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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淑儀殿

這涉及的事情因果可就多了,梁一時間也支吾了很久,最後才對唐夢瀾說自己覺得于翎和寧毓之間不簡單,至于為什麼這麼覺得,那梁也只能是用「直覺」來敷衍過去了。不然再往深說下去,那就得說起一些不能講的秘密了,梁自然是只能敷衍著過去了。

反正于翎和寧毓的事不能深聊,剛好此時淑儀殿那邊也派人過來了,楊皇後宣梁、梁雍、唐夢瀾,還有于翎進淑儀殿,現在立刻就動身。

雖說這命令來得有些突然,但梁和唐夢瀾卻都不怎麼驚訝,因為這已經是常態了,梁幾人被宣去淑儀殿也不知道多少次了,所以此時幾人都不怎麼驚訝。

而楊皇後有召的就只是梁和唐夢瀾幾人,梁和梁茂等都沒有宣召。

所以梁在走之前也只能是和梁匆匆交待了幾句,在得知梁根本就不準備讓自己和梁茂獨自離開閣內後,梁就也稍稍的放心了。

「姐姐,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啊?」

但她是放心了,可有人卻就不高興了,梁雍一面走一面揉著眼楮,不怎麼配合的被梁拖著往前。

「皇後娘娘有召,那當然是得去淑儀殿了。雍兒,你就走快點吧,不然去晚了,娘親那兒有你好受的。」梁回頭瞪了那小老虎一眼的說道。

「行了行了,你們倆都快走吧,看看前面的于小姐,現下都快看不見人家的背影了,你們還要繼續這麼磨磨蹭蹭的走下去嗎?」

一直在梁身邊的唐夢瀾實在看不過去了,上前來牽起梁雍另一只手,拉著他們姐弟倆就迅速地往前趕去了。

淑儀殿雖不是獨立的行宮,但既然是楊皇後的殿落,那比起其他宮殿來說也毫不遜色。

這瑰麗的建築,梁和唐夢瀾等人卻早已經不陌生了,因此此時一路行來,大家都沒有做過多的停留,直接就跟著宮女們向楊皇後和沈氏等人所在的正殿走去。

「于小姐!」

就算有唐夢瀾的幫忙,梁和梁雍自然也不可能會追上前面得于翎的。

人家沒有拖著一只病老虎和一只小老虎,自然也就走得飛快了,所以當梁和唐夢瀾听見了那道驚喜的聲音時,他們就剛剛好的差了一個路口和一個轉角。

「祁珩?」唐夢瀾對同樣停下了腳步的梁,用口型問道。

「嗯。」梁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她一個人可能會听錯,但唐夢瀾也是這樣的話,那就不可能會錯了。

只是祁珩現下怎麼會在這里啊,于翎不是說他們剛剛就已經離開了嗎?

難不成也是和她們一樣,是被楊皇後給召到淑儀殿里來的?

梁和唐夢瀾對望了一眼,然後就也沒再多說什麼,畢竟前面帶路的宮女已經頻頻望了他們好幾次了,所以梁和唐夢瀾又再對視了一眼後,就沉默的牽著梁雍往前走去了。

走過一個路口又一個轉角之後,梁也就能看清前面的人和事了,那里站著的的確是于翎和祁珩,而且除了他們倆外,旁邊竟然還有祁瑜,看來楊皇後除了他們外,還宣召到淑儀殿的人就是太子祁珩和三皇子祁瑜了,只是楊皇後把他們都聚在一起,這是又想干什麼了,梁感覺有些不好啊。

「皇後娘娘宣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梁四公子、唐小姐、于小姐和梁三小姐進殿。」而就在梁雜七雜八得亂想時,楊皇後就已經派人來讓他們進殿覲見了。

梁一行人不敢耽擱,當下就跟著出來宣旨的內監一起進了正殿。

楊皇後先前就攜著英王妃和于李氏一起到淑儀殿吃茶了,因此此時沈氏她們自然都是在此的,梁和唐夢瀾一進殿當然就也看見沈氏和英王妃了。

「之前本宮和王妃、于夫人就一直在說你們幾個,現下總算是來了,不然就連本宮恐怕都很難再留下你們娘親了呢。」

梁和唐夢瀾幾個跟在了祁珩與祁瑜兩人的身後向楊皇後行完禮之後,楊皇後就笑著讓他們起身,並且還言笑盈盈的就對著唐夢瀾和于翎笑道。

「皇後娘娘說笑了,您要我們留下來,我們怎敢擅自離開。」

但還不等唐夢瀾和于翎想好要怎麼回答呢,英王妃就已經率先笑著說話了,不僅替唐夢瀾等人把話接了過來,而且把眾人的注意力也從唐夢瀾和于翎的身上給轉移了開來。

「皇後娘娘是想念這些孩子們了,所以才把他們都喚過來的吧。翎兒,你們還不快向皇後娘娘謝恩。」

繼英王妃之後,于李氏也是微微笑著說道,而且于李氏和英王妃也是極其默契,說的話都是與英王妃一個調子,立刻就把楊皇後的話都給截走了。

而于翎和唐夢瀾也極其有眼色,此刻登時就順著英王妃二位的話向楊皇後謝恩了。

「不必多禮,都起來吧。」雖然被英王妃和于李氏這般搶話,但楊皇後面上卻沒有顯出一點的怒氣,仍是悠然的笑道︰「人老了,自然就喜歡兒孫輩常陪在身邊了,王妃和于夫人也真是了解本宮呢。」

楊皇後長長的鎏金如意牡丹鳳鸞步搖,在殿內的燭火下搖曳生輝,映得楊皇後雍容美麗的臉龐愈發的朦朧和遙遠了起來。

「皇後娘娘永遠都是雙十年華,哪里會有‘老了’一說,皇後娘娘真是說笑了。」

「只要是人,哪里會有不老的,但只要孩子們能夠順順利利的,那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就也放心了。對了,梁三小姐的親事到如今都還沒定下吧?」

殿內的人,只要是有心的,都能發現仿佛忽然就凝滯了的氣氛,而一直沉默,從進殿後就沒有再說話的梁姊弟,此時也忽然就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點。

梁在心底是忍不住的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還不夠低調嗎?

連雍兒的嘴她都早已經捂上了,但最後竟還是逃不過被點名的份?

「她還小,不急。」但就在梁正在心底里一遍遍地嘆氣時,從剛剛就被楊皇後故意忽略的沈氏,卻在這個時候不輕不重的來了這麼一句。

殿內的其他人都被沈氏給嚇到了,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接下楊皇後的話,這根本就是不想給楊皇後面子的意思啊,眾人怎麼可能不驚奇?就連梁都是一臉震驚的看著她娘親,但她倒不是覺得娘親怎麼會敢這樣落楊皇後的面子,她震驚的是,娘親怎麼會這麼直接的表露不滿。

娘親一直都是不準其他人欺負她和雍兒的,但不管怎樣,別人想看清娘親的情緒卻永遠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哪像現在喜怒都那麼清楚直接的就被表露了出來。

梁瞠大了眼的看著沈氏,梁雍則是眨巴著亮晶晶的眼楮,一會兒看看沈氏,一會兒又看看梁。

殿內的氣氛不好,梁雍是知道的,但娘親是說錯了什麼嗎?

姐姐的確是才剛過了及笄大禮,本來就不算大人,為什麼大家都那麼奇怪的看著娘親?梁雍一頭霧水,他倒是很想問一問自家胞姐。

但一抬頭看見了梁的表情之後,梁雍就還是放棄了,又乖乖的再次安靜著站在了梁身邊,雖然仍是奇怪的,但他卻沒向梁多問什麼,只是拉著她的手安靜地站在了她的身邊。

「據本宮所知,梁今年已經過了及笄大禮了吧。梁夫人,就算令愛在這個時候成婚也已經不算晚了吧。」

殿內鴉雀無聲了好一會兒,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楊皇後馬上就會大發雷霆的時候,她卻只是忽然笑著看向了沈氏,不輕不重的說了這麼一句。

「還好吧,畢竟最近我也沒听說過哪一府的女兒是剛及笄就成親的。」

一過完及笄大禮就成親的女孩、甚至貴族之女,在西殷其實是常見的,但沈氏的意思,這里的人就沒有不懂的。

不少的貴族女兒的確是以及笄之齡就成親的,可像鎮東大將軍府梁家這樣的門第,家族嫡女卻幾乎沒有任何一個是在這樣的年齡成婚的。

其中在場的就像英王府唐家的嫡女唐夢瀾,于家的嫡女于翎,這兩人的年歲可都是比梁要大一些的。

但她們別說是成親了,兩人到現在是連親事都還沒定下來呢。

可楊皇後誰也不提,卻硬是把三人中年紀最小的梁給生生點了出來,這要說是無意的,應該也沒有人信。

楊皇後有些咄咄逼人,但沈氏卻也是寸步不讓,兩人本就都是身份特殊至極的人,現下針鋒相對了起來,旁人也不敢隨便插話,都眼觀鼻鼻觀心的安靜著。

「明月說的也沒有錯啊,漠珂不過才剛過了及笄大禮,成婚什麼的,似乎還有些為時尚早了吧,像翎兒如今不是依然還沒定下親事嗎,這些都是急不得的事情。」

但凡事都有例外,旁人不敢講的話,有的人講得卻是輕松至極。

楊皇後似笑非笑的轉過頭,看向了聲音的發源處,坐在了沈氏旁邊的于李氏。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包括英王妃也沒有開口的時候,于李氏卻閑閑的出聲了,這從某些方面來說,甚至比起沈氏都還要挑戰楊皇後的權威。

此時屋外正是太陽最後一點余溫的陽光,灑落下來最是暖。風,輕輕的吹,吹響了一株株雲柳的葉子的沙沙聲,輕輕地就回蕩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樹,現下桃花早就凋零盡了,此時只剩下滿枝的枯意,在橘紅色的陽光和風里微微搖曳,而也是在這滿街道都是枯意的幾株桃樹里,一顆已經很老,生命也快走向盡頭的桃樹下滿地霧照落花,彷如桃花落盡時的繽紛。

……

……

在文帝的少年執政時期,西殷和後蜀爆發了一場大戰,而也就是這場大戰,讓西殷的鎮東大將軍梁祜,開始嶄露鋒芒,驚艷天下梁祜率領著西殷當時僅剩的十萬大軍,擊退了後蜀的猛狼之師,侵入蜀地近千里之遠,迫得當時的後蜀不得不主動議和。

當年的西殷,在那時雖氣勢如虹,但其實國力極弱,想要趁此吞並後蜀,實是天方夜譚。文帝深知此理,于是這場由後蜀先挑起的兩國大戰,最後以後蜀的主動議和結束。在後蜀簽訂了許多不平等條約,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為質子後,這場大戰,就這樣徹底平息了。

至于東玉郡主……楚孤的母親,也就是在那時,和著質子一起到來。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後,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後楨皇後。在楨皇後紅顏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沒有再立新後,掌理六宮的大權,最後卻是旁落成帝的寵妃,李貴妃手上。

李貴妃此人,專權跋扈,野心頗大,一直都想插手國政,在先帝病危之時,更是與太醫串謀,假宣詔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騙進了廣明殿,全部毒殺。

最後,李貴妃還與其父兄發起了承德門兵變,欲立其只有三歲的幼子為帝,要不是在千鈞一發之際,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後楨皇後的遺子當時還只有十一歲的文帝和六歲的酈王,讓三公借此有了反擊的理由的話,那估計當年李貴妃的毒計早就成功了。

只是,在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後,人們才猛然發現,孟太妃的長子和幼子,全都已死在了廣明殿的那場陰謀里。

而這些,梁也是在前世時,父親和娘親被斬前夕才那樣深刻的清楚了。

文帝駕崩,懷帝登基,而相比文帝的明君之名,懷帝的殘暴和昏庸就更顯丑陋,在登基之初,懷帝立刻一改先前的謙謙君子之範。

這其中,最慘的雖不能算做是梁家,但在梁思玄被定死罪下獄,沈氏也因辱罵懷帝及沈雲崇的暗中搗鬼而獲同罪後,梁思玄把梁家最後的力量卻是用來保存了她們的性命時,她才知道了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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