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靜琬來到紅蘿山,望一眼那堆未砌好的土墳驅馬加快腳步向前而行。
如今日遇到的樵夫所說,前次遇到的樵夫是假,因高明的原因,是侍衛所扮。高明為什麼要指紅蘿山為綠蘿山?
沿山腳繞行十多米,就見一座蔥蔥郁郁的大山佇立眼前。
放眼望去,周邊的山雖不如紅蘿山火紅,可也是深秋褐色。
大山無疑是綠蘿山。
搜遍綠蘿山山腳,並沒發現什麼似墳的土堆,迷茫中朝北望去,更為清幽的美景呈一線倒映眼中。
如樵夫所說,那就是綠蘿谷。
那麼一個人間美景的地方是皇家禁地,是什麼樣的皇室人員住在里面?
稍稍猶豫,驅馬向那透出仙氣的線境奔去。
美似仙境的谷前隱隱綽綽站著個黑大衫男子,隨著距離漸近,他在她眼中越來越真實。
一頭披散的墨發隨風輕輕揚起,絢麗多彩的陽光下,他微微眯著眼,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彎。
他,似在等她,似在迎接她。
心‘砰砰’的狂跳起來,他是那位所謂的高明的金牌殺手。原來,他皇室人員。
不,他不是他,他,是人是鬼?
嫌馬迅速太慢,一飛竄去,想更為清晰的好好看看他,卻陡然見他的身旁無名的肅殺四起,心神一怔,及時收住竄去的勢。
風起,花飛,打破前一秒的醉人寧靜,鳥兒從林中‘喳喳’飛起。
轉瞬,諸多人影飛劃,黑大衫男子已經被諸多的侍衛包圍。
定晴看去,赫然發現其中一人側影煞是眼熟。
古漢!
疑惑的眸光輕移,落到已是側身向她的黑大衫男子臉上,心一下子跳至喉部。
沒錯,是他!
古漢轉身飛躍上前來,拱手道︰「蝶舞姑娘!這是皇家禁地,請姑娘回轉。」
她的目光越過古漢不可置信地盯著黑大衫男子,「他,是誰?」
古漢擰眉,「他……」他不敢說,可今日已經掩藏不住真相。
黑大衫男子幽幽然然轉過身,由此她更為清晰的看見他的臉,那張臉閃電般擊印而來,一個聲音在心底沖擊著,他是高軒,沒錯!
他旁若無人,攜一縷尊貴氣息緩緩向她走來,踏地無聲。
周邊的侍衛嘩然,古漢驚慌失措望去,他們好似要有所動作卻又顧忌他而不敢。
「琬琬!你來了?」
真是他!
驚天動地的喜悅席卷了她,她渾身血液直往頭部,忘了回話,忘了一切。
他帶著隔世再見的愉悅近前,將她深深的瓖入懷中,高大的身子竟然微微的顫抖。
恍如隔世,她喃喃地道︰「你是?」
他捧起她的臉,深情地凝望著,「你的我是的妻,我的你的相公!」
「高軒!你又出谷了?」一聲怒斥盈空回蕩,重擊在心房,他淡定地拉過她,護她在身後,不亢不卑地望著馬上的人,「聖上!早給你說過︰緣份是天定,兜兜轉轉,哪怕是一世,微臣依是她的夫,她依是微臣的妻!何況我仍在谷中,是她尋來了。」
高明眸光一黯,確實,他未出谷,是她尋來了!他輸了!「那你也不能與她在一起!」
高軒微抬下頜,「為什麼不行?」
是啊!為什麼不行?高明一時語塞。
高軒笑道︰「大喬郡已是皇土,十二年過去,莫非聖上還要用大喬郡百姓的生死來威脅微臣嗎?」
他怎麼能當著她的面這樣子說?怒火高漲,高明厲瞪著雙目,「你已是已死的人,你與她,只能在陰間做夫妻!」
一股龐然殺氣自高明身上迸射出來,「那可由不得聖上!」
她明白了,全明白了,十二年前,他如所想一樣是為了大喬郡百姓的安危而斷然拒絕她相救,更是甘願被幽禁于此。可大喬郡百姓的安危在他眼中就那麼的重要嗎?十二年,他能夠出綠蘿谷,卻沒有去尋過她!十二年,他可曾想過沒有他她是怎麼過來的?
本是木然的臉突然漾開一縷淒涼的笑意,輕輕一把推開高軒。
高軒緊張得眉眉簇起,她,是什麼意思?
一躍而側,左右瞟去,瞳仁中的憤怒越來越盛,驀然身影幻動朝座騎飛襲去。
來速太快,那馬嘶叫一聲,隨之安靜下來。
冷眼瞧一眼高明,又冷瞧一眼高軒,櫻唇里低低迸出,「兩個道貌岸然的人渣!」
高軒與高明剎時凌亂,‘道貌岸然的人渣’幾字久久縈繞耳畔不退。
她頓感渾身輕松,驅馬飛奔離開。
相對的方向兩匹馬駛來,當先是高遠,後跟著的是來儀。
「嫂子!」
「少夫人!」
她只想離開,與之擦肩而過。
她怎麼啦?心緒劇烈波動,高遠驅馬停下,望向山谷前時發出一聲驚呼,「哥!」
一路向北,驚慌失措的來儀便順道去稟報了他,他當即猜想,花靜琬定是奔綠蘿山而來。
「公子!」來儀眼中涌動著狂喜,爾後從馬上飛起,直直向高軒飛去。
「咚!」屈膝跪在高軒面前,哭道︰「公子!小人該死……」說到後面,哽咽著說不下去。
高遠斂驚,腰間劍出鞘,怒指向高明,「聖上!王府水月廳,你曾說過︰‘有你在,大喬郡平安,我家人平安!’征南,沒有我高家人你能迅速滅掉四小國以及滅了桑國嗎?而後來發生的事,你,欠我個解釋!」
高明狠狠一瞥高遠,「朕沒有對不起你高家,也試圖保全你高家封地與你家人平安。你要怪,只能怪高山與平南王。沒有他們,也就沒有收復大喬郡以及你哥的事發生。」
高遠從懷中模出封已拆開的信向高明亮去,「聖上!這是負責我哥兩樁案子的肖大人親筆信,筆跡你不會不認識。他在信中提到,他曾向你道明我哥與平南王勾結謀反的案子疑點諸多,可你卻不予理會。現在你還大言不慚說什麼試圖保全我高家封地與家人平安。你推得如此干干淨淨,分明是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高庭宇趕去肖逸的家鄉桐木村,沒負使命及時趕回。
高明盯著那在風中顫抖的紙張,彎唇一笑,「肖逸所說是有些道理,可有平南王以及高山的證詞,朕認為,證據確鑿!而你哥于這兩大宗罪也供認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